无双，万军取首 第92章 差距

白川似乎心有所感，那看似随意扫视全场的目光，竟微微一顿，朝着林墨他们所在的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偏移了几分。

那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线，虽未刻意凝聚，却带着天然的洞察力。

“我嘞个……”林墨心中警铃大作，头皮一阵发麻。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用手捂住脸，假装揉搓鼻梁，另一只手则在桌下飞快而急促地拉扯身旁林初的衣角，力道之大，差点把衣角扯破。

“怎么了？”林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疑惑地转过头，低声询问。

林墨不敢抬头，只能用藏在下方的手指，隐蔽而又急切地朝着观礼台的方向连连点动。林初顺着那微不可察的指引望去，恰好看到白川的目光已然移开，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偏移只是错觉。

“到底怎么了？”林初更加不解，伸手扒开林墨捂着脸的手，看到他脸上残留的惊疑未定。

“哥，”林墨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气音，“你仔细看旁边那个长老，是不是很像在白帝城抢夺过秘法的白川？”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初心中也是一凛，再次凝神仔细望去。距离虽远，但修行者目力非凡，渐渐地，与他记忆中那位与慕容陨对战的形象，开始重合！

“确实很像！”林初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比林墨更冷静，“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们两个小角色了，但轩辕黯他一定认识！”

两人立刻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低声告知了旁边的轩辕黯。出乎意料的是，轩辕黯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异色，低声道：“认出我又如何？他知道我的身份，反而要有所忌惮。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现在确实不是暴露的时候。我们混进来的目的还没达到，打草惊蛇，后续会非常麻烦。”

就在这时，观礼台中央的圣首白自在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势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弥漫开来，如同冰封湖面，瞬间抚平了所有的涟漪。喧嚣震天的会场，在短短数息之内，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随后，白自在身旁一位负责主持的长老起身，走到台前，运起灵气，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会场：“诸位弟子，皆是圣地的未来与支柱！圣地栽培尔等，亦期盼能有出类拔萃者，勇担重任，光耀门楣！故，每年一度的圣地大比，便是尔等为自己争取资源、展现价值的最佳时机！望尔等全力以赴，好好把握！”

一番慷慨激昂却略显套话的开场白后，又经过一段繁琐的流程，第一场外门弟子之间的比斗，终于正式开始。

然而，期待中的龙争虎斗并未出现。

台上两名弟子交手不过数合，林墨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水平……简直拉得没边了。”他低声吐槽。

只见台上两人，招式华而不实，步伐虚浮无力，灵气运转晦涩，攻击软绵，防御松散。战法谈不上精妙，攻击毫无强度，更别提什么有效的杀伤力。在林墨看来，这根本不是在生死相搏的比斗，更像是做戏。

果然，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各种看似惊险实则漏洞百出的招式频出，却始终无法真正重创对手。这场景对林墨而言，简直是一种对眼睛和智商的侮辱。

终于，在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后，其中一人抓住机会，一记软绵绵的掌风将对手推下了台，还自以为潇洒地挽了个剑花，朝着四周拱手，耍了段如同猴戏般的收势，这才志得意满地下场。

“真有点逆天了。”轩辕黯看得一脸膈应，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面露尴尬的韩无进，忽然觉得，这个被他们挟持、修为“无进”的家伙，相比之下竟然都显得顺眼了不少。

韩无进此刻也是脸上无光，心中暗骂。他何尝不知，如今圣地的外门弟子，早已良莠不齐，许多纯靠关系背景和灵石贿赂进来，真正的苦修者、有潜力的人才，说不定此刻还在矿洞里埋头苦干，或者在某处当着无人问津的杂役。这等场面，简直是丢尽了圣地的脸面。

“哥，”林墨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林初说道，“我觉得……要不然我们别看了吧？这圣地，从根子上看，已经差不多烂的要到头了。”

林初看着弟弟那副嫌弃的模样，再回想刚才那场拙劣的表演，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赶紧用手掩住。实际上，以他的眼力，看到这种对战也深感无奈。虽然不排除是因为他们三人实力远超同龄人，才会觉得水平低，但那种流于形式、根基虚浮、连灵气凝练程度都配不上自身等级的作秀感，实在太明显了。

他收敛笑容，拍了拍林墨的肩膀，低声道：“稍安勿躁。我们来的目的，本就不是看这些小鱼小虾。耐心点，重头戏还在后面。只有等那些真正的圣子、核心弟子出手，我们这一趟，才算没白来，才能看清这极寒圣地真正的深浅。”

后面一大段时间，都是外门弟子之间的菜鸡互啄。林墨干脆闭了眼，靠在石阶上假寐，眼不见心不烦。轩辕黯也仅仅在最初看了几眼，便彻底失去了兴趣，闭目养神。

“这前戏到底还有多久？还没到内门弟子上场的时候吗？”林墨忍无可忍，眼睛都懒得睁开，抱怨道。他实在不想一睁眼就看到两坨人形垃圾在台上进行拙劣的表演。

“快了快了，下一轮就是内门弟子了，马上我也要上场了。”一旁的韩无进显得有些紧张，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不停地摩拳擦掌，活动着手腕脚踝。

“哦？”林墨终于斜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咋了，听你这口气，你是内门里垫底的那一拨？上去充数的？”

韩无进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讪讪地挠了挠头：“内门弟子的门槛确实很高，竞争激烈。我能在其中站稳脚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确实，”轩辕黯睁开眼，对他竖了个赞赏的大拇指，语气却充满讽刺，“别的方面不说，在狡诈、阴险和审时度势这方面，你韩师兄确实堪称内门楷模。”

韩无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

“等等，”林初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们极寒圣地的内门弟子中，有一个叫齐邵的吧？”

“齐邵师兄？”韩无进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崇拜之色，“你们也知道他？齐邵师兄可是我们内门的风云人物！虽然他之前回家乡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终日闭关苦修，几乎足不出户。但正因如此，他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是内门排名第九的强者了！”

“刻苦修炼？”林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或许吧。更可能的是，道心被人打碎，不得不靠疯狂修炼来重塑，或者麻痹自己。”他想起了当初在白帝城，齐邵被莹婉儿轻易击败的场景。当时齐邵名气有多大，败得就有多惨烈。同样是面对莹婉儿，林初几乎稳操胜券，而齐邵则毫无还手之力，这其中的差距，判若云泥。

“你们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韩无进好奇地看向林墨，他隐约听说过齐邵师兄在外受挫，但具体细节却不清楚。

“当然知道，”林墨懒洋洋地回答，“我们可是当事人之一。行了，既然他也要上场的话，那正好看看他如今有多少长进，是不是还像当初那么不堪一击。”

这番话说完，韩无进心中更是凛然，看向三人的目光彻底变了。他原本只以为这三人是实力不错的散修或者小门派弟子，没想到他们竟然能与齐邵师兄那样的天才产生交集，甚至是其挫折的见证者！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挟持自己的这三个人，恐怕来历和实力都极不简单。

不过，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韩无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纵身跃上了台。

巧合的是，几乎在他上台的同时，另一道身影也紧随其后，跃上台，正是之前在场下对他极尽嘲讽之能事的那位内门弟子！

“呵，这下是真的‘狗咬狗，一嘴毛’了。”林墨顿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饶有意味地看着台上，“就是不知道，哪条狗的牙口更利，咬合力更强呢？”

台上两人显然积怨已深，连基本的客套都省了。裁判刚宣布开始，两人便如同红了眼的斗鸡，猛地冲向对方！

“砰！锵！”

拳脚相交，灵气碰撞，爆发出沉闷的响声与刺耳的锐鸣。这一交手，水平果然比外门弟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攻势凌厉，身法迅捷，招招直奔要害而去，那股狠劲，说是签了生死状林墨都信。

韩无进的对手显然实力更胜一筹，攻势如潮，逼得韩无进连连后退，狼狈躲闪，险象环生。眼看就要被逼到擂台边缘，韩无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狠厉！

就在对手一记势大力沉的轰拳当头捶下时，韩无进看似仓促格挡，另一只手却以极快的、近乎隐蔽的速度探入衣袍内侧！寒光一闪，一柄不过小臂长短、却异常锋利的匕首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毒蛇般刺向对手的小腹！

“我靠！”台下林墨看得真切，忍不住低呼一声，“这匕首难不成这几天一直揣在他怀里？”

他顿时觉得这韩无进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阴险狡诈，随身藏着这种阴损的兵器。但转念一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小人心性，胆子反而更小，更加惜命，所以在被他们挟持后，才不敢轻易冒险反抗。否则，若他是个莽夫，说不定早在刚进城那条街道口，就试图呼救或反抗，那样他们三人恐怕早就陷入极大的危机了。

台上，韩无进的对手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动用兵器，而且还是如此阴险的偷袭。他脸色剧变，仓促间硬生生扭转身体，拳罡回撤格挡。

“嗤啦——”

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袖，带起一溜血花。虽然伤得不重，但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也激起了他的滔天怒火。

“韩无进！你竟敢用兵器偷袭？！”那弟子怒吼道。

韩无进一招得手，迅速后撤，手持匕首，脸上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又有着孤注一掷的狰狞：“规则又没说不准用！兵不厌诈，师兄，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