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
左肩的伤口、黑焰的侵蚀、经脉的撕裂感、神魂透支的眩晕……种种痛苦交织在一起,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李默感觉自己像是一叶破碎的扁舟,在狂暴的海啸中随时可能彻底湮灭。
然而,一股坚韧的、不甘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始终在灵魂深处摇曳,不肯熄灭。
他仿佛听到了红袍老者惊怒的惨叫,感受到了那股如同天倾般的恐怖威压,以及最后那一声不容置疑的“滚”……
是幻觉吗?还是……得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精纯灵力,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缓缓注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和丹田。这股灵力带着一种清凉的生机,所过之处,灼痛被抚平,裂痕被滋养,那缕顽固的黑焰阴毒气息,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冰消瓦解。
更有一股清凉的气息直接抚慰着他受创的神魂,缓解了那针扎般的刺痛。
舒服……难以言喻的舒服……
李默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救命的能量,意识从黑暗的深渊被一点点拉回。他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看清周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的清光,如同月华般柔和,驱散了沼泽的阴霾与污浊。清光源头,一道窈窕的红色身影静立在一旁,身周灵气氤氲,正是去而复返的圣女,苏妙晴。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但此刻,李默却能隐约感觉到,她身上似乎多了一丝之前未曾察觉的、深不可测的韵味。刚才那股金丹威压……是她?还是她带来的其他宗门高手?
“醒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将李默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李默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只是伤势被暂时稳定住了。
“师…尊。”他声音沙哑干涩,勉强开口。
苏妙晴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无波:“能以炼气四层修为,在筑基修士追杀下支撑如此之久,并设计断其一臂……你倒是又一次让本座刮目相看。”
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其他,但李默心中却是一凛。她果然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
“弟子……侥幸。”李默低声道,心中念头急转。苏妙晴此时出现,是恰好赶到,还是早已潜伏在侧?她出手相救,是因为自己这个“记名弟子”还有价值,还是另有所图?那金丹威压,究竟是不是她?
“黑煞炼制血煞傀将,意欲何为?你查到了什么?”苏妙晴没有纠结于李默的“侥幸”,直接切入正题。
李默收敛心神,将自己在石林深处的见闻,那庞大的血祭阵法、被掳的祭品、红袍老者以及最终苏醒的血煞傀将,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具体如何破坏阵法以及柳如烟动用玄冰魄的细节,只说是制造混乱趁机逃脱。
“血煞傀将……”苏妙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看来赵长老那边,动作比预想的还要快,手也伸得更长了。”
赵长老?李默心中一动,看来这黑煞背后,果然牵扯到宗门内斗。张奎是赵长老的人,这炼制血煞傀将的红袍老者,恐怕也是。
“你做得不错。”苏妙晴淡淡道,“虽然未能阻止傀将苏醒,但重创其主持者,毁其阵法根基,那具傀将即便苏醒,实力也必然大打折扣,且难以控制。算是挫败了他们的图谋。”
她手腕一翻,一枚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白色丹药出现在掌心,屈指一弹,落入李默口中。
“这是‘生生造化丹’,足以治愈你的伤势,并弥补你损耗的元气。待你恢复,自有赏赐。”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温和的药力,如同汪洋大海般涌入四肢百骸。李默只觉浑身暖洋洋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枯竭的丹田也重新变得充盈,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浑厚!连神魂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
这丹药……品阶绝对不低!苏妙晴这次出手,可谓大方。
“多谢师尊!”李默这次的道谢带上了几分真心。无论如何,是对方救了自己,还赐下如此珍贵的丹药。
苏妙晴微微颔首,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李默的丹田位置,那缕被滋养后愈发凝实的庚金剑气,在她眼中似乎无所遁形。
“你的‘传承’,倒是与你颇为契合。”她似是随意地点评了一句,却让李默心头再次一紧。
她果然一直在关注,甚至可能看穿了他不少底细。
“此间事了,黑煞据点已被本座顺手拔除。那具不完整的血煞傀将,也自有其他人去处理。”苏妙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随我回宗。”
说完,她不等李默回应,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李默。下一刻,眼前景物飞速变幻,耳边风声呼啸,竟是直接御空而起!
李默心中骇然,这就是金丹修士(或者拥有金丹手段)的威能吗?带着一个人,还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御空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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