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感觉自己像是在燃烧生命奔跑。
左肩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衫,每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黑焰残留的阴毒气息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带来灼烧和冰寒交替的诡异痛楚。灵力彻底枯竭,丹田空荡得发疼,神魂也因为过度透支而传来阵阵针扎似的眩晕。
但他不敢停。
身后那“咔嚓咔嚓”的冰裂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一声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柳如烟那枚玄冰魄显然无法长时间困住筑基级别的血煞傀将。
他必须在那怪物脱困之前,尽可能逃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破妄之眼在神识近乎枯竭的情况下,效果大打折扣,视野变得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前方大致的能量流动,避开那些最明显的瘴气郁结点和凶兽巢穴。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危机四伏的沼泽中凭着本能亡命穿梭,脚下泥泞飞溅,带刺的藤蔓刮破了衣裤,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肺部火辣辣地疼,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向了哪个方向,只知道不能回头,不能停下。
终于,在穿过一片弥漫着紫色毒雾、生长着巨大食人花的区域后(他几乎是闭着眼冲过去的,手臂被食人花的黏液腐蚀掉一小块皮肉),身后的冰裂声和那令人窒息的邪恶灵压,似乎暂时消失了。
他踉跄着扑倒在一棵巨大的、根系裸露在泥水外的枯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剧烈地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暂时…安全了?
不!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那红袍老者是筑基修士,神识覆盖范围极广,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破坏了祭祀、还杀了数名手下的罪魁祸首。血煞傀将脱困后,也必然会循着气息追来。
这里不能久留!
他挣扎着坐起身,撕下还算干净的里衣布料,颤抖着将左肩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暂时止住流血。又从系统空间取出最后几颗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看也不看一股脑塞进嘴里。
丹药化开,微弱的药力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和丹田,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必须想办法彻底摆脱追踪!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死寂的洼地,积水发黑,散发着腐臭,周围生长着扭曲的黑色怪木,雾气浓得化不开。破妄之眼勉强扫视,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颜色的毒瘴,水下沉寂着不少阴冷的生命光团。
“利用环境…”李默脑中飞快思索。他记得之前柳如烟提到过几种沼泽中特有的毒物和险地。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颜色斑斓的毒瘴上,又看了看发黑的积水,一个冒险的计划逐渐成形。
他强撑着站起来,走到洼地边缘,小心翼翼地用断剑(之前那柄精铁长剑已碎,这是他捡的黑煞成员的制式断刀)挖开淤泥,找到了一些深埋在泥下的、颜色暗紫、散发着刺鼻腥味的块茎。这是“腐心芋”,一种剧毒植物,其汁液能污染灵力,腐蚀神魂。
他又收集了一些周围弥漫的、色彩最鲜艳的毒瘴之气,用微弱的灵力强行压缩,封存在几个临时削成的空心木刺里。
做完这些,他已是满头虚汗,刚刚恢复的一丝灵力又消耗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然。他走到洼地中央,那里有一片相对干燥的黑色土地。他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开始缓缓地、主动地将体内那缕黑焰残留的阴毒气息,以及之前战斗沾染上的、属于黑煞功法的特有灵力波动,逼出体外,丝丝缕缕地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
同时,他运转《敛息诀》,并非完全收敛,而是模拟出一种气息奄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假象,仿佛重伤不支,被迫停留在此地疗伤。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针对追踪者神识探查的陷阱。他要让对方“发现”他在这里,并且状态极差,诱使对方靠近。
而真正的杀招,是他布置在周围的腐心芋毒液和压缩毒瘴!只要对方踏入这片区域,或者用神识仔细探查地面,就会触发!
做完这一切,李默缓缓闭上双眼,如同真的昏迷过去一般,但全身的肌肉却紧绷着,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仅存的神识如同蛛丝般蔓延在周围数丈范围内,感应着最细微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沼泽中死寂得可怕,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不知名虫豸嘶鸣。伤口依旧剧痛,阴毒气息在体内蠢蠢欲动,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必须等。
等追踪者上钩,或者…等来死亡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
突然!
一股强大而阴冷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扫过这片洼地!
来了!
李默心中一凛,立刻将自身状态调整到伪装的最佳程度,气息更加微弱,生命波动几近于无。
那股神识在他“昏迷”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确认了他的状态。随即,神识如同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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