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正袅袅升起,烟气缠绕着梁上的蟠龙井,在 "正大光明" 匾额下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皇帝握着那道刚写就的大赦诏书,朱笔在 "钦此" 二字上停顿片刻,最终落下沉稳的一笔。墨汁晕开的瞬间,殿外传来太和殿的钟声,整整一百零八响,像是在为这天下的新生倒计时。
"陛下,时辰到了。" 李德全捧着明黄的诏书匣子上前,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在宫里待了四十年,见过三次大赦,却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样,让人心潮澎湃 —— 这不仅是新后册封的恩典,是对过往积怨的消解,更是一个王朝卸下重负、轻装前行的开端。
皇帝将诏书放进匣子,鎏金的锁扣 "咔哒" 一声合上,像是锁住了所有的阴霾。"传旨下去," 他的声音透过殿门,传到候在阶下的礼部官员耳中,"将诏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地,午时三刻,准时宣读。"
"臣遵旨!" 礼部尚书沈敬之捧着匣子,转身时脚步都带着风。他身后跟着八名内侍,每人捧着一份抄录的诏书,要送往京城的大街小巷、府衙牢狱,确保这道恩典能在第一时间,传到每个等待救赎的人耳中。
天牢的铁门在 "哐当" 声中被推开时,死囚牢里的王二正靠着墙根发呆。他因 "偷盗官粮" 被判秋后问斩,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月,指甲缝里的泥垢都结了痂。听见狱卒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 往常这个时辰来的,不是送断头饭的,就是催着画押的。
"王二,出来!" 狱卒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温和,手里拿着开锁的钥匙。
王二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冰冷的枷锁被卸下,他才踉跄着站起来,腿麻得差点摔倒。"官爷...... 是不是要......"
"想什么呢!" 狱卒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大的好事!皇后娘娘册封,陛下大赦天下,你这罪不至死,放出去了!"
"放...... 放出去?" 王二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狱卒递来的释放文书,上面的朱印鲜红刺眼,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才敢相信这不是梦。"我娘...... 我娘还在村口等着我......" 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淌出两道黑痕。
隔壁牢房的老御史听见动静,挣扎着扑到栏杆前。他因弹劾韩文正被诬陷 "诽谤重臣",已经被关了半年,头发胡子都白了大半。"官爷!是不是大赦了?我能出去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手里还攥着那篇没写完的弹劾文,纸角都被揉烂了。
狱卒点头,打开牢门:"李大人,您也能走了。陛下说了,您是忠直之臣,委屈您了。"
老御史踉跄着走出牢房,阳光透过天牢的气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暖得让人想哭。他抬头望着那方小小的天空,忽然想起十二年前,苏明哲也是在这里对他说 "总有一天,公道会来的"。如今公道不仅来了,还以这样盛大的方式,照亮了每个被阴霾笼罩的角落。
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已炸开了锅。沈敬之站在承天门的高台上,展开诏书的瞬间,围聚的百姓自发地安静下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册苏氏为后,国泰民安,特大赦天下......"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遍四方,每念一句,人群里就响起一阵欢呼,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赋税减免三成!" 卖菜的王婆手里的秤杆都掉在了地上,她今年开春刚贷了二两银子买种子,正愁怎么还,这下不仅能缓口气,还能给小孙子扯块新布做衣裳。
"死囚以下都放了!" 拉车的张大叔擦了擦眼角,他弟弟因 "误伤人命" 被判了十年,如今才过三年,就能出来了。
"听说连江南的盐田都还给百姓了!"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苏皇后的父亲当年就是为了护着盐田才被陷害的,如今她做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还百姓公道,这叫什么?这叫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欢呼声中,苏凝的凤辇正从街旁驶过。她撩开轿帘一角,看见百姓们举着手里的花束,对着凤辇磕头,孩子们追着仪仗奔跑,手里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红光。青禾笑着说:"娘娘您看,百姓们多高兴啊。"
苏凝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起母亲常说的 "当官的,要让百姓能吃饱饭,能睡安稳觉",如今这道大赦诏书,或许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却能让这些在底层挣扎的人们,看到一点希望,尝到一点甜。
江南的苏州府,更是热闹得像过年。当年被韩景强占盐田的农户们,捧着官府送来的地契,在祠堂里对着苏明哲的牌位磕头。老农户颤巍巍地将地契贴在额头上,泪水打湿了泛黄的纸页:"苏大人,您看见了吗?您女儿成了皇后,把咱们的地还回来了!您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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