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透过窗棂,将东厢房映得亮堂堂的。舒玉难得地睡了个自然醒,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空间里与王霜、舒婷的商议,以及那蘑菇带来的巨大商机,让她心里像揣了一团火,迫不及待地想要付诸行动。
她麻利地爬起身,自己动手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利落的细棉布小衫裤,便像只快乐的小雀儿,蹦蹦跳跳地去了堂屋吃早饭。
早饭桌上摆着金灿灿的小米粥、暄软的白面馒头、一碟子淋了香油的咸菜丝,还有昨晚剩下的、热过之后香气更加醇厚的蘑菇炖小鸡。桌上坐着的都是自家人,连杨大川都因为要商量事情没急着去铺子。
舒玉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提收蘑菇的事。她昨晚在空间里打了半宿腹稿,设想了好几种家人可能提出的疑问和反对意见,甚至连“促进乡邻关系、增加铺子特色、探索山货出路”等几条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准备妥当了。
她放下小勺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始她的“商业计划阐述”,刚起了个头:
“阿爷,阿奶,我有个想法……就是关于昨天那些蘑菇……”
谁知,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正在给舒婷擦嘴的颜氏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接口道:
“你想收就收吧。回头我去给你找人说道说道,看看谁家愿意采了送来。”
舒玉:“……啊?”
她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小嘴微张,愣住了。
这时,一直沉默喝粥的杨老爹也开了口,声音嘶哑却平稳:“收可以。得找个懂行的,把把关,别混进了毒蘑菇,坏了事。”
元娘细声细气地补充道:
“爹说的是。还有,这蘑菇的品相也得分开定价钱。像昨天小荷家送来的那种,伞没开、肉厚实完整的,算头等。开了伞但还整齐的算次一等。那些开伞久了或者有些破损,但没坏没烂的,也算一等,价钱得低些。”
刘秀芝眼睛亮晶晶的,立刻想到了铺子里的应用:
“这蘑菇味儿是真鲜!那些品相稍次点的拿来调馅儿,做蘑菇猪肉包子,肯定好卖!或者做成蘑菇肉酱,当面条的浇头,保准能吸引不少客人!”
杨大川也憨笑着挠头:
“我这边铺子里来往的主顾,也有好些是讲究吃食的。这新鲜的山货,他们肯定感兴趣,回头我问问。”
舒玉彻底懵了。
她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回事?她预想中的困难呢?质疑呢?怎么她还没开始忽悠……啊不,是阐述,家里人就已经把后续步骤、风险管控、产品分级、甚至应用场景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他们是不是……有点太上道了?!
颜氏一抬头,正好看见小孙女那副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似的小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笑骂道:
“你个傻丫头!张着个小嘴作甚?能挣钱又能顺带手帮乡亲们一把的好事儿,为啥不干?你莫不是以为你阿奶我是个只认得眼前三分地的傻婆子,光会守着灶台转吧?”
舒玉被说中心事,小脸一红,连忙抱住颜氏的胳膊,把脑袋埋进去蹭啊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声音闷闷地传来:
“没有没有!阿奶最厉害了!是天底下最最精明、最最厉害的阿奶!我就是……就是没想到阿奶和爹娘叔叔婶婶们都这么……这么英明神武!”
她这插科打诨、猛拍马屁的小模样,顿时把一桌人都逗笑了。颜氏更是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点着她的额头嗔道:
“就你嘴甜!个小马屁精!”
笑闹过后,一家人便认真地商议起收购蘑菇的具体细节。最终定下:未开伞、品相完好、肉厚肥嫩的,五文钱一斤;开了伞但形状尚可、菌肉未老的,四文钱一斤;再次一等,开伞且略有破损或不那么新鲜的,但只要无毒未坏,也算三文钱一斤。这个价钱,比起镇上杂货铺里偶尔出现的、品相一般的干菇便宜些,但比野菜贵多了,对于闲暇时上山采摘的妇人孩子来说,已是极不错的进项。
吃完饭,颜氏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上来了,估摸着家里都有人,便对舒玉招招手:
“走,趁着今儿天好,阿奶带你去那几家走走,把收蘑菇的事儿定下来。”
舒玉响快地应了一声,牵住颜氏的手。心里却暗暗叫苦,昨天跟着阿爷走那一趟就够累了,今天还要去?她的两条小短腿哟!
祖孙俩首先去的便是小荷家。
刚进院门,就见小荷娘正蹲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将昨天挖回来的野菜摊开在干净的席子上晾晒。两个瘦小的孩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小荷奶奶依旧坐在屋檐下搓麻绳。
“小荷娘,忙着呢?”颜氏笑着打招呼。
小荷娘见是颜氏和舒玉,连忙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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