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弥漫着番茄的清甜和少女们叽叽喳喳的余音,仿佛刚才那场关于“金镯子”、“遗诏”和“庄户人镰刀”的惊天八卦还在藤蔓间缠绕。舒玉、王霜、舒婷三人盘腿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身边散落着啃光的番茄蒂和揉成一团的零食包装袋(空间出品,可降解),个个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却亮得惊人。
“所以……咱家祖上真那么牛?中书令啊!”
舒婷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小脸上写满向往,
“搁现代那不得是……嗯……超级大领导?”
“是啊,阿爷的脾气也是够可以的?”
舒玉揉着笑疼的腮帮子,压低声音模仿杨老爹那副油盐不进的木头脸,
“‘种地,有把子力气就够了’!噗!陈老将军当时脸都绿了!”
王霜优雅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底带着熬夜的疲惫,却掩不住清亮的光:
“杨阿爷那句‘孩子困了’,配合舒玉那个哈欠……神来之笔。”
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还有那句‘要血性做什么?护住眼前这一家老小,有把镰刀够快就行了’,听着窝囊,细想……竟是千斤重。”
“对对对!”
舒婷立刻来了精神,
“还有那金镯子!阿奶要是知道咱仨在空间里‘非礼勿视’了全过程,会不会揪掉我们的耳朵?”
舒玉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表情严肃,
“空间限定!天知地知,咱仨知,周扒皮……呃,小爱同学知!谁露馅谁负责给阿奶搓三年苞米!”
角落里,蓝光极其微弱地、带着点无辜地闪烁了一下。
三人相视一笑,又嘀嘀咕咕地复盘起陈老将军最后那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闹声在空间里回荡。直到舒婷揉着眼睛,指着空间那永恒不变的“天空”边缘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波动:
“姐,霜总,外面……天好像快亮了。”
笑声戛然而止。一股沉甸甸的、名为“分别”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欢乐。
“走吧。”
王霜轻轻叹了口气,率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襟,
“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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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归沉重的肉身,舒玉睁开眼,耳房里已透进朦胧的晨光。顾九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热水。舒玉躺在炕上,听着前院隐约传来的搬动箱笼的声响和低低的说话声,只觉得胸口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喘不过气。她慢吞吞地爬起来,穿衣洗漱,动作比平时慢了好几拍。
早饭的气氛格外沉默。热气腾腾的糙米粥,配着颜氏特意用空间偷渡来的新鲜蔬菜炒的小菜,香气扑鼻,却没人有心思细品。
元娘和王夫人坐在一处,两人的眼眶都明显泛着红,低声说着体己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李姐姐,这一走……真不知何时才能再像这样一处坐着说话了……”
元娘握着王夫人的手,声音有些发颤。
王夫人反手轻轻拍了拍元娘的手背,努力维持着清冷的声线,眼底的水光却骗不了人:
“都在县里,离得不远。等安顿好了,我和霜儿常过来看你……和毛毛。”
舒玉端着碗,食不知味地搅着粥,目光时不时瞟向旁边安静喝粥的王霜。王霜坐得依旧端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情绪,但握着勺子的指尖却微微发白。
终于,碗筷撤下。院子里,杨大江和杨大川已经将王家最后几件箱笼捆扎结实,放在了雇来的两辆骡车上。车夫吆喝着牲口,不安地打着响鼻。王家的几个丫鬟婆子也收拾停当,垂手侍立在车旁,气氛肃穆。
真正的告别时刻到了。
颜氏拉着王夫人的手,枯树皮般的手指紧紧攥着对方细白的手腕,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烁,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真切的牵挂:
“夫人,回去好生安顿。铺子……铺子等家里收拾好了,还得开起来!都在县里,想我们这些粗人了,就抬脚过来!老婆子给你擀面条!管够!”
王夫人看着颜氏那张布满风霜、写满真诚的脸,听着这朴实却滚烫的话语,连日来相处积累的暖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的堤坝。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她用力回握住颜氏粗糙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这边大人泪眼婆娑,那边小的也绷不住了。
舒玉看着王夫人和元娘难舍难分的样子,再看看王霜那强装镇定却显得格外单薄的身影,心头那股酸涩再也抑制不住。她猛地放下碗,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到王霜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小脸埋进她肩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别走了,在我和住些日子吧……”
王霜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放下碗,轻轻回抱住舒玉小小的、微微颤抖的身体,下巴抵在舒玉毛茸茸的发顶,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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