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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把刘梅和小宇安顿好，反复叮嘱她们锁好门窗、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后，才和姜瑶匆匆离开。楼道口的黑西装已经不见踪影，但苏砚心里清楚，他们肯定没走远，说不定就在小区门口盯着，顾母的眼线，从来不会轻易撤去。
“砚砚，现在就去找李医生吗？”姜瑶拉着苏砚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担忧，“顾晏辰都发短信提醒了，李医生可能被监视，我们这一去，会不会自投罗网？”
苏砚脚步没停，指尖攥着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眼神坚定：“越被监视，越说明李医生知道内情。现在顾母逼得紧，我们要是再等，说不定连见她的机会都没了。”
她早就通过母亲留下的旧通讯录，查到了李医生的下落——离开顾氏后，李医生就回了老家开诊所，就在邻市的一个老城区里，距离这里不过一个小时车程。两人没敢打车，怕被黑西装跟踪，找了辆共享单车，沿着小巷绕了好几条路，才坐上前往邻市的大巴。
大巴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国道上，窗外的田野飞速后退。苏砚靠在椅背上，手里攥着母亲的旧病例，那本泛黄的册子被她摸得发烫。她想起小时候，李医生经常来家里吃饭，总是笑着夸她“砚砚长得真像清婉，以后肯定也是个好医生”，那时候的李医生，温和又善良，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后再见，会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下。
“你说，李医生会告诉我们真相吗？”姜瑶小声问道，手里还在刷着手机，“顾氏的热搜还没下去，现在网上都在吵，有人说要联名让顾氏公开AI诊断数据，还有人扒出了康泰电子和顾母的关系，评论都炸了。”
苏砚凑过去看了一眼，热搜#顾母 康泰电子#后面已经跟着“沸”字，底下全是网友的质疑：“难怪顾氏要掩盖AI漏洞，原来是亲戚的公司卖有问题的路由器！”“这就是典型的利益输送吧？用三无产品害孩子，太缺德了！”
“舆论是把双刃剑。”苏砚叹了口气，“现在舆论帮我们压着顾母，但也会让她狗急跳墙，对我们更狠。”
正说着，苏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又是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李医生诊所附近有两辆黑色轿车，车牌尾号23、78，小心。”
是顾晏辰。苏砚心里一暖，又有些复杂——他明明被顾母威胁着，却还是一次次暗中帮她，这份心意，她记在心里，可也清楚，只要顾母一天不松口，他们之间就始终隔着一道鸿沟。
“顾晏辰又发消息了？”姜瑶凑过来，“他倒是挺靠谱，就是夹在中间太为难了。”
苏砚没说话，只是把短信删了，她不想留下任何痕迹，万一手机被查，会给顾晏辰惹麻烦。
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到站。两人按照地址，七拐八绕走进一条老巷，巷子两旁是低矮的砖瓦房，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李医生的诊所就在巷子尽头，一块褪色的“李记诊所”木牌挂在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咳嗽声。
苏砚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李阿姨，您在吗？”
诊所里很简陋，一张旧诊桌，两个木椅子，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奖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正坐在诊桌后，给一个老人量血压，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苏砚，手里的血压计“啪”地掉在地上。
“砚……砚砚？”李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苏砚，“你怎么来了？”
“李阿姨，我找您有点事，关于我妈妈的。”苏砚走到诊桌前，看着李医生慌张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底——她果然被顾母警告过。
李医生赶紧给老人交代了几句，把人送走，然后关上门，拉着苏砚和姜瑶走到里屋，声音压得很低：“你妈妈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干什么？顾总夫人那边……”
“顾总夫人？顾曼琴是不是警告过您？”苏砚打断她，拿出母亲的旧病例，放在桌上，“您看，这是我妈妈2022年的病例，这个叫周乐乐的孩子，症状和现在的小宇一模一样，床头放的也是康泰电子的路由器。我妈妈当年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路由器辐射超标的问题，才被顾曼琴陷害的？”
李医生的眼神落在病例上，身体微微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衣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李阿姨，我知道您害怕顾曼琴，可我妈妈不能就这么白白被冤枉！”苏砚的声音带着哽咽，“小宇现在好了，可当年还有多少像周乐乐一样的孩子？他们都被AI判了‘死刑’，他们的家人还在承受痛苦！您当年和我妈妈那么好，您肯定知道真相，您就告诉我吧！”
姜瑶也在一旁帮腔：“李阿姨，现在网上都在关注这事，顾曼琴捂不住了！您要是说出真相，就是帮了那些孩子，也是帮您自己，总不能一辈子被顾曼琴威胁吧？”
李医生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拿起病例，翻到周乐乐那一页，声音带着颤抖：“清婉当年……确实发现了不对劲。那个周乐乐，她一开始也以为是普通的神经损伤，后来去孩子家里看了，发现床头放着康泰的路由器，用仪器测了一下，辐射超标三倍多。她回来就去找顾总夫人，说要在AI系统里加环境辐射变量，不然还会有更多孩子出事。”
苏砚的心跳瞬间加快：“然后呢？顾曼琴怎么说？”
“顾总夫人不同意。”李医生抹了把眼泪，“她说AI系统是她的心血，不能因为一个‘偶然事件’就修改参数，还说清婉是小题大做，想破坏项目。清婉不服，就自己收集数据，想证明辐射和孩子的病有关，可没过多久，就被顾总夫人以‘误诊’的罪名开除了……”
说到这里，李医生突然捂住嘴，眼神惊恐地看向门口，像是听到了什么。
苏砚和姜瑶也察觉到不对劲，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砰！”门被猛地推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李医生：“李医生，顾总夫人让我们来问问你，是不是忘了她的交代？”
李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她连忙后退一步，指着苏砚和姜瑶：“我……我没说什么！是她们来找我，我什么都没说！”
“李阿姨！”苏砚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刚才还在流泪诉说，怎么黑西装一进来就变了口？
“你别叫我！”李医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我早就忘了！清婉的误诊是她自己的问题，和顾总夫人没关系，和AI系统也没关系！你们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苏砚的心像被狠狠砸了一下，她看着李医生恐惧的眼神，看着黑西装男人得意的表情，瞬间明白了——顾曼琴不仅警告了李医生，肯定还拿什么东西威胁她，或许是她的诊所，或许是她的家人，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就改口。
“李阿姨，您别害怕，我们可以保护您……”
“不用！”李医生猛地打断她，推着她往门口走，“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黑西装男人走过来，挡在苏砚面前，语气冰冷：“苏医生，识相点就赶紧走，别逼我们动手。顾总夫人说了，你要是再敢找李医生，或者再查当年的事，就别怪她对苏记中医馆不客气。”
苏砚的眼神变得冰冷，她看着黑西装男人，又看着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的李医生，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力。她知道，今天再问下去也没用了，李医生已经被吓坏了，不会再说任何话。
“好，我们走。”苏砚拉着姜瑶，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李医生，“李阿姨，我妈妈当年那么信任您，您真的要一辈子被顾曼琴威胁吗？真相不会被永远掩盖，您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李医生的身体抖了抖，却还是没抬头。
苏砚和姜瑶走出诊所，黑西装男人跟在她们身后，一直看着她们走到巷子口，才转身回去。
“太过分了！”姜瑶气得直跺脚，“顾母的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走到哪追到哪！李医生也是，明明都要说出真相了，怎么就突然改口了？”
苏砚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李医生刚才的反应，虽然害怕，但最后看她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而且，她在推自己出门的时候，偷偷塞了一个东西在她手里，刚才一直攥着，没敢拿出来。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苏砚才摊开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小纸条，上面是李医生潦草的字迹：“康泰电子2022年的路由器检测报告，在顾氏旧档案室，钥匙在张姐那（顾母旧助理张莉）。”
苏砚和姜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李医生没有真的忘记，她是在黑西装的威胁下，用这种方式给她们传递线索！
“张姐？张莉？”姜瑶皱着眉，“这是谁啊？我们怎么找她？”
“顾母的旧助理。”苏砚的眼神变得坚定，“不管她是谁，我们都要找到她。这是我妈妈冤案的关键，也是那些被误诊孩子的希望。”
就在这时，苏砚的手机响了，是刘梅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苏医生，不好了！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小宇的医保被停了！还说要是我不删视频，以后小宇在任何医院都看不了病！”
苏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顾母果然开始动真格的了，威胁不成，就拿孩子的医保下手，简直是不择手段！
“刘大姐，你别慌，医保停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实在不行我来帮小宇垫付医药费。”苏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千万不要删视频，现在视频是我们唯一的证据，要是删了，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是……可是小宇要是看不了病怎么办？”刘梅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有我在，我不会让小宇有事的。”苏砚的语气异常坚定，“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证据，到时候顾曼琴就不敢再欺负你们了。”
挂了电话，苏砚的眼神变得冰冷，她看着远处的高楼，心里暗暗发誓：顾曼琴，你越是打压，我就越要查下去！就算你把所有路都堵死，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为我妈妈，为小宇，为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讨回公道！
“砚砚，现在怎么办？”姜瑶担忧地问，“刘梅那边被威胁，李医生这边也没法再问，我们接下来去哪找那个张姐？”
苏砚握紧手里的纸条，上面“张莉”两个字被她攥得发皱：“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另外，你再查一下康泰电子2022年的检测报告，看看能不能从公开渠道找到点线索。还有，联系一下网上那些被AI误诊的患者家属，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对抗顾氏。”
就在这时，苏砚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张莉三年前就从顾氏离职了，现在可能在佛山，我帮你查地址。顾母停了小宇的医保，我已经让人恢复了，别担心。”
苏砚看着短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顾晏辰一直在背后帮她，虽然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站出来，但他的每一条短信，每一次帮助，都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抬头看向姜瑶，眼神里充满了希望：“我们有线索了，张姐在佛山，顾晏辰会帮我们查地址。而且，小宇的医保已经恢复了，顾曼琴的阴谋没能得逞。”
姜瑶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太好了！看来顾晏辰还真是我们的神助攻！那我们现在就去佛山找张姐？”
“不急。”苏砚摇了摇头，“顾母的人肯定也在找张姐，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先回市里，等顾晏辰把地址发来，我们再动身。另外，我还要去一趟小宇家，看看他的情况，顺便把那个路由器拿回来，做个详细的辐射检测，拿到更有力的证据。”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朝着市里驶去。苏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充满了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危险，但只要有线索，有顾晏辰的帮助，有那些支持她的网友和患者家属，她就不会退缩。
而此时，李记诊所里，李医生看着苏砚她们离开的方向，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带着颤抖：“顾总夫人，她们走了，我什么都没说……您答应我的，别为难我女儿，她还在国外读书……”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医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桌上的病例，喃喃自语：“清婉，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希望砚砚能理解我……”
而顾氏集团里，顾母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她对着旁边的助理说：“看来李医生还挺识相。不过，苏砚那丫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拿到了线索，肯定会去找张莉。你去安排一下，让佛山那边的人盯着，一旦苏砚找到张莉，就把她们一起‘处理’了，别留下任何痕迹。”
“是，顾总夫人。”
顾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眼神变得冰冷。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不会让任何人毁掉顾氏AI，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苏砚那个丫头，也不行。
这场战争，她必须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