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还没散,几人踩着崖底湿滑的苔藓往飞云江赶。脚下的泥地裹着腐草,每走一步都陷半寸,苏砚扶着阿竹,裤脚早被露水打透,冷得他直打哆嗦。雷周走在最前,弯刀劈开路旁半人高的野草,草叶上的水珠“簌簌”落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只时不时回头叮嘱:“都跟上,芦苇荡就在前面,进了荡子就安全些!”
约莫走了两刻钟,前方忽然飘来股水腥气,成片的芦苇在雾里晃出青灰色的影子——飞云江的芦苇荡到了。芦苇秆粗得能攥住,密密麻麻连成一片,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响,倒成了天然的遮掩。雷周刚要往荡里钻,苏云汐忽然按住他的胳膊,指尖贴在唇上比了个“噤声”:“不对劲,有鸟从芦苇丛里惊飞。”
话音刚落,右侧的芦苇秆突然“哗啦”被撞断,三道黑影裹着风扑过来!为首的人手里握着短刀,刀光在雾里闪了下,直劈雷周面门。雷周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弯刀往对方手腕削去,却没料想那人招式刁钻,竟借着芦苇秆的弹性往后弹,另两人则趁机绕到阿竹和苏砚身后,显然是冲着两个最弱的来的。
“是黑风教的人!”林舟低喝一声,立马往苏砚身边靠。他本想抬手用知音涧的云舒式卸力,可瞥见苏云汐递来的眼神,又猛地收了劲——知音涧武功招式独特,一旦用出来,肯定会被让出来,暴露身份。
那两人的短刀已到苏砚眼前,苏砚吓得往后缩,却被泥地绊了个趔趄。林舟急中生智,弯腰抄起块湿泥,精准砸在左边那人脸上。那人“啊”地叫了声,视线被糊住,林舟趁机拽着苏砚往后退,手肘狠狠撞在另一人腰上,用的是市井里学的粗浅把式,虽没杀伤力,却也暂时逼退了对方。
另一边,雷周正跟为首的人缠斗。对方刀快,招招往要害扎,雷周的弯刀虽沉,却被芦苇秆绊得施展不开,没一会儿胳膊就被划了道血口子。阿竹躲在芦苇丛后,想帮忙却不敢上前,只能攥着拳头喊:“雷大哥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浅青色身影忽然从芦苇秆间掠出——是苏云汐。她没拔腰间的短剑,只借着芦苇的掩护,脚步踩出极细碎的步子,正是凤栖寨学的“踏苇步”。这步法最擅在密丛里穿梭,脚腕转动间,人已到那持短刀的人身后,指尖在他腰侧“章门穴”轻轻一点。
那人心头一麻,手里的刀“当啷”掉在泥里,刚要回头,苏云汐已屈起手肘,用巧劲撞在他后心。他闷哼一声,往前踉跄两步,正好撞进雷周怀里。雷周趁机扣住他的手腕,反剪着按在地上,弯刀抵在他脖子上:“说!你们来了多少人?!”
剩下两人见同伴被擒,对视一眼,竟举刀往阿竹方向冲——想抓人质脱身。林舟刚要拦,苏云汐已先他一步。她脚尖在芦苇秆上轻轻一点,身子像只轻燕般飘过去,左手拽住阿竹的衣领往后带,右手则抓起一把芦苇穗,往其中一人眼睛里撒去。那人被芦苇絮迷了眼,惨叫着往后退,苏云汐趁机抬腿,膝盖顶在他小腹上。他疼得蜷缩在地,短刀“哐当”落在一旁。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芦苇荡深处跑。苏云汐没追,只捡起地上的短刀,屈指弹了下刀背,“叮”的一声轻响,刀身震出的余音竟惊飞了远处的水鸟。“别追了,”她走到雷周身边,“他跑不远,雾大,咱们先把人捆了,赶紧换地方。”
雷周点点头,从腰间解下麻绳,把被擒的人捆得结实。苏砚蹲在一旁,看着苏云汐的眼神里满是佩服:“云汐姑娘,你刚才那步法好厉害,一点声音都没有。”苏云汐擦了擦手上的泥,声音轻缓:“是前几日在凤栖寨学的,专用来在山林里悄无声息地走。”
林舟走到被捆的人面前,用弯刀挑开他的衣领——果然,脖子上有黑风教的刺青。“问不出什么,”雷周踹了那人一脚,“这种小喽啰嘴里没实话,留着还碍事儿,咱们先把他绑在芦苇丛里,赶快转移地方。”
几人合力把那两人堵上嘴,绑在粗壮的芦苇根上,又用芦苇穗遮住他的身子,确认从外面瞧不见,才继续往荡子深处走。泥地越来越软,脚下偶尔能踩到江里的水,冷得刺骨。阿竹走得气喘吁吁,却不敢多说话,只紧紧跟着雷周的脚步。
走了约莫半炷香功夫,前方的芦苇忽然稀疏起来,能看见飞云江的江水在雾里泛着微光。苏云汐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后面没动静,应该没追来。”雷周松了口气,靠在芦苇秆上,揉了揉胳膊上的伤口。
林舟望着江面,眉头微蹙:“雾快散了,江面开阔,咱们得找个船,不然等黑风教的人追上来,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苏云汐点点头,目光落在江面上漂着的几艘渔船残骸上:“前面好像有渔船,咱们去看看能不能用。”
几人刚要往渔船方向走,忽然听见芦苇荡入口处传来“哗啦”的声响——是有人踩断了芦苇秆。苏云汐脸色一沉,拽着阿竹往芦苇丛里缩:“别出声,可能是刚才跑掉的人带了帮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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