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乔传 第8章 琉璃的返校生活

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未响起，一道清冷而不容置疑的身影便准时出现在了琉璃的卧室门口。

“琉璃，该起床了。”神乐美奈子穿着一身整洁的职业套装，显然已经准备就绪。她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两片烤得恰到好处、抹了少许黄油和蜂蜜的全麦吐司——这是她自制的健康早餐。

床上鼓起的一团蠕动了一下，发出不满的咕哝声，试图用被子蒙住头，负隅顽抗。

神乐毫不客气地上前，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让清晨微熹的阳光照射进来，然后再次重复：“起床。十分钟后开始晨间学习。”

“……神乐……你是魔鬼吗……”被窝里传来琉璃有气无力、带着浓重睡意的哀嚎，“我才刚回来……让我多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一分钟都不行。”神乐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时间是宝贵的，尤其是对你而言。高二的课程不容再落下更多。”她将牛奶和吐司放在床头柜上，“先把早餐吃了，清醒一下。”

最终，在神乐持之以恒的“精神压迫”下，琉璃还是顶着一头乱毛，生无可恋地爬了起来，像游魂一样飘进卫生间洗漱。等她稍微清醒一点出来时，神乐已经在她书桌前坐好，摊开了数学课本和练习册。

“先从昨天的函数开始复习，然后做这套综合练习题。”神乐指了指桌上那叠一看分量就不轻的纸张。

琉璃痛苦地呻吟一声，认命地拿起牛奶杯灌了一口，然后叼着吐司，瘫坐在书桌前，开始与数学公式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楼下，厨房里已经飘来了食物的香气。高桥雪奈也早早起床，系着围裙，正忙碌地准备着大家的早餐和中午的便当。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饭团在她灵巧的手中迅速成型，她还细心地用海苔和芝麻点缀出可爱的造型。同时，她还要兼顾炉子上正在炖煮的味增汤。

“雪奈，早上好。”一个略显别扭的声音传来。小仓绫子也打着哈欠走了下来，她昨晚确实留宿在这里，给姐姐惠子打电话报备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惠子极其不满的抱怨声（“绫子！你又住在那个千雪琉璃家！她有什么好的！姐姐这里不舒服吗？！”），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

“小玲，早上好呀！早餐马上就好哦！”雪奈回头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绫子看着雪奈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楼上方向，撇撇嘴：“那个笨蛋……又在被神乐小姐折磨了？”

“神乐小姐也是为了琉璃酱好嘛。”雪奈温柔地笑道，手下动作不停，“绫子酱的便当我也快做好了哦，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玉子烧。”

“……多、多谢了。”绫子脸微红，小声道谢，然后自觉地开始帮忙摆放餐桌。

楼上，琉璃的房间。

“这里，辅助线应该画在这里。你的空间想象力需要加强。”神乐用笔点着练习册上的一道几何题，语气平静无波。

琉璃塌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橡皮擦在纸上狠狠蹭着。

令人意外的是，虽然她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抱怨连连，但一旦开始认真解题，速度其实并不慢。尤其是在神乐讲解过后，她几乎能立刻理解并举一反三。甚至在一些需要记忆的文科类题目上，她展现出了近乎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过的知识点能清晰地复述出来。

神乐检查着她做完的练习册，正确率居然相当不错。她抬头看了看一脸“我想打游戏”表情的琉璃，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的脑子明明很好用，理解力和记忆力都远超常人，偏偏就是对学习提不起半点兴趣，态度极其敷衍懈怠。如果她能拿出打游戏一半的热情……不，十分之一的热情来学习，成绩绝对名列前茅。

“嗯，勉强合格。”神乐合上练习册，“但不要骄傲，错误的地方晚上回来要重点巩固。”

“是是是……”琉璃如蒙大赦，立刻瘫倒在椅子上，感觉比跟鲁格赛特打了一架还累。

这时，雪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大家——早餐准备好了哦！”

众人下楼吃早餐。卡尔蜜拉果然还在房间里蒙头大睡，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雪奈熟练地将一份早餐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并在上面贴了一张可爱的便利贴：「卡尔蜜拉小姐，早餐在冰箱里，记得吃哦~ (＞^w^＜) 雪奈留」。

神乐快速吃完早餐，看了看时间：“好了，准备出发上学。我今天开车送你们。”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前往樱华高中的路上。神乐驾驶，美剑沙姬坐在副驾驶座，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飞逝的现代城市景观。琉璃、雪奈和绫子则坐在后座。

“美剑沙姬小姐，”神乐一边开车一边说，“今天我会带你去办理相关的居住身份证明和入学手续（神乐效率极高，已通过雾崎科技的渠道联系好了一所私立高中）。”

美剑沙姬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很快，车子到达了樱华高中的校门口。正是上学的高峰期，穿着制服的少男少女们三五成群，嬉笑着涌入校园，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神乐停下车，目送三个女孩下车：“琉璃小姐，放学后直接回家，不要乱跑，学习计划照旧。”

琉璃一脸苦大仇深地应了一声。

神乐又看向美剑沙姬：“美剑沙姬小姐，我们走吧。”

美剑沙姬点了点头，跟着神乐离开了。

校门口，雪奈和绫子的人气显然很高。

“雪奈学姐！早上好！”

“小仓同学，早安！”

“雪奈酱！今天便当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不断有同学热情地向她们打招呼。雪奈一如既往地像个小太阳，笑容灿烂地一一回应：“早上好呀！”“佐藤同学，今天气色很好呢！”“便当是秘密哦~不过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空手道服、显然是刚结束晨练的学妹跑过来，脸上带着崇拜：“雪奈前辈！早上好！今天下午的社团活动请多指教！”

雪奈温柔地笑着回应：“大家也辛苦了！下午一起加油哦！”

绫子那边则是另一种画风。作为小仓财团的二小姐，又是时尚靓丽的辣妹打扮（虽然最近风格稍微收敛了些），她自然也备受关注。不少女生会过来和她讨论最新的时尚杂志或者化妆品，男生们则大多偷偷打量她，不太敢上前搭话。绫子对待同学的态度算不上特别热情，但也不会失礼，偶尔还会毒舌地点评一下别人的穿搭，反而让她显得更真实有趣，人缘相当不错。

相比之下，琉璃就显得“低调”很多。她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只想赶紧溜回教室补觉。

然而，刚走进教学楼，就被几个同样带着点宅系气息的男生围住了。 “喂！千雪！你这家伙这几天跑哪去了？” “就是！《星际远征》新开的副本团就差你一个t了！团长都快急疯了！” “还有那个《幻想纪元》的dLc你买了没？新出的精灵妹子超赞啊！” “联机啊联机！今晚必须上线！”

面对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追问，琉璃脸上刚刚因为离开神乐而稍微放松的表情瞬间再次垮掉，露出了更加深沉的绝望和苦涩。游戏？副本？dLc？她的游戏预算已经被砍了一半！她的晚上时间已经被学习计划无情侵占！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心爱的游戏账号蒙尘、队友们含泪寻找新t的悲惨未来……

“我……最近……有点事……”琉璃的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阿宅朋友们看着她这副仿佛被掏空了灵魂的样子，又联想到她那个传说中超级严厉的“监护人”神乐小姐，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和无比同情的目光。

“节哀……” “兄弟，保重……” “账号……我们会帮你照顾好的……（才怪）” 几人拍了拍琉璃的肩膀，摇着头叹息着走开了。

终于熬到上课铃声响起。

第一节课是世界史，授课教师正是年轻的小野老师。她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嘴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走进教室时脚步都显得很轻快。

“起立！敬礼！”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简单的课堂礼仪后，小野老师刚把教案放下，底下就有调皮的学生大声起哄： “小野老师~今天心情很好嘛！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呀？” “对啊对啊！是不是和tpU的奏大先生有进展了？” “给我们分享一下嘛老师！”

小野老师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她确实只有二十二三岁，比学生大不了多少，突然被当众调侃恋情，顿时羞得手足无措。 “你、你们这些家伙！胡说什么呢！”她试图板起脸，但眼里的笑意和羞涩根本藏不住，“与其关心老师的八卦，不如多关心一下你们自己的成绩！尤其是你，千雪琉璃同学！”

她试图转移火力，精准地点名了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偷偷打哈欠的琉璃。

琉璃：“？？？”她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关我什么事？

小野老师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一点：“千雪同学，你请假了一周，虽然情有可原，但课程不能落下。”

世界史的课堂，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摊开的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粉笔灰在光柱中缓缓飘浮，空气中弥漫着书本纸张特有的味道和少年人轻微的呼吸声。

年轻的小野老师站在讲台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富有权威性和感染力。她今天讲解的是中世纪欧洲史的重要篇章——十字军东征。讲到教皇乌尔班二世的克莱芒会议演讲，讲到西方骑士们“上帝旨意”（deus vult）的狂热呼喊。

然而，当她试图用教科书上标准的论述来总结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在此事件中的角色时，那个一直耷拉着脑袋、仿佛与周公私会的千雪琉璃，却突然抬起了头，那双变回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较真的光芒。

“老师，”琉璃的声音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但语气却异常清晰，“说阿莱克修斯一世‘引狼入室’请求十字军，这个说法太简单了，而且有点…嗯，甩锅。”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小野老师也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千雪同学，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她心里有点打鼓，这个平时不是睡觉就是神游的学生，今天怎么突然对历史较真了？难道是因为……奏大先生经常提起她很厉害？

(小野老师脑海里闪过明日见奏大在训练休息时，一脸认真地跟她说过：“小野老师，你别看琉璃同学那样，她懂得可多了！战斗起来超厉害的！”当时她还觉得是奏大先生性格使然，看谁都好。）

琉璃稍微坐直了身子，思路似乎清晰起来，仿佛某个游戏数据库在她脑中打开了：“阿莱克修斯一世在1094年左右，主要是面临安纳托利亚的塞尔柱人和多瑙河下游北岸的库曼人（pechenegs 或 cumans）的双重压力，特别是曼齐克特战役后帝国实力大损。他向教皇乌尔班二世求援，最初想要的是一支能听命于他的、可靠的雇佣军，帮他收复小亚细亚的失地，巩固统治。他愿意支付报酬甚至给出一些贸易特权。”

她语速平稳，甚至带着点玩策略游戏分析局势时的冷静：“他压根没想要一支规模如此庞大、不受控制、还带着强烈宗教狂热和自身诉求的‘十字军’。这对东罗马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个计划外的、巨大的麻烦。”

小野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些细节确实超出了高中教科书的范围。

琉璃继续道：“而教皇乌尔班二世那边，响应阿莱克修斯的求援只是契机之一，甚至可能不是主因。他更有自己的算计：一方面想打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在主教叙任权问题上的压制，通过发动一场指向东方的圣战来提升教廷的权威和影响力，巩固教皇的地位；另一方面，也确实想借此机会将西欧内部的军事暴力导向外部，缓解封建领主间的私斗，同时……可能也抱着让东方教会屈服于罗马的期望。”

她顿了顿，总结道：“所以，这更像是一场基于各自政治和宗教需求、最终却失控了的合作。东罗马觉得十字军是来帮忙却不断捣乱甚至反客为主的‘野蛮人’，十字军觉得东罗马是‘狡猾吝啬、信仰不纯’的希腊人。互相不信任，矛盾从一开始就埋下了。把责任简单归给阿莱克修斯一世引狼入室，不太公平。”

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都听得有些发愣，这些分析对他们来说既新奇又复杂。

小野老师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琉璃说得很有道理，甚至补充了她备课时的知识盲点。她看着琉璃，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惊讶和欣赏：“千雪同学，你的分析很深入，视角也很独特。看来你课后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查阅资料。”

（她心里暗自嘀咕：奏大先生说的居然是真的…）

为了缓解自己被学生“教育”的微妙尴尬，也为了测试一下琉璃的水平到底如何，小野老师决定再问几个问题，这次点名了其他同学。

“田中同学，你来说说，十字军东征一共进行了几次？最后一次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被点名的男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好、好像是八次？最后一次……是去打埃及？” “是多次，普遍说法是八次主要东征。最后一次……目标并不明确，甚至有些混乱。”小野老师微微摇头，“请坐。”

“小林同学，十字军在东岸建立了哪些主要国家？” 一个女生站起来，努力回忆：“耶路撒冷王国……还有……的黎波里伯国？安条克公国……” “还有埃德萨伯国。很好，请坐。”

几个问题下来，同学们的回答大多停留在教科书的基础层面，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小野老师将目光再次投向似乎又开始神游的琉璃。她决定问一个跨度更大、更复杂的问题。 “千雪同学，”她声音提高了一些，成功把琉璃的注意力拉回来，“既然你对中世纪欧洲这么了解，那你能不能简要概述一下紧接着十字军东征之后，对欧洲影响深远的宗教改革的主要发展历程？”

这个问题难度不小，涉及到思想、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因素。

琉璃眨了眨眼，似乎在心里快速翻动着“游戏百科”或者“历史文档”。她想了想，开口道： “宗教改革啊……通常认为是从马丁·路德1517年在维滕堡教堂门口贴出《九十五条论纲》开始公开挑战罗马教廷权威的。直接诱因是反对教皇利奥十世（出身美第奇家族的那个）为了修建圣彼得大教堂而大肆贩卖赎罪券的行为。” （她甚至准确说出了教皇的名字和家族，这让小野老师又惊讶了一次。）

“路德的核心思想是‘因信称义’，强调信仰本身的重要性，而非通过教会和圣礼。他的主张得到了很多德意志诸侯和民众的支持，因为这也契合了他们反对罗马教廷经济掠夺和政治干涉的需求。”

“然后，”琉璃继续流畅地说道，“事情就越闹越大了。出现了闵采尔领导的德意志农民起义（虽然被镇压了），他们把宗教改革的社会政治诉求推向了更激进的方向。而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一方面要维持天主教信仰和帝国统一，另一方面又要应对法王和奥斯曼土耳其的外部压力，所以他对路德宗的态度是复杂且变化的，有时想镇压，有时又不得不妥协……”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后来除了路德宗，还有加尔文在瑞士搞的加尔文宗（归正宗），强调‘预定论’和节俭勤奋，影响也很大，传到了荷兰、苏格兰等地。还有英国的圣公宗（安立甘宗），那个是因为国王亨利八世离婚案和教廷闹翻了，干脆自己当教会老大搞出来的，虽然脱离了罗马，但保留了很多天主教仪式，跟路德宗那种更强调教义改革的还有点不一样……”

琉璃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段复杂的历史，脉络清晰，关键人物和事件都提到了，甚至还进行了简单的比较分析。

全班同学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这是那个考试总在吊车尾徘徊的千雪琉璃？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博学了？

小野老师站在讲台上，脸上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她甚至忍不住轻轻鼓了鼓掌：“非常精彩，千雪同学！你的知识面和对历史事件关联性的理解，远远超出了高中课本的要求！甚至比很多大学生都要清晰！老师要给你点个赞！”

她看向琉璃的目光充满了惊喜和探究。这个女孩，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难怪奏大先生会那样评价她……小野老师的心思不由得又飘到了那个tpU的热血青年身上，脸微微有些发红，赶紧轻咳一声掩饰。

接下来的课堂时间，小野老师讲课时，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多瞟向琉璃那边几眼。她发现琉璃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那副懒洋洋、对课堂内容兴趣缺缺的样子，偶尔甚至会偷偷在桌子底下按手机（可能是在查游戏攻略？），但只要讲到她似乎感兴趣的点——比如某个历史事件的深层动机、某个重要人物的决策得失、或者某些战争的技术细节——她就会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专注，甚至有时会下意识地点头或微微摇头，仿佛在内心进行着推演和评判。

这种状态下的千雪琉璃，身上散发着一种与她平时懒散宅女形象截然不同的气质——冷静、敏锐，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复杂局势的分析能力。

小野老师不禁想：如果她把打游戏（或者她到底在干嘛）的那份专注和钻研精神用一半在学习上，成绩该有多可怕？而且，奏大先生说的“战斗起来超厉害”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指体育成绩？还是别的什么？

一堂世界史课，就在小野老师不时的走神和对琉璃的重新审视中结束了。而下课的琉璃，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电量耗尽的样子，瘫在桌子上，仿佛刚才那个在历史长河中纵横捭阖的“学者”只是大家的幻觉。

只有她那偶尔闪过一丝锐光的黑色眼眸，暗示着这具懒散的躯壳下，可能隐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午休铃声响起，雪奈合上课本，带着歉意对琉璃说：“琉璃酱，对不起哦！今天中午空手道社有紧急集训，为下周的地区大赛做准备，我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雪奈在空手道社很受欢迎，虽然不是主将（主将是坐在琉璃前座、气质干练的小岛理惠，她和雪奈关系很好），但她性格温柔，经常主动帮助辅导新入社的学弟学妹，纠正动作，给大家准备水和毛巾，因此深受社员们的尊敬和喜爱，人气甚至不输主将。

“没事，你去吧。”琉璃摆摆手。

“哼，那就勉强由我来陪你这个笨蛋吃饭吧。”绫子傲娇地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便当盒，“去天台？”

“哦。”

樱华高中的天台上，微风拂过，视野开阔。

琉璃和绫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琉璃打开雪奈为她准备的便当——一如既往的丰盛又可爱，营养均衡，还有她喜欢的汉堡肉。

绫子也打开了自己的便当，明显也是雪奈的手笔，同样精致。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绫子看似目不斜视地吃着自己的饭菜，筷子却“不小心”夹起了自己便当里最大的一块汉堡肉，动作略显粗鲁地放到了琉璃的饭盒里。 “……看你一副没吃饱的可怜样，喏，这个赏你的了。”她眼睛看着别处，语气别扭。

琉璃看着多出来的汉堡肉，愣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

又过了一会儿，琉璃拿起切好的苹果片咬了一口。绫子忽然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在她刚刚咬过的缺口上，也“啊呜”咬了一小口。

琉璃：“？？？”

绫子嚼着苹果，脸颊微红，却强装镇定，一本正经地说：“……帮、帮你试试有没有毒！万一雪奈不小心把农药洗残留了呢！我这是在保护你！笨蛋！”

琉璃看着绫子那副明明害羞还要强词夺理的样子，又看了看苹果上那个小巧的、紧挨着自己牙印的缺口，忽然觉得这个傲娇又有点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其实……还挺可爱的。虽然总是口是心非，但那份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微微弯了一下。

“是是是，多谢大小姐‘试毒’。” “哼！知道就好！”

阳光洒在天台上，两个少女并肩坐着，分享着午餐，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特有的、略带青涩又温暖的气息。楼下校园里，传来其他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充满了平凡的活力。

这就是琉璃所拥有的，吵闹却又无法割舍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