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乔传 第7章 大家的重聚

轿车缓缓停靠在琉璃家院子处。

琉璃几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车的，身后跟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美剑沙姬，以及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超低气压的神乐美奈子。

预算缩减百分之五十！学习任务加倍！ 这噩耗如同两座大山，压得琉璃喘不过气，连那双为了不引人注目而特意用阿布索留特之力模拟回黑色的眼眸，都失去了往日（虽然平时也没什么光彩）的神采，只剩下灰暗的绝望。

她有气无力地掏出钥匙卡，刷在门旁边那个电子锁上面。 “滴嘟。”

“我回来了。”琉璃疲惫的说了一句。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个充满元气和喜悦的清脆嗓音就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

“欢迎回来！琉璃！”

穿着可爱围裙的高桥雪奈就像一直守在门口一样，瞬间拉开了门，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足以驱散任何阴霾的笑容。她看到琉璃，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听到车声我就猜到是你回来了！任务辛苦了！”

这扑面而来的热情和温暖，让刚从“预算地狱”审判中脱身的琉璃愣了一下，心头那点冰碴子似乎都被融化了一点点。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低声嘟囔了一句：“……嗯。我回来了。”

“哼，还知道回来？”一个慵懒又带着几分讥诮的成熟女声从客厅方向传来，“还以为你终于在外面玩脱了，被哪个宇宙人抓去当压寨夫人了呢。”

只见卡尔蜜拉正姿态闲适地侧卧在客厅电视前那张柔软的地毯上——那是琉璃平时最喜欢的“游戏宝座”。她甚至穿着琉璃那件印着“I paused my Game to be here”字样的宽松t恤，手里拿着琉璃的游戏手柄，电视屏幕上正暂停着《怪物猎人》的画面，她的角色旁边还躺着一头被打倒的雷狼龙。显然，这位三千万岁的黑暗巨人已经迅速适应了现代宅女生活，并且成功霸占了琉璃的专属领地。

她嘴上说着刻薄的话，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上下扫视着琉璃，确认她四肢健全、没什么大碍后，才又懒洋洋地将目光移回屏幕。

琉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放心，就算被抓，也肯定比给你当保姆强。”每次她出门，回来都发现冰箱里的布丁少了好几个，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这时，琉璃才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小仓绫子正抱着琉璃那个超大的、软乎乎的杰顿娘等身抱枕，蜷在沙发角落里刷着手机。她今天倒是没穿辣妹装，而是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看起来清爽了许多。看到琉璃进来，她只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看手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傲娇：

“哟，还知道回来啊？某些人出任务前发的短信可真够‘感人’的。”她模仿着琉璃那冷淡的语气，“‘出差，归期未定，保重。’——就这么几个字？亏我还……”她顿住了，似乎意识到说多了，耳根微微泛红，用力掐了一下怀里的杰顿娘抱枕，“……哼！反正就是很敷衍！”

琉璃这才想起，自己去罗布世界前，好像确实给绫子发过这么一条短信。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没必要说太多徒增担心。现在被绫子这么一提，她倒是有点理亏，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雪奈看着琉璃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偷笑，然后才注意到跟在琉璃身后进来的美剑沙姬。她好奇地眨着大眼睛，看着这个气质冷艳、穿着异域风格服饰的哥特萝莉服装“少女”：“琉璃，这位是……？”

“美剑沙姬。”琉璃言简意赅地介绍，语气还有点因为预算问题而残留的郁闷，“暂时……住这里。”她实在没心情多解释。

雪奈却毫不在意琉璃的冷淡，立刻露出友好的笑容，主动上前一步：“你好呀，美剑沙姬小姐！我是高桥雪奈，是琉璃的同学和邻居！欢迎你来！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可以叫你小剑吗？”她身上那种自来熟的、小太阳般的温暖气息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

美剑沙姬微微一怔，看着雪奈那灿烂的笑容和毫无阴霾的黑色眼眸，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那个女孩——凑朝阳。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充满活力，一样的不设防。她冰冷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了一丝，点了点头：“随你。”

然后，美剑沙姬的目光越过雪奈，落在了地毯上那位正在打游戏的黑暗巨人身上。她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强大而纯粹的黑暗气息，与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宇宙人或者怪兽都不同，更加古老和……内在。

“这位是……”美剑沙姬看向琉璃，语气带着询问。

琉璃正烦躁于学习计划和游戏预算，随口答道：“哦，她啊，卡尔蜜拉，如你所感，是个黑暗巨人。暂时赖在这里白吃白喝。”那语气平常得就像在介绍“这是隔壁张阿姨，喜欢跳广场舞”一样。

“黑暗巨人？！”美剑沙姬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这种存在，就这么……普通地待在一个人间体少女的家里？打游戏？还穿着那么幼稚的t恤？

卡尔蜜拉闻言，暂停了游戏，慢悠悠地坐起身，金色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美剑沙姬：“哦？新来的小丫头感知挺敏锐嘛。怎么，对我这个‘白吃白喝’的黑暗巨人有意见？”她语气带着惯有的挑衅和慵懒。

美剑沙姬很快恢复了冷静，淡淡道：“没有。只是有点意外。”她经历过太多，对于奇特的存在接受度很高。

卡尔蜜拉嗤笑一声，又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琉璃，继续毒舌：“看来某人在外面不光任务没完成得多漂亮，还又往家里捡奇怪的东西回来了。你这地方快成失足少女收容所了。”

“总比某个连身体都没了只能蹭吃蹭喝的过期反派强。”琉璃立刻反唇相讥。

“你说什么？！” “实话实说。”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日常互怼，绫子抱着杰顿娘抱枕，哼了一声，加入了战局，她瞪着琉璃，语气酸溜溜的：“哼，我看某人是本性难移，走到哪里都不忘沾花惹草。才出去一周，就又带回来一个。”

琉璃简直头大：“我没有！她是……情况特殊！”她赶紧瞪了美剑沙姬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许乱说话，尤其是关于“吻”的话题！

美剑沙姬接收到她的眼神，非但没害怕，反而觉得更好笑了。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琉璃被“围攻”的窘境，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玩味。

就在这时，最后进门的神乐美奈子冷冷地开口了，她仿佛完全没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径直走到沙发边，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打印好的资料，放在茶几上打开。

“琉璃小姐，关于你的学习计划，我已经初步拟定了一个草案。”神乐推了推眼镜，“鉴于你落下了整整一周的课程，并且基础薄弱，我们需要从明天早上六点开始实施‘魔鬼追赶计划’。这是时间表和相关习题册目录，晚饭后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一下。”

六点？！魔鬼计划？！ 琉璃感觉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诶？！等等！神乐小姐！”雪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脸上写满了不忍，“琉璃她才刚回来！看起来很累了！能不能让她先休息一天再说学习的事啊？这也太苛刻了！”

绫子虽然刚才还在酸，但听到六点起床和魔鬼计划，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傲娇地小声附和：“……虽然这家伙成绩是烂得没眼看，确实很让人担心她能不能毕业……但刚一回来就这样……是有点过分了。”

卡尔蜜拉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对着琉璃投去嘲讽的目光：“呵呵，看来某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比起打怪兽，还是学习更能让你生不如死吧，光之战士大人？”

琉璃：“……”她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变身格丽乔逃离这个星球。

生无可恋.jpg

看着琉璃那副快要融化的悲惨模样，神乐美奈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笑意，但脸上依旧冷若冰霜：“规矩就是规矩。成绩不会因为可怜她就自己变好。”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今晚她能高效完成我规定的预习任务，明早的起床时间可以酌情推迟到……六点半。”

琉璃：“……”这并没有本质区别好吗！

“好了好了！”雪奈眼看气氛又要僵住，连忙发挥她小太阳的调和能力，拍了拍手，“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吧！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欢迎琉璃回家，也欢迎新朋友小剑！”

她说着，解下围裙，露出里面可爱的家居服，兴高采烈地跑向厨房：“我今天可是做了琉璃你最喜欢的炸猪排和味增汤哦！还有咖喱饭、玉子烧、沙拉……大家快过来帮忙端菜！”

食物的香气早已从厨房弥漫开来，此刻更加浓郁，终于将客厅里各种诡异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众人移步餐厅。

雪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开心地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炸得金黄酥脆的猪排、热气腾腾的咖喱、嫩滑的玉子烧、色彩缤纷的蔬菜沙拉……很快就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绫子虽然嘴上哼唧着，但还是帮忙摆放了碗筷，并且“不经意”地把自己旁边的座位留给了琉璃。坐下后，她看似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咖喱，却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琉璃，然后趁人不注意，快速夹起一块最大的炸猪排，“啪”地一下放在琉璃的碗里，做完这一切后立刻扭开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耳根又悄悄红了。

琉璃看着满桌的菜肴，又看了看围坐在身边的众人——温柔忙碌的雪奈，傲娇却悄悄帮她夹肉的绫子，毒舌但准时上桌的卡尔蜜拉，一脸冷静却在平板电脑上为她“规划未来”的神乐，以及新加入、带着审视和好奇目光的美剑沙姬。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双手合十，轻声说了一句： “我开动了。”

仿佛一个信号，其他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也纷纷双手合十—— 雪奈笑容灿烂：“我开动了！” 绫子小声跟着：“…我开动了。” 卡尔蜜拉懒洋洋地：“……开动。” 神乐放下平板，微微颔首：“我开动了。” 美剑沙姬看了看众人，也有样学样，低声道：“……我开动了。”

卡尔蜜拉优雅地（以黑暗巨人的标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玉子烧，点评道：“嗯，味道还行，比某个只会煮泡面的家伙强多了。”矛头直指琉璃。

琉璃立刻反击：“有的吃就不错了，挑剔的话下次泡面都没你的份。”

“呵，你以为我怕？我可以点外卖。”

“用我的钱？”

“那是你孝敬我的。”

神乐美奈子坐在琉璃对面，面前只放了一小份沙拉和汤，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还在平板上微调着学习计划表，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琉璃，那眼神让琉璃觉得碗里的炸猪排都不香了。

美剑沙姬安静地吃着饭，她观察着桌上的每一个人：忙忙碌碌、笑容温暖的雪奈；傲娇却暗藏关心的小仓绫子；毒舌互怼却莫名有种默契的琉璃和卡尔蜜拉；以及那个看起来严肃认真、却对琉璃有着特殊关注的神乐助理。

这种氛围……很奇特。和她曾经孤独复仇的岁月不同，也和凑家那种纯粹温暖的家庭氛围不同。这里更加……喧闹，更加复杂，带着各种小小的针锋相对和别扭的关心，但却奇异地给人一种……“活着”的真实感和归属感。她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席间，雪奈叽叽喳喳地分享着最近学校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 “对了对了！你们知道吗？我们班主任小野老师，好像对tpU的那个明日见奏大教官有点意思哦！”雪奈眼睛亮晶晶地，压低了声音，带着少女分享八卦的兴奋。 “哎？真的吗？”绫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嗯嗯！好像是上次斯菲亚袭击后，奏大教官和龙门唯千夏教官来学校做安全讲座，小野老师负责接待的。然后有人看到他们周末在街角的咖啡店聊天哦！奏大先生脸超红的！小野老师好像也很害羞的样子！” 雪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卡尔蜜拉都嘴角微扬，评价了一句：“愚蠢的人类男女。” 琉璃倒是有点意外，那个热血笨蛋奏大，居然还有这种桃花运？

晚餐就在这样略显混乱却又异常热闹的氛围中进行着。灯光温暖，食物美味，虽然席间充满了各种语言的交锋、傲娇的关怀、冰冷的学习计划和无奈的哀嚎，但却奇异地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名为“家”的画面。

对于刚刚从残酷战斗中归来、经历了离别与重逢的琉璃来说，这份喧闹的温暖，或许正是她内心深处，最不曾说出口的渴望。

虽然……一想到饭后就要面对神乐那厚厚的习题册，她就觉得碗里的咖喱顿时就不香了。 唉，人生（奥生）真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