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乔传 第22章 阿尔法的搜寻

纳拉克空间的流光如同湍急的星河，包裹着格丽乔（等身大小形态）飞速穿行。当那令人不适的空间扭曲感逐渐褪去，双脚再次踏上坚实而陌生的土地时，一股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某种不知名植物的淡雅芬芳和土壤特有的清新气味。重力似乎比地球稍轻一些，让人感觉身体更加轻盈。琉璃解除变身，光芒收敛，重新变回穿着樱华高中藏蓝色校服、背着雾崎科技特制收纳包的千雪琉璃。她那头与朝阳无二的黑色长发在异星微风中轻轻拂动，冰蓝色的眼眸里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

她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奇异森林。高大的树木枝干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叶片如同半透明的翡翠，在不知从何处发出的、柔和如同晨曦般的光线照耀下，散发着莹莹微光。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的紫色苔藓，一些发着微弱蓝光的小型菌类如同繁星般点缀其间。远处隐约传来清脆婉转的、从未听过的鸟鸣声。

这里就是阿尔法星。一个陆地面积占百分之五十、大小约为地球百分之八十的宜居星球。根据刘洋提供的粗略信息，这里似乎还没有发展出高等智慧文明，但生态环境极其复杂多样，也潜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朝仓明那个蠢货，居然在躲避赛罗追击时，慌不择路地把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一批高纯度恶魔碎片遗落在这里，还得让她来擦屁股。

“恶魔碎片……具体藏匿点也不说清楚，只给个大概区域。”琉璃低声自语，语气带着惯有的懒散和不耐，但冰蓝色的眼眸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的一草一木。她不敢大意，立刻从收纳包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平板电脑的精密探测器——这是雾崎特制的能量追踪装置，对恶魔碎片那种狂暴混乱的能量波动尤为敏感。

她启动探测器，屏幕亮起，复杂的能量频谱图开始跳动。目前范围内并没有检测到强烈的异常能量反应，只有阿尔法星本身那种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自然能量场。

“啧，麻烦。”琉璃咂了下嘴，选定了一个地势较高的方向，开始在这片奇异的森林中小心地穿行。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如同林间的幽灵，校服布鞋踩在柔软的苔藓上几乎无声无息，同时将所有感官提升到极致，注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多年的地狱历练和无数次生死搏杀，早已将这种警惕刻入了她的骨髓。

阿尔法星的生态环境确实独特，甚至称得上梦幻。她看到了长着三对翅膀、如同彩虹般绚丽的蝴蝶状生物从眼前飞过；也看到了隐藏在巨大叶片下、伪装得极好、散发着诱人香气却可能蕴含剧毒的捕食植物；甚至在一处林间空地上，看到了一群正在低头啃食发光苔藓的、外形类似小鹿却头顶水晶角、通体雪白的温顺生物。它们好奇地看了看琉璃这个不速之客，琉璃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与它们对视了片刻。那些生物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随后它们又低下头继续进食，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这里……和那些被战火蹂躏、被绝望浸透的星球完全不同。）琉璃心中微微触动。这种和平宁静、生机盎然的氛围，让她紧绷的神经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凑家短暂感受到的温暖，想起了雪奈总是塞给她的、带着笨拙心意的便当，想起了绫子别别扭扭递过来的最新款游戏，想起了神乐助理虽然板着脸却总会帮她处理好烂摊子，甚至想起了家里那个总喜欢观察人类、时不时毒舌两句的卡尔蜜拉。

（如果……如果我也能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地掐灭了。指尖用力抠进了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别做梦了，千雪琉璃。你是个失败品，一个盗版货，一个注定要在黑暗和泥泞里挣扎的工具。这样的和平，不属于你。你的任务，是收集那些肮脏的能量，是执行计划，是为了……摆脱这一切。）

她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些软弱的念头甩出脑海，冰蓝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冷硬起来。任务是第一位的。刘洋的命令，雾崎的计划，还有……她内心深处那个渺茫的、或许能彻底切断与过去联系的希望。

她不断调整着探测器的参数和扫描范围，过滤掉阿尔法星强烈的自然能量背景噪音，同时根据地形和环境判断可能藏匿物品的地点：洞穴、瀑布后、古老巨树的根系深处……朝仓明虽然冲动易怒，但藏东西应该会选一个相对隐蔽且能量波动复杂的地方，以干扰追踪。

时间一点点流逝，搜寻工作并不顺利。恶魔碎片的能量信号似乎被阿尔法星独特的环境力场或者某种矿物强烈干扰了，探测器的反应一直很微弱，时断时续，像风中残烛，难以准确定位。

就在她穿过一片更加茂密、光线因高大树木遮挡而显得格外昏暗的丛林时，探测器突然发出了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嘀嘀”声！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出现了一个虽然微弱、但稳定存在的尖峰！那独特的、带着破坏与憎恨波形的信号——是恶魔碎片！

“找到了！”琉璃精神一振，一直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她立刻朝着信号指示的方向，如同猎豹般无声而迅速地潜行过去。

信号源位于一片开阔地带，那里布满了巨大的、形态各异的水晶簇。那些水晶有半人多高，呈现出幽蓝、深紫、暗红等各种颜色，内部仿佛有粘稠的能量液体在缓缓流动，自身散发着强度不一的能量波动。正是这些水晶的复杂能量场，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恶魔碎片的信号。

琉璃小心翼翼地在水晶丛中穿梭，如同在迷宫中前行。探测器上的信号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任务即将完成的效率感。

终于，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被厚厚紫色苔藓和发光蘑菇覆盖的岩壁裂缝前停了下来。探测器尖锐地鸣响着，信号源就在这里！

她蹲下身，毫不犹豫地拨开那些柔软而潮湿的苔藓。裂缝深处，一个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大约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晶体碎片，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那狂暴、混乱、充满了无数负面情绪和黑暗**的能量波动，也如同冰冷的毒针般刺向她的感知——正是高纯度的恶魔碎片！

“任务完成。”琉璃低声自语，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碎片。

就在这时——

“哇！这里的水晶好漂亮啊！哥哥你快看！”一个充满活力、如同阳光穿透林荫般清澈甜美的少女声音，毫无征兆地、极其欢快地从不远处的水晶丛另一端传来！

这个声音……！

琉璃的身体猛地僵住！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劈中她的脊椎！伸出的手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僵硬地停滞在半空中。这个声音……她怎么可能忘记？！即使只在真谛水晶灌输的记忆碎片和那些短暂却清晰的梦境中听过寥寥数次，也早已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是凑朝阳！（格丽乔奥特曼的本尊人间体！）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而狰狞的巨手猛地攥紧，几乎要捏爆！呼吸骤然一滞，肺部像是失去了功能！无数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堤坝——极度的震惊、茫然的无措、一丝任务可能暴露的恐慌，以及那深埋的、连她自己都厌恶和抗拒的渴望、羡慕、嫉妒……与深入骨髓的自卑？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就在自己刚刚找到恶魔碎片的这一刻？！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几乎是身体先于思考的本能反应，琉璃猛地向后缩回手，身体如同被强光惊吓到的夜行动物，瞬间蜷缩进旁边两块巨大蓝色水晶交叠形成的狭窄阴影缝隙之中！同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疯狂运转起体内源自阿布索留特的能量，将自己的所有生命气息、能量波动最大限度地收敛、压缩、隐藏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极其缓慢而微不可闻，仿佛化作了岩石的一部分。

她透过水晶之间狭小的缝隙，瞳孔收缩到极致，死死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她怀疑对方都能听见。

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从水晶丛的另一边转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那个与她有着近乎一模一样容貌、却由内而外散发着截然不同气质的少女——凑朝阳！她穿着一身粉红颜色的休闲探险服，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毫无阴霾的纯粹笑容，黑色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对这个新奇世界的好奇和兴奋，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绚丽夺目的水晶簇，时不时发出真心实意的惊叹。她那颗位于眼角下的、独一无二的标志性泪痣，在阿尔法星柔和而梦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颗小小的星辰。她整个人就像一颗落入凡间的小太阳，温暖、明亮、充满蓬勃的生机与活力，与这片梦幻般的森林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仿佛她天生就该属于这样美好的地方。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类似风格服装、看起来稳重可靠的年轻男子——凑活海（罗索奥特曼）。他脸上带着无奈又极度宠溺的笑容，目光始终追随着活蹦乱跳的妹妹，提醒道：“朝阳，慢一点，小心脚下。这里我们还不熟悉，说不定有什么危险。”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呵护。

“知道啦活海哥！”朝阳回头，笑嘻嘻地应道，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反而小跑了几步，“这里太美了！就像童话世界一样！而且感觉好舒服啊，这里的空气！”她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自然的动作，仿佛要拥抱整个森林，吸纳所有的美好。

活海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也带着欣赏打量着周围：“确实是个很特别的星球。没想到赛罗桑让我们在这附近巡查恶魔碎片的踪迹，会遇到环境这么好的地方。”他的感知比朝阳敏锐些，虽然也在欣赏景色，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赛罗！他们果然是和赛罗警备队一起来的！是为了追查朝仓明丢失的恶魔碎片！）琉璃的心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窖，隐藏得更加小心，能量收敛得几乎要让自己窒息。如果赛罗也在附近……那今天的任务恐怕会变得极其棘手，甚至可能……

朝阳蹦蹦跳跳地四处看着，她的快乐是如此具有感染力，却像一根根尖针扎在阴影里琉璃的心上。不知不觉间，朝阳竟然朝着琉璃藏身的方向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完全被琉璃旁边那几簇特别巨大的、内部仿佛有璀璨星河流转的幽蓝色水晶吸引了。

“活海哥！你看那边的蓝色水晶！好大好好看！里面好像有星星在流动一样！”朝阳兴奋地指着琉璃藏身的方向，脚步加快。

琉璃的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跳出来！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之大甚至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将身体缩得更紧，校服布料摩擦着冰冷的水晶表面，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紧紧攥着校服的裙摆。

（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不要看到我……）

活海也跟了过来，他看了看那几块确实非凡的蓝色水晶，点了点头：“嗯，是很漂亮，能量波动也很奇特。不过还是小心点，别靠太近。”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与周围自然能量格格不入的不和谐波动（恶魔碎片持续散发的邪恶气息和琉璃极力收敛但仍有一丝溢出的、属于阿布索留特的冰冷能量），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上前一步， 将朝阳稍稍护在自己身后更安全的位置。

然而，朝阳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兄长细微的保护动作和那一丝不谐。她的注意力百分之百被美丽的水晶吸引了。她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了距离琉璃藏身之处那片阴影不到五米的地方，仰着头，痴迷地看着那在异星光照下流光溢彩的巨大蓝色水晶，脸上露出纯粹陶醉的表情。

“真美啊……好像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她轻声感叹着，眼神迷离。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水晶折射光线的细微变化，或许是那瞬间琉璃过于剧烈的心跳声，又或许是某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感应（格丽乔与格丽乔之间），她微微偏过头，目光似乎无意地、带着一丝好奇，扫过了琉璃藏身的那片阴影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