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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道曲折,地面依旧是青石板铺就,但干净了许多。走了一段,在一处僻静的拐角,一间门脸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客栈出现在眼前。客栈门口挂着一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发白的木招牌,上面用墨笔写着略显歪扭的四个大字——“拐角客栈”。一个头发花白、衣衫朴素、瘸着一条腿的老者,正坐在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靠着门框,眯着眼睛打盹,享受着日落前最后的暖阳。
“老拐!”陈大疤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嗓子,声音中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那打盹的老者一个激灵,睁开惺忪的睡眼,循声望去。当看清陈大疤的面容时,他浑浊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挣扎着想要站起,脸上笑开了花:“疤子?!是你这老小子?!你……你他娘的还没死呢?!”
“哈哈哈!命硬!阎王爷都不收!”陈大疤大笑着快步上前,用独臂用力拍了拍老拐那瘦削的肩膀。
“快!快!都快进来!外面冷!”老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瘸一拐地热情将众人往店里让,目光扫过凌风等人,“这些是……?”
“路上碰到的,共过生死的兄弟姊妹!”陈大疤言简意赅,语气肯定,“给安排个清净点的落脚地儿,最好能有个独立小院。”
“有!有!后面刚好有个小跨院空着!安静,也宽敞!”老拐连声应着,热情地招呼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伙计出来帮忙拿行李,引着众人向店里走去。
客栈内部陈设简单老旧,但收拾得颇为干净整洁,透着一股家常的温馨气息。
客栈虽小,却五脏俱全。老拐热情地将他们引到客栈后身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小跨院。院子不大,正面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瓦房,两侧是低矮的厢房,中间围出一片小小的天井,角落里还有一口石砌的水井。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与前面客栈的喧嚣彻底隔开,显得格外清静。
“就这儿了!委屈各位先将就一下!被褥枕头都是新换洗的,干净!”老拐搓着手,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灶上一直温着热水,我这就让伙计给提过来,大家先洗把脸,去去乏。晚饭一会儿就得,都是家常便饭,管饱!”
这番热情周到的安排,对于一路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众人来说,简直是天堂般的待遇。张婶、凌萍连忙道谢,帮着伙计安置行李,张罗着打水。凌慧抱着念儿,选了一间看起来最向阳的屋子,准备带孩子先休息。老汉则一屁股坐在井沿的石栏上,捶着酸痛的腿,脸上终于露出了踏实的神情。柱子、铁头也放下武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临时的“家”。
陈大疤则拉着老拐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显然是在叙旧,也在打听城里的近况。
凌风没有立刻进屋。他站在小院门口,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院墙、屋顶和通往前面客栈的那道小门,实则是在评估此地的安全性和视野。灰灰安静地蹲在他脚边,耳朵微微转动,捕捉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风哥儿,先进屋歇会儿吧,这一路……”凌慧安置好念儿,走出来轻声说道,脸上带着担忧。
“无妨。”凌风摇摇头,“你们先安顿,我看看。”
很快,伙计提来了热水,众人轮流简单洗漱,换下满是尘土的脏污外衣,虽然依旧衣衫破旧,但精神面貌看起来好了不少。
老拐果然实在,晚饭很快由客栈一个半大的小伙计端了过来。主食是粗糙得有些拉嗓子的杂粮米饭,一大盆几乎看不到油星、炖得烂糊糊的不知名菜叶,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硬邦邦的咸菜疙瘩。老拐自己却抱来一小坛浑浊的土酿烧酒,又添了一小盘切得薄如纸片的腊肉,硬拉着陈大疤、柱子、铁头围在炕边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木桌旁,非要喝上几盅。
“疤子!咱哥俩多少年没见了!你狗日的命是真硬!还能全须全尾地摸到我这来!必须得喝一个!”老拐情绪激动,独腿盘在炕沿,给陈大疤和自己各倒了一碗浊酒,酒气熏人。
“喝!老子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能喝死你个老瘸子!”陈大疤哈哈大笑,独眼中闪烁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光芒,端起碗狠狠跟老拐碰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让他龇牙咧嘴,却畅快地哈出一口酒气。
几碗浊酒下肚,话匣子便打开了。老拐黝黑粗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忧虑问道:“疤子,你们这趟……从南边过来,路上……到底惨成啥样了?外面都传……传得邪乎得很啊!”
陈大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独眼黯淡下来,狠狠又灌了一口酒,抹了把嘴角,声音沉郁:“惨?嘿……惨字都不够形容!那是真真正正的人间地狱!十室九空那是常事!易子而食……老子都亲眼见过不止一回!瘟疫、狼群、还有那些比狼还狠的吃人流寇……能活着跑到这黑石城脚下的,都是阎王爷手底下抢回一条命的!”他重重放下酒碗,指了指沉默吃饭的凌风,“要不是碰上凌小哥,有本事,心肠也硬,我们这一大帮人,早喂了野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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