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的商业智慧 第16章 对手的让步

大乾景和三年初夏的临江府布市，联盟的势头一日盛过一日。集中织坊每日产出的布络绎不绝，外县的订单车马不断，连府衙的官差制服，都指定要联盟供应。而一街之隔的林记布庄，却门可罗雀，门口的布摊前连个问津的人都没有，铺子里的劣质布堆得像小山，落满了灰尘。

这日午后，青娘正在织坊查看新织的夏布，李织户拿着一匹布走来，眉头紧锁：“青娘，你看这布，是今早从林记布庄门口捡的，他们竟把咱们联盟的布样仿得有七分像，就是用料太次，一扯就破。”

青娘接过布，指尖摩挲着粗糙的面料，冷声道：“林福这是急疯了，想靠仿冒咱们的布蒙骗百姓。只是这手艺和用料差得太远，根本成不了气候。”

话音刚落，一个伙计匆匆来报：“青娘姑娘，林记的掌柜林福，在织坊门口求见，说有要事和你商量。”

众人皆是一愣，张掌柜当即道：“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想耍什么花招，咱们别理他！”

王掌柜也附和道：“是啊，之前他又是偷棉料又是仿造字条，现在还有脸来见咱们？”

青娘却沉思片刻，道：“让他进来吧。不管他想干什么，咱们听听也好，若是他真有悔改之意，倒也不是不能给条出路。”

不多时，林福就被带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绸缎，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见了青娘，他竟主动拱手行礼，语气卑微：“青娘姑娘，求你给林记一条活路吧！”

青娘示意他坐下，沉声道：“林掌柜有话不妨直说。你之前多次针对联盟，耍尽阴谋诡计，如今怎么想起求我了？”

林福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悔：“是我糊涂！之前仗着垄断棉源，欺压商户，赚黑心钱。如今联盟的布又好又便宜，百姓都不买我的布了，仓库里的货卖不出去，欠的外债也还不上，再这样下去，林记就要彻底垮了！”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份账本，递到青娘面前：“这是林记的账本，上面记着我之前垄断棉源、压低价格的事，我愿意交给知府大人处置，只求你能让联盟收购林记的布庄，或是让我加入联盟，给我一口饭吃！”

众人看着账本，又看了看林福卑微的模样，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张掌柜道：“你之前做得那么过分，现在说加入就加入，我们凭什么信你？”

“我愿意立下军令状！”林福立刻道，“若是我加入联盟后，再敢耍花招，或是泄露联盟的规矩，就让我倾家荡产，逐出临江府！另外，我愿意把林记的布庄和仓库都交给联盟，只留一间小铺面，跟着大家织布染布，赚辛苦钱！”

青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沈行舟和温景然，示意他们发表意见。沈行舟道：“林记的布庄地理位置不错，靠近码头，若是改成仓库，刚好能用来存放外县的货物。只是林福的为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温景然则道：“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他既然愿意交出账本，说明是真的悔改了。而且，让林记归顺联盟，也能彻底消除临江府布市的隐患，避免他再勾结外人搞破坏。不过，必须按联盟的规矩来，先考察他三个月，若是表现好，再正式让他加入。”

青娘点点头，看向林福，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三个条件。第一，你必须把布庄和仓库交给联盟，由联盟统一调配；第二，考察期三个月，这期间你只能跟着织坊干活，没有分红，若是有任何违规，立刻逐出；第三，你要把之前欺压过的小商户名单交出来，一一给他们道歉赔偿，弥补之前的过错。”

这三个条件苛刻，林福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我答应！我全都答应！明日我就把布庄和仓库的钥匙送来，再去给那些商户道歉赔偿！”

青娘见他态度诚恳，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就可以去织坊干活，跟着李伯学织布，先熟悉一下流程。”

林福喜出望外，连忙拱手道谢：“多谢青娘姑娘！多谢各位！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敢再犯错！”

接下来的几日，林福果然说到做到。他把布庄和仓库的钥匙交给了联盟，又拿着银两，挨家挨户给之前欺压过的小商户道歉赔偿。那些商户见他态度诚恳，又有联盟担保，也都渐渐原谅了他。

在织坊里，林福更是放下身段，跟着李伯学织布。他以前养尊处优，哪里干过这种粗活，没过多久就腰酸背痛，手上磨起了血泡，却依旧咬牙坚持。李伯见他学得认真，也渐渐放下了戒备，耐心地教他织机的用法。

可没过几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林记之前欠了粮铺不少银两，粮铺老板得知林福归顺联盟后，竟带着人冲到织坊，要求联盟替林福还债，否则就不让织坊开工。

“林福是你们联盟的人了，他欠我的五十两银子，自然该由你们还！”粮铺老板高声喊道，身后的伙计们也跟着起哄。

林福脸色惨白，连忙道：“这是我个人的债务，和联盟无关，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你现在一无所有，怎么还？”粮铺老板不屑道，“我不管，要么还钱，要么我就砸了织坊！”

张掌柜见状，立刻带人挡在织坊门口：“你别太过分！林福的个人债务，联盟没有义务替他还！”

双方僵持不下，青娘、沈行舟和温景然匆匆赶来。青娘看着粮铺老板，沉声道：“老板息怒，林福的债务确实是他个人所欠，联盟不该替他还。但他现在在联盟干活，我们可以从他以后的分红里扣，每月扣五两，直到还清为止。另外，我以联盟的名义担保，绝不会让他赖账，你看这样可行？”

粮铺老板犹豫了片刻，他也知道林福现在没钱，若是闹僵了，反而一分钱都拿不到。而且联盟的信誉好，有他们担保，定然不会出问题。他点点头：“既然青娘姑娘担保，我就信你一次！但若是三个月后，他还没开始还钱，我还是会来讨说法！”

“放心，我说到做到。”青娘道。

粮铺老板带人离开后，林福走到青娘面前，愧疚地说：“青娘姑娘，又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愿意帮我。”

“你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的机会。”青娘道，“以后好好干活，早日还清债务，才能真正在联盟立足。”

林福重重地点头，转身又投入到织布中。这一次，他的动作更认真了，手上的血泡破了，就简单包扎一下，依旧不肯休息。

沈行舟看着他的背影，对青娘道：“没想到林福这次是真的悔改了。若是他能一直这样，倒是能给织坊多添个帮手。”

温景然则道：“我已经把林福交出的账本交给知府大人了，知府大人夸咱们处置得当，还说会下文表彰联盟，让周边县城的布市都向咱们学习。”

青娘笑了笑：“林福的让步，不仅让咱们彻底掌控了临江府的布市，也让联盟的名声更好了。接下来，咱们可以把林记的布庄改成外县货物中转站，让商队送货更方便；再把仓库收拾一下，用来存放苏州和西北运来的原料，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原料堆积的问题了。”

众人纷纷点头，立刻投入到布庄和仓库的改造中。林福也主动请缨，跟着大家一起搬东西、打扫仓库，干活十分卖力。有商户打趣他：“林掌柜，以前你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怎么这么能干活？”

林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是我糊涂，现在才知道，靠自己双手赚钱，心里才踏实。”

几日后，林记的布庄改成了货物中转站，仓库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堆满了新到的棉料和染料。外县的商队来到临江府，直接就能在中转站提货，再也不用四处奔波；织坊的原料供应也更充足了，织娘们的干劲更足了。

夕阳下，货物中转站前，沈行舟正指挥伙计们装卸货物；温景然则在和外县布商签订新的订单；青娘站在仓库门口，看着堆积如山的原料，又看了看织坊里认真织布的林福，眼中满是欣慰。

她知道，林福的让步，不是懦弱，而是认清了形势，也看清了联盟的初心。临江府的布市，终于彻底摆脱了垄断的阴影，迎来了真正的和平与繁荣。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联盟众人的团结，更离不开那份坚守质量、公平公道的初心。

沈行舟和温景然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沈行舟道：“接下来，咱们可以按之前说的，准备南下探查商机了，说不定能把咱们的布卖到更远的地方。”

温景然也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南方的友人，等咱们准备妥当，就可以出发了。”

青娘点点头，看向南方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临江府只是起点，联盟的商路，定会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