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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东方才不要呢 第42章 大江山之鬼(中)

作者:我是人机777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31 07:47:00

星暝的身影瞬间打破了大江山宴会喧嚣的平衡。他并非缓缓显现,而是空间一阵微不可察的褶皱后,他便已然站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儿,只是没人注意到。

浓烈的酒气、烤肉的焦香、鬼族们粗野的喧哗声……这一切混杂在一起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个靠得近的、喝得醉醺醺的鬼族差点撞到他身上,踉跄着稳住身形,醉眼朦胧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喂!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一个头上长着独角的鬼族瓮声瓮气地吼道,伸手就想来推搡。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星暝的衣角,就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轻轻荡开了。这微小的动静引起了更多鬼族的注意。

“哟,瞧瞧这是谁?”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星暝抬头,看到伊吹萃香正拎着那个标志性的伊吹瓢,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这不是那个一声不响就消失了几十年,连个口信都不捎回来的‘老朋友’星暝吗?怎么,终于舍得从哪个乌龟壳里钻出来了?” 她轻盈地从高处跃下,绕着星暝走了两圈,“而且……你这身‘味道’……不对劲啊,强得有点离谱了吧?跑去哪里打家劫舍了,还是偷吃了哪位神明的贡品?”

星熊勇仪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渍,视线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星暝:“啧,还真是你。这感觉,差点没认出来。几十年不见,一来就摆出这么吓人的架势?说说看,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去了,能把自个儿练成这副模样?”

远处,原本相对安静些的茨木华扇和矜羯罗也停下了低语,目光投了过来。华扇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而矜羯罗则依旧保持着那副恬淡的神情,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指稍稍收紧了些。

面对鬼王以及周围越来越多聚集过来、充满好奇与审视目光的鬼族,星暝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他无奈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喂喂,各位,好久不见的欢迎仪式就是这种三堂会审的架势吗?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打架或者蹭你们这点酒喝的——虽然说老实话,你们这儿的‘鬼杀’味道确实让人怀念。”

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扫过萃香、勇仪,然后望向华扇和矜羯罗:“有正事。很重要的事,关乎大江山存亡。”

“存亡?” 萃香叉着腰,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少危言耸听!什么正事能比你莫名其妙消失几十年更重要?我看你就是闲得慌跑来消遣我们!先别说那么多,消失这么久,自罚三杯……不,十杯!勇仪,把最烈的那坛‘鬼杀’搬过来!今天非得让他躺着出去不可!”

星暝连忙摆手,语气急促:“等等!酒先不急!听我把话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知道你们很强,非常强,人类所谓的军队在你们面前如同草芥。但是,这次来的不一样。源赖光,你们总听说过吧?”

“源赖光?” 勇仪抱起胳膊,露出不屑的神情,“好像听其他人议论过,是人类那边一个有点名气的武将?那又怎样?难道她还能比那个耍弄符咒的安倍晴明更难缠?来了正好,老娘最近闲得骨头缝都痒了,正愁没个像样的对手活动筋骨!” 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发出沉闷的响声。

矜羯罗缓缓开口:“星暝,你特意赶来示警,这份心意,我们领受了。但鬼族的尊严与骄傲,不容我们未战先怯,龟缩不出。大江山是我们的家园,守卫它是我们的本能。”

茨木华扇微微侧过脸,她的左手下意识地抚过右臂,声音低沉但坚定:“不错。纵然是人类中的强者,想要踏足大江山,也需问过我们手中的兵刃。”

星暝看着她们,知道光凭空洞的警告很难说服这些骄傲的鬼王。他叹了口气,试图说得更具体:“我不是说你们会输。我是说,根据我……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的一些‘信息’,这次讨伐非同寻常。你们当中,可能会有人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甚至……” 他的目光特意落在萃香身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尤其是你,萃香,我以前就和你提过这件事。在我印象里,你的情况可能会非常棘手。”

萃香一听,立时跳了起来,手中的伊吹瓢差点砸过来:“哈?!小看我伊吹萃香?!我会怕那些人类?星暝,你几十年不见,胆子怎么变得比老鼠还小了?是不是在外面被谁打怕了?来来来,先跟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长进了多少,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她摩拳擦掌,周身开始散发出惊人的气势,娇小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

星暝侧身轻松避开她虚张声势的扑击,脑中飞快思索。单纯讲道理是没用的,得用他们能接受的方式。他的目光扫过旁边那坛散发着令人心悸酒气的“鬼杀酒”,心中一动。

“这样吧,” 星暝提高音量,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吸引了所有鬼族的注意,“既然你们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用你们最喜欢的方式。”

“打赌?” 萃香果然来了兴趣,暂时收起气势,狐疑地看着他,“赌什么?怎么赌?”

星暝指着那坛漆黑的“鬼杀酒”,朗声道:“就赌这个!如果我能在不借助任何能力作弊的情况下,连续喝下十杯‘鬼杀’而不倒,你们就听我一次安排,至少让我帮你们做一些应对准备,比如布置一些迷惑性的阵法,或者为你们之中可能遭遇危险的人准备一些替身掩护。如果我做不到,随你们开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辞!”

此言一出,不仅萃香,连勇仪和周围看热闹的鬼族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鬼杀酒”的烈性,他们再清楚不过。那酒酒性狂暴无比,即便是鬼族中的豪饮者,连喝十杯也至少要晕头转向,甚至醉倒个三五天。星暝这个以前酒量虽然不算太差,但也绝称不上好的“异类”,竟敢夸下如此海口?

萃香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凑近星暝,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肯定又要耍花样!就像以前帮我们‘处理’喝不完的酒那样,喝进去偷偷用空间能力传走!别以为我不知道!”

星暝坦然与她对视,眼神清澈:“我以……以我这张还算靠谱的脸皮保证,绝不使用任何能力转移酒液。每一滴酒都会实实在在进入我的肠胃,被我的身体吸收。怎么样,敢赌吗?鬼族向来一言九鼎,应该不会怕了我这个‘胆小鬼’吧?”

“赌就赌!” 萃香被他最后一激,立刻应战,拍着平坦的胸脯,“鬼族说到做到!勇仪,华扇,矜羯罗,你们都给作证!要是他赢了,我们就勉强听听他有什么鬼主意!要是他输了……” 她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怀好意地笑道,“就把他扒光了倒吊在门口,下面放上十大缸‘鬼杀’,让他闻三天三夜的酒香!”

勇仪闻言哈哈大笑,用力一拍大腿:“有意思!这赌局我喜欢!我同意了!” 华扇微微颔首,矜羯罗也轻声道:“便依萃香所言。” 她们也都存了心思,想看看星暝这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到底有何玄妙,是否连这鬼族特制的烈酒也能抵挡。

赌约既定,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立刻有鬼族兴冲冲地搬来专门用来拼酒的海碗大酒杯,勇仪亲自上前,一掌拍开一坛泥封完好的“鬼杀”,顿时,一股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酒气冲天而起,离得近的几个小鬼甚至被熏得晃了晃。

酒液倒入大碗之中,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红光。勇仪将第一碗酒推到星暝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满是看好戏的表情。

星暝面不改色,端起那碗足以放倒一头蛮牛的烈酒。他确实没有将酒转移走,但在酒液入喉的瞬间,他极其隐秘地在自身消化系统内构筑了一层微不可察的“空间滤网”。这层“滤网”并非完全阻挡酒精,而是精确地控制其被吸收进入血液的速度和浓度,使其维持在一个他能保持清醒的“微醺”状态,而非直接醉倒。这严格来说不算转移酒液,更像是一种对自身新陈代谢的“极限调控”,打了个巧妙的擦边球。

“咕咚……咕咚……” 星暝喝得并不快,但异常稳当。第一碗下肚,他咂了咂嘴,点评道:“嗯,还是那么……独特。”

周围响起一阵嘘声和叫好声。萃香紧紧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强忍的迹象。

第二碗,第三碗……星暝一碗接一碗地喝下,脸上只是渐渐泛起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明,甚至比刚才更亮了些。他体内的力量在酒精的轻微刺激下,似乎更加活跃了。

“怪了……” 萃香挠了挠头,凑到勇仪耳边低声说,“这家伙,难道真的脱胎换骨了?连肚子都没见鼓起来?”

勇仪也是啧啧称奇,她自己是靠强悍的肉身硬抗,而星暝这种方式,她闻所未闻。

当星暝端起第九碗酒时,整个宴会场地都安静了不少,所有鬼族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连原本不甚在意的华扇也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探究。矜羯罗指尖轻轻拨动剑穗,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些,她似乎隐约感知到了星暝体内那股力量精细运作的痕迹,如同最灵巧的手在拨弄琴弦,但她并未说破。

第九碗下肚,星暝感觉那股被“滤网”调控后的酒力也开始积累,让他脑袋有些发晕,身体微微发热,但神智依旧清醒。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伸手去拿第十只碗。只要喝完这最后一碗……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碗边的刹那——

“!” 星暝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清晰地“看”到,那股一直如同暗淡背景音般维系着结界的力量,正在被一种无法形容、混沌而绝对的力量,如同用最高效的橡皮擦擦拭画迹般,迅速地、彻底地“抹除”!这不是破坏,而是“否定”,否定其存在的根基!

“怎么了?怕了?现在认输可来不及了!” 萃香见状,以为他终于到了极限,立刻出言挑衅,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笑容。

星暝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结界崩溃在即,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了!他来不及任何解释,也顾不上最后一碗酒和那个赌约了。他对着萃香、勇仪等人匆匆一抱拳,语气前所未有的急促:“突发急事!关乎生死!赌局容后再议!记住我们的约定!”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一阵剧烈的模糊,下一刻,他便彻底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碗斟满的、无人动过的“鬼杀酒”,以及一群目瞪口呆的鬼族。

“喂!混蛋!又跑!每次都是这样!” 萃香气得直跳脚,抓起自己的伊吹瓢狠狠灌了一口,“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勇仪看着星暝消失的地方,挠了挠她的头发:“这家伙,搞什么名堂?神神叨叨的……”

……

星暝将空间穿梭的能力催动到极致,几乎是在感知到异常的下一秒,便撕裂虚空,出现在了东国大结界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区域。这里本应是能量汇聚流转的心脏,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虚无”感,仿佛整个世界在这里被挖走了一块。

八云紫早已站在那里。她背对着星暝,平日里总是优雅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背影,此刻却绷得笔直。她手中的洋伞低垂着,伞尖在干涸的“地面”上划动着复杂的痕迹。

“你来了。” 紫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沙哑,“感觉到了吗?那个……‘消失’的过程。”

星暝站在她身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知全力扩展,如同触须般伸向那片正在变得“空洞”的区域。那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力量……冰冷、漠然、绝对,却又充斥着某种无法理解,不宜深究的,会使人疯狂的因素。它不是在破坏结界的结构,而是在从根本上“否定”结界存在的“事实”,将其从现实的记录中彻底擦去。

“嗯。……这是什么力量?”

“不知道。” 紫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简洁,也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对算无遗策的妖怪贤者来说是极其罕见的,“无法理解,无法解析,甚至无法真正‘触碰’。”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加固、转移、甚至模仿它的波动……但所有努力都像投入深渊的石子,连回响都没有。它只是……按部就班地‘抹除’。”

她终于缓缓转过身,紫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星暝,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和深邃,只剩下最直接的、近乎绝望的探询:“星暝,你现在的力量……是我见过的最匪夷所思的存在。告诉我实话,你有几成把握能阻止……或者哪怕仅仅是延迟、干扰这个过程一瞬?”

星暝沉默了片刻,摒弃所有杂念,仔细评估着。他那身足以翻江倒海的浩瀚力量,在面对这股“抹消存在”的力量时,第一次产生了“无力”的感觉。他的力量可以撕裂空间、扭曲物质、创造奇迹,却仿佛无法作用于这种层面的手段。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剑,也无法砍断“虚无”。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零。” 这是基于绝对理性判断得出的结论。差距已经超出了力量衡量的范畴,是维度上的不同。

八云紫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果然……连你也……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立刻撤退。结界核心寄存的那些历代巫女残留的力量,还有那些与结界绑定的巫女残魂……只能放弃了。”

“放弃?” 星暝瞳孔骤缩,上前一步,“那些是……是灵梦她们留下的……”

“我知道。” 紫猛地打断他,“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承诺——是责任……是几代人的心血!我也不是没尝试过去解决那个“死而复生”的源赖光……可是,我做不到……但是星暝,看着我的眼睛!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执念更重要,面对这种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力量,盲目的牺牲毫无意义!那是愚蠢!保存有生力量,才能期待未来!现在,立刻,跟我走!” 她伸出手,身后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隙间迅速张开,那是通往她认为安全地带的路径。

若是以前的星暝,经历过无数风雨,权衡过太多利弊,或许会痛苦地接受这最“合理”也是最残酷的选择。但此刻,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力量,以及那股不甘心就此认输、不愿再次目睹重要事物在眼前消逝的炽热冲动,他看着紫那带着急切和担忧的脸,忽然笑了笑。

“都说人活得越久,就越会失去心气,变得瞻前顾后,权衡得失……紫,看来这话还真有点道理。我好像……才刚刚找回一点‘不管不顾’的勇气呢。”

八云紫一怔,一时间没完全理解他话中复杂的含义,更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星暝,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星暝抬手对着她轻轻一挥!

一股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力量瞬间包裹住紫,如同最温暖的流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将她向后拉去,径直送入了那张开的隙间之中。

“星暝!你……放我出去!” 紫的声音从隙间另一端传来。但隙间已然迅速闭合、消失,将她强行送回了远离此地的安全地带。

将紫送走,星暝独自面对那正在不断蔓延的、吞噬一切的“空无”。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全力施展!周身空间开始剧烈扭曲、折叠,璀璨的银光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迸射出来,试图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多重空间屏障,像堤坝一样阻挡那抹消存在的力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激烈对抗的爆炸与闪光。他凝聚起的、足以将一座山脉从世界上抹去的磅礴力量,在接触到那股“抹除”力量的边缘时,就像阳光下的朝露,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也不是被吸收,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被直接“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和概念。

紧接着,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平静地蔓延而过。星暝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那凝聚了无数巫女信念、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才建立并维系的大结界,如同被最高效的橡皮擦擦掉的铅笔画,没有任何崩解的过程,没有任何碎片或能量的残留,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不是破碎,不是崩塌,就是单纯的……不见了。

星暝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差距,这是规则层面、概念层面的绝对碾压!是“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直接对话!

“……葛叶……或者说,‘乌罗酱’……” 他艰难地喃喃自语,几乎可以肯定这超越理解的现象是谁的手笔。如果这真是葛叶如今所拥有的力量,那即便他奇遇连连,实力暴涨到如此地步,在对方面前,依旧如同尘埃之于宇宙,渺小得可笑。

绝望吗?是的,这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甚至比当初眼睁睁看着灵梦灵魂消散时更为彻底和冰冷。

但是,星暝的眼神却在最初的极致震惊与恐惧过后,如同被冰水淬炼过的钢铁,迅速恢复了冷静,甚至燃起了一种更为决绝的光芒。他不能退缩。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如果放任这股力量继续“修正”世界,下一个被“抹除”的会是谁?是博丽神社那熟悉的鸟居?是永远亭那片静谧的竹林?是星焰、是紫、是辉夜……还是整个他所熟悉、所珍视的、充满了不完美却鲜活无比的这个世界?

飞蛾扑火,亦要一搏。至少,他要让那“火”知道,曾有飞蛾反抗过。

就在这决死的意念如同火焰般升腾而起的刹那,他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灵光!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空间障壁,越过芸芸众生,望向了那高悬于世界之上、神秘莫测、连八云紫都讳莫如深的——天界。

……

与此同时,在通往大江山的另一条通路上,源赖光一行人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整。连续赶路加上之前与妖灵的切磋,虽未受伤,但也消耗了不少精力。

突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马蹄声以及金属甲胄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规模不小。担任斥候的卜部季武从前方树林中潜回,神色凝重地低声道:“赖光殿,前方有大批武者聚集而来,看装束流派混杂,数量恐有上千之众,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声称是听闻您讨伐鬼族,特来相助。”

赖光闻言,与身旁的渡边纲、碓井贞光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金时已经不耐烦地嘟囔起来:“又来一群凑热闹的?麻烦!”

很快,那群武者浩浩荡荡地赶到近前,黑压压一片,将本就狭窄的通路堵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是几位气息不弱、看似有些名望的武士,他们越众而出,对着赖光等人恭敬地抱拳行礼,情绪颇为激动:

“赖光公!吾等久仰您大名,如雷贯耳!听闻您此次奉旨讨伐大江山鬼族,为民除害,吾等心中感佩,愿效犬马之劳,追随左右,共赴险地,斩妖除魔!”

“是啊!赖光公!鬼族凶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请准许我等同行,虽死不悔!”

“吾等虽武艺粗浅,但亦有一腔热血!愿为赖光公尽一份力!”

众人七嘴八舌,群情激昂,显然是将这次讨伐看作了一场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机会。

赖光站起身,她早已戴好头盔,掩去了属于少女容颜。她走到众人面前,伪装过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清晰而沉稳:“诸位英雄豪杰的赤诚之心与慷慨义举,赖光在此代朝廷深表谢意!讨伐鬼族,扫清妖氛,确是我等武者份内之事。”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诚恳:“然则,诸位需知,此番我等前往征讨的,非是寻常山贼流寇,而是盘踞大江山数十载、妖力强横、诡计多端的鬼怪。其巢穴深处山险林密,地势复杂,绝非大军展开之地。若人数过多,队伍臃肿,非但无法形成合力,反而容易相互掣肘,成为鬼怪突袭的明显目标,徒增无谓伤亡。赖光实不忍见诸位义士因我之故,枉送性命。”

坂田金时在一旁抱着胳膊,粗声粗气地补充道:“大……大将说得再对不过了!打那些酒鬼,靠的是脑子、是精锐,不是比谁人多!你们这一大帮子人乌泱泱过去,鬼没见着,光爬山就能累趴下一半!到时候鬼来了,我们是打鬼还是救你们?”

渡边纲也冷静开口,声音如同他的刀一样锋利:“御屋形様所言极是。讨伐鬼族,贵在精而不在多,贵在奇袭而非强攻。诸位义士的勇武,我等绝不怀疑,但还请以大局为重,勿要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事。诸位可在后方险要处设防,或清剿鬼族可能派出的斥候,亦是莫大助力。”

碓井贞光上前一步,他的语气相对温和,但态度同样坚定:“我等出发前已制定周详计划,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让鬼族有所防备。诸位不妨在周边城镇等候捷报,或是在通往京都的各处要道巡视,防备鬼族败退流窜,护佑一方安宁,此功亦是不小。”

卜部季武和藤原保昌虽未多言,但也坚定地站在赖光身侧,用行动表明支持主君的决定。

前来助阵的武者们见赖光态度坚决,分析得合情合理,且她麾下猛将也纷纷表态,虽然心中仍有不甘和失望,但也知道强求无益,反而可能惹人厌烦。最终,他们只好再三祝愿赖光等人武运昌隆,旗开得胜,然后带着些许遗憾,陆续散去。

打发走了这群热情的援军,山路重新恢复了寂静。赖光等人稍作整顿,继续向大江山方向进发。

又行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山谷。谷中气候温暖如春,竟然开满了绚烂的樱花,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静静飘落,铺满了地面,带着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在樱花林深处,他们意外地发现了一座残破不堪、几乎被藤蔓和苔藓完全覆盖的小型神社遗迹。神社前,有一口看似干涸的石井。

“此地……有古怪。” 碓井贞光敏锐地感知到一丝残留的灵力波动。他上前仔细探查,在石井的边缘,发现了一块被尘土半掩的石板,石板上刻着几行古老的文字,字迹依稀可辨:

“后来者,若为讨鬼而至,井底之物,或可助尔等一臂之力。神便鬼毒酒,饮之壮人魂,噬鬼魄。星兜一顶,可御邪念。慎用之。”

众人围拢过来。金时好奇地探头往井里看:“井底有东西?我下去看看!” 说罢,不等赖光阻止,他便敏捷地攀着井壁滑了下去。不多时,井下传来他的喊声:“真有东西!几个密封得很好的罐子,还有个铁箱子!”

很快,金时带着几个用特殊蜡封口的陶罐和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金属箱子上来了。打开陶罐,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但仔细辨别,酒香中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辛辣。打开金属箱子,里面是一顶制作精良、闪烁着淡淡银光的星兜头盔。

“看来是前代的某位修行者或阴阳师留下的。” 碓井贞光检查着酒和头盔,判断道,“这酒中确实蕴含着一股奇特的力量,对人体似有补益,但对阴邪之气……或许真有克制之效。这星兜也非凡品,有宁静心神之能。”

赖光看着那“神便鬼毒酒”,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作为武者,她内心深处更渴望与敌人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决,依靠手中的“童子切安纲”和自身武艺取胜。使用“毒酒”这种手段,让她觉得有些……不够光彩。

渡边纲看出了她的犹豫,沉声道:“御屋形様,鬼族狡诈凶残,非比寻常。我等此行关系重大,非为个人荣辱。若此物真能减少弟兄们的伤亡,增加胜算,用之亦无不可。正所谓,兵不厌诈。”

藤原保昌也点头附和:“渡边君所言甚是。讨伐鬼族,乃是为国为民,当以成功为要。些许手段,不必拘泥。”

赖光沉默片刻,又看了看身旁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她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作为统帅,她必须为整个队伍的安全和任务的成败负责。个人的好胜心,在更大的责任面前,需要让步。

她最终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果断:“好吧。贞光,小心收好这些酒和星兜。非到万不得已,不必使用。若需使用,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是!” 碓井贞光郑重地将酒罐和星兜收好。

赖光再次将目光投向大江山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鬼蜮伎俩,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

“出发。目标,大江山鬼之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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