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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东方才不要呢 第30章 “八云白”

作者:我是人机777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31 07:47:00

安倍晴明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残留的灵力微光悄然散去。擂台之上,对手已然认输退下,观众席爆发的欢呼与赞叹如同潮水般涌来,其中不乏“晴明大人”、“不愧是天选之子”这般狂热溢美之词。他神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颔首,向着欢呼的方向致意。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于他而言,虚名不过浮云,远不及琢磨一道新符箓或推演星象变化来得实在。

他步履沉稳地走下擂台,刚踏出场外,迎面就撞见自家师兄那张带着促狭笑容的脸。贺茂保宪斜倚着廊柱,一手还拎着个啃了一半的梨子,见晴明这么快出来,故意拖长了调子:“哟!这么快?莫不是偷偷塞了银钱给对手,让他放水了?” 那双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戏谑。

晴明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顺手理了理狩衣那略显宽大的袖口,语气是一贯的认真:“师兄莫要说笑。倒是师兄方才那一场,赢得可比我利落多了。”他指的是保宪稍早前同样迅速解决对手的那场比试。

保宪闻言嘿嘿一笑,三口两口把剩下的梨子啃完,果核随手一抛,精准地落进远处的竹篓里:“运气好罢了!碰上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绣花枕头,哪能跟你比?”他凑近晴明,用手肘顶了顶晴明的胳膊,脸上挤眉弄眼,“哎,说真的,要是后面咱哥俩在场上碰上了,你可不许藏着掖着!得拿出真本事来让师兄我开开眼!”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然对这场可能的师兄弟对决很是上心。

“那是自然。”晴明坦然应下,微微颔首。切磋印证本就是修行的一部分,面对师兄,他更不会有半分懈怠。

保宪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眼珠一转,脸上又挂起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八卦的坏笑:“嘿嘿,那……要是你对上那位最近风头正劲的博丽巫女呢?”他压低了点声音,“就是那位传闻中一拳轰碎了铁甲巨怪的巫女大人?啧啧,那力气,听着都吓人!你有什么想法没?”

晴明神色未变,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尽力而为。胜之,或为其所败,皆修行之果报。”

“就这?”保宪夸张地拉长了脸,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真没点别的想法?比如说……嗯?”他故意又朝晴明挤了挤眼睛,暗示意味十足。上次师父安排的那个“偶遇”最后变成了一场闹剧,加上坊间流传的关于那位巫女种种“神奇”的言行,保宪总觉得师弟和那位紫发巫女之间应该有点什么“故事”。

晴明有些无奈地看着师兄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微微叹息:“师兄所想,无非是前些日子那场误会罢了。我已说过,那只是巧合与误会。我对那位巫女,与其他任何对手无异。”他顿了顿,补充道,“无论对方是何身份,是何传闻,擂台上,唯有胜负是根本。” 他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半分扭捏或遐思。

“唉!你这人……真是块木头!”保宪彻底泄了气,夸张地一拍脑门,摇头晃脑,“无趣!太无趣了!跟你聊天简直比听老爷子念经还闷!”

晴明看着师兄搞怪的样子,唇角难得地弯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这种师兄弟间的嬉闹虽有些无奈,却也是枯燥修行中的一点调剂。

两人正待转身离开这片喧嚣的擂台区域,前往稍远处更清净的地方休整片刻。晴明刚迈出一步,脚步却猛地一顿!温和平静的脸色瞬间冻结,眉头倏地拧紧,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冰针狠狠刺穿了心脏!

“?!” 站在他身侧的保宪立刻察觉到了这异乎寻常的剧烈变化!方才嬉闹的神情瞬间收敛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凝重与关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语气严肃:“晴明?你怎么了?” 他立刻警惕地扫视四周,周身灵力隐而不发。

“……无事。”晴明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他强行压下那股令他心神剧震的、源自深处的悸动与强烈的排斥感。冷汗几乎瞬间浸湿了他内里的单衣。

方才那一刹那,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冰冷到刺骨的怪异感,如同洪荒巨兽的吐息,骤然从藤原师辅所在的高台方向席卷而来!这股感觉……远比当初在“清心茶寮”初次见到那个白发异服、名叫“星焰”的小女孩时所产生的莫名厌恶感,要强烈百倍不止!那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警告与排斥!

而此刻,这股强烈的不适感,其源头竟清晰地指向了那位尊贵的中纳言大人所在的方位!

不仅如此,晴明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当初在茶寮,他不仅对那个星焰产生了莫名的厌恶,甚至对那位紫发巫女一行人中的某些存在,心头也曾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异样感。只是那感觉太过渺小,如同溪流中的微沫,转瞬即逝,远不如眼前这股源自藤原师辅方向的洪流般磅礴凶险!

藤原师辅大人身边……有东西!一个极其危险、能引动他本能排斥的……存在!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危险!中纳言大人极可能有危险!

冷汗顺着晴明的额角悄然滑落。他再无半分停留的念头,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攒动的人头,锁定远处师父贺茂忠行可能在的位置。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攫住了他。

“走!”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话音未落,他已然调转方向,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迈开大步,朝着演武场内贺茂家休息的区域疾步而去!狩衣的长袖带起一阵急促的风。

“喂!晴明!等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保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急迫动作吓了一跳,心头的不安感骤增。他一边追问,一边连忙拔腿追了上去,脸上的轻松早已被凝重取代。能让素来沉稳如山、连闲人挑衅都面不改色的师弟如此失态的,必然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保宪心头一沉,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紧紧追着晴明那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的背影。

……

此时的藤原师辅端坐于高台贵宾席的主位,手指在光滑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刚才那个自称“石川”的神官带着博丽巫女告退时,那番神神叨叨、欲言又止的话,像颗石子投入他心湖,激起了圈圈涟漪。

——“大人,机缘将至,贵客临门,或有‘故人’来访,望大人……稍安勿躁,静候佳音。”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但师辅何等精明?他立刻品出了其中的暗示——“大人物”很快就要现身了!这“故人”,指的恐怕就是博丽神社背后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心腹武士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师辅精神一振,来了!

武士的回报很简单:一个银发少年,脸上戴着张挺扎眼的狐狸面具,自称“八云白”,指名道姓要见中纳言大人。

“八云白……”藤原师辅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思绪电转。八云……这姓氏他可不陌生!如今妖怪界那位传说中执掌境界、翻云覆雨的“妖怪贤者”,不就叫八云紫吗?这位“八云白”……莫非是她的亲族?兄弟?还是……

师辅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直接面对一个极可能是大妖怪的存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那么多年宦海沉浮、在权力漩涡中心打滚的经历,早已磨砺出他远超常人的胆魄和心计。他深谙一个道理:妖怪也是智慧生灵,也有**,有目的,有所求。既然对方能孤身(至少表面上是孤身)潜入这高手如云、戒备森严的平安京,这本身就代表了对方阵营的某种“诚意”。现在,轮到他自己展示诚意了。妖怪最瞧不起畏首畏尾的鼠辈,而他藤原师辅,自认胆识不输古华夏那位单刀赴会的关云长!东国平安京,也该有他藤原师辅独面妖邪的胆色!

一念及此,师辅胸中豪气顿生,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沉稳自信的笑容,对武士吩咐道:“请进来!好生礼待,莫要失了礼数。”

武士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身影便出现在高台入口处。

藤原师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来人一头银发如月光流泻,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身样式奇特却异常华贵的衣袍,虽与八云紫的款式相似,但配色更为低调内敛,透着一股神秘气息。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脸上那张遮盖了上半张脸的狐狸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若有若无、似乎带着笑意的唇。

第一眼,师辅就被对方身上那种超然物外、仿佛不沾尘埃的气质所慑。那绝非寻常人类或普通妖怪能有的气度。然而,更让他心头微凛的是——他完全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一丝妖力的波动!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

“果然是大妖怪!”师辅心中暗道,立刻为自己的发现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实力深不可测,自然有办法完全隐匿自身妖气。否则,怎能安然无恙地踏入这平安京?这般滴水不漏的掩饰,恰恰是他实力强大的证明!” (事实上,星暝确实在极力掩盖力量,只不过他掩盖的是精纯的灵力,而非妖力,甚至为了保险,他还特意将外显的力量波动伪装成了妖力。)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星暝(八云白)安静地站在那里,姿态从容,似乎在等待对方发话。师辅毕竟是老狐狸,立刻压下心头的波澜,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起身相迎:

“哎呀!贵客驾临,有失远迎!鄙人藤原师辅,忝为中纳言。阁下尊名‘八云白’?快快请坐!” 他热情地招呼星暝在客位落座,姿态放得很低,执的是主客之礼。这里虽非密室,但高台视野开阔,周围都是他的心腹武士和结界防护,师辅自信不会有不开眼的敢来打扰。他一边示意侍从奉茶,一边心思电转,琢磨着这位“八云白”与那位妖怪贤者“八云紫”的关系。

星暝从善如流地坐下,姿态优雅,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种清朗的笑意:“中纳言大人客气了。久仰大人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不凡。” 他顺口奉承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开始编织起自己“八云白”的身份来历。原本他想随口编排点更离谱的,比如“八云紫的宿敌”之类,但就在开口的刹那,一股若有似无、仿佛来自虚空深处的注视感掠过脊背——是隙间!紫那家伙肯定在看着!

面具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星暝立刻改口,语气自然得像在陈述事实:“……在下八云白,乃是紫大人的……嗯,弟弟。” 最后两个字吐得极其自然流畅,仿佛天经地义。

“弟弟?!”藤原师辅眼中精光一闪,笑容瞬间更加热切了几分,“原来是贤者大人的手足!失敬!失敬!难怪阁下气宇轩昂,与紫大人一脉相承!” 他心中大定,这关系比他预想的更近!他立刻开始盘算如何拉近关系,并“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给予博丽巫女一行的诸多“便利”:“说起来,贵方那位博丽巫女大人,还有那位石川神官,在京都期间,鄙人可是尽力提供了不少方便。令牌信物,驿馆安排,乃至这演武参赛资格……”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投入的“筹码”和“诚意”,为接下来的谈判铺路。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对面那带着狐狸面具的“八云白”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高台区域,带着点调侃的意味:“哦?中纳言大人是说,您想与我们‘妖怪’合作?”

此言一出,侍立在侧的武士们瞬间绷紧了身体,手都不自觉地按上了刀柄,目光锐利地扫向星暝!师辅也是心头一跳,差点想喊“噤声”!这妖怪怎么如此口无遮拦?!但电光火石间,他立刻“明白”过来——好个狡猾的妖怪!这是在玩心理战!故意用这种近乎摊牌的方式,打乱他的节奏,试图在谈判一开始就掌握主动权!

想反客为主?哼!我藤原师辅在朝堂上与人唇枪舌剑、尔虞我诈的时候,你这妖怪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玩泥巴呢!师辅心中冷笑,面上却迅速恢复了那副沉稳自信的模样,甚至挺直了腰板,声音同样清晰而洪亮地回应道:“正是!明人不说暗话!本官确有此意,欲与贵方合作!” 他坦然承认,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具后的眼睛,毫不退缩。对方既然敢“掀桌子”,他藤原师辅岂会畏首畏尾?这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让他觉得眼前这位“八云白”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对方越是斤斤计较、讨价还价,不正说明他们确实有合作的诚意和需求吗?否则何必浪费时间?

星暝见对方如此“上道”,面具下传来一声更明显的轻笑,仿佛带着赞许:“不愧是中纳言大人。既然如此……”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带着一丝探究,“那便请大人说说看,这‘合作’,具体……是怎么个‘合作’之法呢?” 他实在懒得绕那些没营养的弯子了。

藤原师辅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显然早已打好腹稿,压低了些声音(虽然知道周围都是自己人,但姿态还是要做足),开始了他的表演:

“阁下快人快语,那鄙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师辅眼神锐利,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如今朝堂之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天皇陛下……(他微妙地顿了一下)年富力强,然权柄未稳。一些宵小之辈,仗着祖荫或拥兵自重,心怀叵测,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勾结外道,妄图颠覆社稷!此等毒瘤,若不拔除,国将不国!”

他顿了顿,观察着对面“八云白”的反应,见对方面具纹丝不动,只是安静听着,便继续道:“贵方……实力雄厚,神通广大。若能出手相助,替朝廷、替陛下,清除这些……‘不稳定因素’……”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事成之后,朝廷……不,是鄙人,以及鄙人所代表的藤原家,必有厚报!”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抛出了真正的诱饵:“贵方所求,无非一方清净乐土,不受世俗侵扰。此事若成,鄙人可向陛下力谏,划出京畿之外、甚至更远的世外之地,专供贵方休养生息!贵方在彼处,便是真正的‘主人’!朝廷律法不入其内,赋税徭役一概全免!只需名义上归属朝廷即可。此等‘国中之国’,岂不美哉?此乃双赢之策!”

师辅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八云白”,等待着他的回应。他抛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几乎是划地封王!他自信,对于妖怪势力而言,这绝对是难以拒绝的提议。现在,就看这位“八云白”如何接招了。

而藤原师辅的话音刚落地,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星暝心湖里激起千层浪。若是从前那个对结界计划笃定不移的星暝,听到这番“划地为王”的许诺,怕是要当场笑出声来。紫借瑞灵灵力亲手织就的庞大结界即将笼罩整个东国,届时此地自成一界,彻底脱离尘世,何须仰赖一个凡人官僚的“恩赐”?他藤原师辅画的大饼再香,也香不过即将到手的、真正的“桃源”。

然而此刻,“八云白”面具下的嘴角却抿成一条冷硬的线。那个来自未来少女里香口中描述的冰冷结局——妖怪沦为传说,彻底消失在人类史册——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那份近乎盲目的笃信。紫的结界计划看似稳步推进,当年那些敏锐感知到无形壁垒、试图发出警告的阴阳师早已销声匿迹,连带着世人对这缓慢成型的“屏障”也习以为常。可万一呢?万一这看似坚不可摧的计划,也如同唐国那崩塌的盛世一样,终究抵不过历史的洪流?

藤原师辅的提议,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荒谬的笑话,而是一张带着倒刺的、可能存在的“退路”。这老狐狸多半是满口空话,事后翻脸比翻书还快。但……若真能借他之手,为妖怪们争取到一块名义上“合法”的、不受朝廷律法管束的自治地呢?哪怕他最终会把那些本就盘踞着强大妖怪、朝廷势力难以深入的偏远地域(比如他们所在的南海道)丢出来敷衍,可有了这层“朝廷敕封”的皮,很多事情的操作空间就截然不同了。至少在名义上,妖怪的存在,有了被“承认”的可能——哪怕这承认虚伪透顶。

星暝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下无意识地蜷紧。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不能答应!一旦点头,便是将整个妖怪势力的命运与藤原师辅这艘充满变数、随时可能倾覆的权力之舟绑在了一起!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艘船一旦驶入风暴中心,再想抽身就难了。

真正让他骨子里都渗出寒意的,是那深埋在记忆里的、属于唐国的血色黄昏。黄巢军带来的烽烟仿佛仍在眼前燃烧,那个自尸山血海中爬出、眼神空洞又偏执、最终却只执着于一个宏大到令人绝望的愿望——“让这个时代,重归平静”的巫女……博丽鬼的身影,与此刻藤原师辅那张堆满算计的脸庞诡异地重叠。

他记得自己那时的疯狂。为了那个巫女渺茫的愿望,他像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唐国那烂透了的泥潭。他化身修罗,剑锋所指,不知斩落了多少骄横跋扈的节度使头颅,碾碎了多少鱼肉乡里的恶霸。他以为杀得够多,就能涤荡污秽,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结果呢?死了一个张屠夫,立刻跳出个李恶霸。那些真正盘踞在权力顶端、吸吮着民脂民膏的士族门阀,如同盘根错节的毒藤,躲在重重帷幕之后,毫发无伤。他杀得越多,越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他杀的,不过是些被推出来的、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问题的根子,深植于那庞大而腐朽的体制本身,深植于人性贪婪的深渊。

杀人有用的话,那个掀起滔天血浪的黄巢,早就成功了。他不是不懂。他看得比谁都清楚。那些藏得更深、衣冠楚楚的“士族”,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血?哪一个不比那些明面上的恶徒更该死?可……他做不到。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天穹般笼罩着那片土地。华夏本土那些深不可测的存在,虽未直接出手阻拦他,但那无处不在的漠然与隐隐的排斥,如同冰冷的枷锁。他每一次干预,每一次试图扭转那注定的历史洪流,带来的结果往往事与愿违,甚至因“巧合”而引发更大的灾难。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正被一种无形的、沉重的“业”死死锁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这个“逆天者”,压得他喘不过气,几乎要站立不稳。

最终,是那个黑发如墨、眼神古井无波的龙神萝莉看不过去,将他这个撞得头破血流的“疯子”强行送回了东国。临别时,她那平静无波的话语,至今仍如冰锥般刺在他的记忆里:

“回去吧,蓬莱人,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历史的车轮碾过,螳臂当车者,终成齑粉。那高天之上的存在,非你我所能忤逆。古往今来,试图撼动者……无一人能成。”

那不仅仅是警告,更像是一句冰冷的判词。

他回到了东国,带着一身洗不净的血腥和挫败感。他不再提起唐国,不再特意提起那个偏执又嗜杀,内心却如明镜的“鬼巫女”,仿佛那段染血的岁月从未发生。他将那份深沉的无力与对“大势”的敬畏,深深埋进了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用一层又一层漫不经心的外壳包裹起来。

此刻,藤原师辅抛出的诱饵,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那尘封的、布满铁锈的记忆之锁。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再次攫住了星暝的心脏。答应他,就意味着再一次试图去撬动那看似可以交易、实则深不可测的“历史大势”。赌上的,是东国所有妖怪的未来。这赌注太大,大到让他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人,也感到了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与……恐惧。

他真的有勇气,为了一个可能的、渺茫的退路,去重蹈覆辙吗?去挑战那连龙神都讳莫如深的“高天之理”?

面具之下,“八云白”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藤原师辅那志得意满、等待答复的笑容凝固在星暝的视线里,背景却仿佛染上了一层黄昏的血色。就在这心神激荡、天人交战的刹那——

“蹬、蹬、蹬……”

一阵略显急促、却又极力维持着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狩衣长袖拂过木质地板的细微摩擦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高台之上每一个人的耳中。这声音,打破了贵宾席上那近乎凝滞的空气。

星暝(八云白)和藤原师辅几乎是同时,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目光投向了高台的入口阶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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