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说不出口的爱 第24章 人贩子

回去的路上，因为是终点站发车，两人终于有了座位。

夏小棠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农场，觉得自己的心也正被一寸寸撕开。

她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竟因为一封远洋邮件彻底颠覆。

那位叫罗斯的教授，是父亲相交多年的好友，两人是在一次国际学术交流中认识的。自此，不论在学术还是生活方面都往来频繁、通信不断。

母亲是英语老师，自然成了他们之间的翻译桥梁。国内科研条件落后，罗斯教授时常给予父亲诸多帮助。他来中国时，也总是由父母一同接待。

可偏偏就是那一封邮件——原本是父亲写给罗斯的科研探讨，由母亲翻译、寄出……谁也没有想到，信中竟夹带了一份机密的科研成果。

父亲解释不清，最终被判定通敌。

这场灾祸，来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

夏小棠闭上眼，那些黑暗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父亲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出事前的一个晚上，父母将她叫到身边，“小棠，以后……爸爸妈妈可能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了……”

两行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哽咽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唯独说给他听：“……可我总觉得，爸爸妈妈是好人啊……”

“嗯，”许湛看着她，眼神肯定，“他们是的。”

……

回到招待所，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夏小棠躺在床上，身心俱疲。母亲白天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挥之不去。

明天还要坐很久的火车去见父亲，她必须强迫自己休息。

起身拿了洗漱用品，走到走廊西头的公共洗浴室。

外间是存放衣物的铁皮格子，边上的挂钩可以挂外衣。里间用水泥隔断分成几个淋浴间。

她推开门正要进去，又犹豫了起来。

恰巧对面的男洗浴室门开了。许湛走了出来，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珠，身上带着清爽的皂角气息。

“许湛！”夏小棠脱口叫住他。

许湛闻声停下，转过身来。

“你…等我一下。”她说完便推开洗浴室的门闪身进去。

不过片刻，门又被推开。

夏小棠探出身来，一手紧揪着领口，另一只手将一件叠好的浅色衣物塞进他手里，“帮我拿回去…”

许湛下意识摊开掌心，那是一件还带着她体温的贴身背心，此刻正柔软地躺在他手中。

他怔在原地，耳根微微发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小棠已经红着脸缩回门内。

门“咔哒”一声关上。许湛低头凝视手中的衣物，指尖不经意触到一处硬边。

他轻轻翻开，才发现背心的夹层里，整整齐齐地缝着一叠钱。

针脚深深浅浅，大小也不均匀，许湛却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没想到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居然也悄悄学会了针线活。

他回到房间，拿起毛巾擦着湿发，水珠顺着脖颈滑落……

突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闪过：方才小棠走进浴房时……他隐约瞥见屋内挂钩上，挂着一件碎花条绒外套……那件外套……

许湛猛地一怔，毛巾从他手中掉落。

他像箭一般冲到浴房门口，大声嘶吼：“小棠！！” “小棠！！”

连喊两声之后，无人回应！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岁的女孩推门而出。许湛一把拦住她，急声道：“里面有没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长得很漂亮，皮肤白，长发！”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一个，她看起来不太舒服……被她老乡的扶走了。”

轰的一声，许湛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一身冷汗！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冲一楼，朝前台厉声喊问：“刚才有没有人出去？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有没有看到她？”

服务员正嗑着瓜子，被这阵势吓得一愣。瓜子撒了一地。

“快说！！”许湛几乎是在咆哮。

“没、没有……”服务员舌头打结，战战兢兢地回道：“一直……一直没人从正门出去。”

“好！”许湛猛地转身，“砰”地一声巨响，将一楼大门死死合上并反锁，“打电话报警！立刻！我妻子不见了——我怀疑这里有人贩子！”

“人…人贩子？！”服务员脸唰地白了，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好、好……报警，这就报警……”

“听着！”许湛逼视着她，强迫自己冷静，“从现在起，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谁也不行！”

服务员被他眼中骇人的厉色吓得腿软，差点瘫倒在地。

“今天住进来的，有没有一对农村打扮的中年夫妻？或者单独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碎花条绒外套……”许湛急速追问。

“……有，有的……”服务员声音发颤，“你们出去之后，有一对夫妻住进来了，男的看着特别凶……”

“房间号！”

“3…302…”

话音未落，许湛已冲向三楼。

没有立刻踹门——而是先附耳在302的门上听了一会儿，随即猛地一脚，精准地踹在门锁附近！

——房间里空空如也，只剩凌乱的床铺和一股廉价烟草味。

302……就在他们房间隔壁。这绝不是巧合，是早有预谋的蹲守！

服务员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看到空房也傻了眼。

“一楼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有个后门，但常年锁着的……”

许湛甩开她，疯了一样扑向一楼后门。那把老旧的锁果然已被粗暴地撬开，铁链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迅速涌入。听完简短陈述，带队警官果断判断：“人刚走不久，应该还没跑远！从后门出去，分两路追！”

陆景砚没有跟出去，他对这里路况不熟，警察应该比他效率更高，而且，还不能确定小棠是不是已经被带走了……他观察着地面和被撬开的锁…——没有拖拽的痕迹…

“刚刚看这锁还是好好的呢…”服务员嘟囔…

“那两个人，有没有带着大行李袋或者行李箱？”

“……没有！”服务员斩钉截铁！她记得很清楚。“这俩人，到处晃悠，我擦地时给我踩脏了！”

许湛仔细斟酌着这些信息，“把你们招待所每一层的平面图给我。在我找到我妻子之前——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