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105章 闺女的“神助攻”

日子在四个儿子日益精进的“争宠”技巧和祁月白日益加深的“家庭地位危机感”中，鸡飞狗跳地推进。

那四个小子，仿佛天生自带“爸爸靠近妈妈”的雷达升级版，如今更是发展出了“爸爸心情愉悦度”监测系统。

只要祁月白因为工作顺利、或者得到季云瑶一个温柔的笑容而稍微流露出一点开心。

甚至只是轻快地哼个小调，那四个小祖宗总能适时地制造出点状况，精准地给他“降温”。

比如，祁月白刚完成一个满意的分镜，心情大好，想凑过去跟正在给孩子们读绘本的季云瑶分享喜悦。

脚步还没迈出两步，老大祁浪保准会“恰好”从玩具堆里翻出一个能发出刺耳噪音的喇叭，使劲一按；

或者老三祁回会“不小心”打翻手边的水杯，弄湿一片，需要妈妈立刻处理；

再不然，就是老四祁透开始用那种幽怨到让人心碎的眼神望着妈妈，仿佛爸爸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连最“讲道理”的老二祁梓，也会用他那双精明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祁月白，仿佛在计算爸爸的“快乐指数”超标了多少，需要如何“调控”。

祁月白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活得像是个需要被时刻“镇压”的“不安定因素”。

他的任何一点正向情绪，似乎都会破坏那四个小子苦心经营的、“妈妈注意力百分百集中”的平衡局面。

这天下午，矛盾升级了。起因是季云瑶烤了一盘小饼干，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

祁月白帮忙端出来，顺手拿起一块，刚咬了一口，酥脆可口，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老婆，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话音未落，离他最近的老大祁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手边一个软积木，精准地扔到了祁月白的小腿上，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紧接着，老三祁回发出不满的“哼哼”声，老二祁梓放下手中的认知卡片，眼神微妙，老四祁透更是直接瘪嘴，眼眶开始蓄水。

季云瑶连忙打圆场：“浪浪，不可以扔东西！爸爸夸妈妈呢，是好事呀。”她挨个安抚，分饼干给孩子们。

可祁月白嘴里的那块饼干，瞬间变得味同嚼蜡。

他看着季云瑶被孩子们团团围住，耐心地哄着这个，喂着那个，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憋闷涌上心头。

他放下剩下的半块饼干，默默地转身，离开了热闹的客厅。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抱怨，只是觉得特别累，一种心力交瘁的累。

他需要一点空间，一点能让他自由呼吸、不用时刻担心触发“警报”的空间。

他走进了书房。

这里算是这个家里，唯一一片相对完整的、属于他的“净土”。

书架上摆满了他收藏的漫画和艺术书籍，墙上挂着他早期的画稿，书桌上散落着《碎镜重圆》最新的草图和分镜。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闹，颓然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成年男人的崩溃，往往就在这样无声的瞬间。

他不是生气孩子们，他只是……有点难过。

难过自己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真正融入那个以季云瑶为核心的、被孩子们紧密守护的世界。

他像个虔诚的朝圣者，却始终被拒于圣地之外。

就在他沉浸在淡淡的失落中时，书房的门把手传来轻微的响动。

因为没锁严，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穿着粉色连体衣、扎着个小揪揪的金金。

小丫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书房里的爸爸。

她看到爸爸没有像平时那样笑着迎接她，而是低着头，好像很不开心。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

祁月白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女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金金怎么来了？去找妈妈玩吧。”

他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沮丧的样子。

可金金没有离开。

她爬到祁月白的脚边，仰着小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裤腿，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安慰他。

祁月白的心软了一下，弯腰把女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金金身上带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软软的一团，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些许阴霾。

金金坐在爸爸腿上，不安分地扭动着小身子，东摸摸西看看。

忽然，她注意到爸爸书桌上放着一小盒打开的她平时磨牙用的小饼干（季云瑶有时会在这里喂她）。

她眼睛一亮，伸出小胖手，努力地去够那盒饼干。

祁月白帮她拿过来。

金金从里面拿出一块小骨头形状的磨牙饼干，这块饼干已经被她啃得有些湿漉漉、边缘模糊了，上面沾满了她的口水。

她拿着饼干，没有往自己嘴里塞，而是转过身，踮起小屁股，努力地将饼干往祁月白的嘴边递。

小嘴里还“啊啊、巴巴”地叫着，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给你吃，吃了就不难过”的纯粹好意。

祁月白愣住了。

看着女儿递到嘴边的、沾满晶莹口水的饼干，他非但没有觉得嫌弃，反而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防线。

他张开嘴，任由女儿把那块湿乎乎的饼干塞进他嘴里。

饼干有点软，有点甜，还带着宝宝口水的特殊味道，但此刻在他尝来，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更让他感动的是，金金见爸爸吃了饼干，开心地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然后凑过小脑袋。

在祁月白还沾着饼干屑的脸颊上，结结实实地、带着响亮“吧唧”声，印上了一个湿漉漉、软乎乎的亲吻。

这个吻，简单，直接，却充满了毫无保留的爱与安慰。

这一刻，祁月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他紧紧抱住女儿，把脸埋在她带着奶香的小肩膀上，声音有些哽咽：

“还是我的小金金最贴心……是爸爸的小棉袄……”

所有的郁闷、不甘和失落，在这个小小的、带着口水味的亲吻里，烟消云散。

他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为了这个懂事贴心的女儿，为了这个家，受再多的“排挤”也值得！

父女俩在书房里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祁月白抱着金金，给她指着墙上的画，讲着简单的小故事。

金金咿咿呀呀地回应着，不时用小手摸摸爸爸的脸。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缝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精明又充满探究的眼睛。

是老二祁梓。

他大概是爬出来找妈妈，路过书房时，被里面的动静吸引。他悄无声息地扒着门缝，看到了里面的一幕：

那个平时总是被他们兄弟几个“联手压制”的爸爸，此刻正抱着妹妹，脸上洋溢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放松而幸福的笑容。

妹妹还在爸爸脸上亲了一口，爸爸高兴得像个孩子。

祁梓的小眉头微微蹙起，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没有像其他兄弟那样，看到爸爸和妹妹亲近就立刻冲进去捣乱或者表示不满。

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小脑袋里似乎在进行着飞速的运算和评估。

他看到了爸爸脸上那种真实的、不设防的快乐。

他也看到了妹妹和爸爸之间那种自然、亲昵的互动。

这种互动，和他们兄弟几个与妈妈之间的那种带着强烈占有欲的黏腻，似乎……不太一样？

祁梓盯着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下巴，露出了一个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像来时一样，默默地爬走了，离开了书房门口。

他的小脑袋里，或许正在形成一个全新的、颠覆他以往认知的“课题”

——原来，爸爸也是需要“安慰”的？原来，和爸爸亲近，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还能让爸爸露出那种……看起来很不错的表情？

这个发现，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祁梓那颗精于计算的小心田里。

而书房内，对此一无所知的祁月白，正沉浸在女儿带来的治愈中，抱着他的“小棉袄”，觉得整个世界都重新明亮了起来。

老二祁梓的“若有所思”，是一个极其关键的转折信号。

这个最精明、最善于观察和计算的孩子，会从这次“窥探”中得出怎样的结论？

他会将他的“发现”分享给其他兄弟吗？

还是他会开始独自尝试改变与爸爸的互动模式？

这颗小小的种子，会如何在这个“复仇者联盟婴儿版”内部，引发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祁月白期盼的“机会”，是否真的会由他最意想不到的“对手”率先送来曙光？

平静的水面，即将因一颗小石子的投入而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