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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游戏 > 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 第157章 倭寇劫村激众怒 冰渊寻药遇险情

沈青囊已连夜派陈阿宝将丫丫身上显现的惊人提示——\"母虫在祭台三层玄武龟甲下,需龙脉倒影与青铜税典合力方能破除\"——传给了陆九章。随消息一同送到的,还有沈青囊基于此的进一步推测:\"普通金线莲仅能暂缓蛊毒,唯沾染龙脉正气之莲,方可克制母虫本源。\" 与此同时,北漠传来急报,冷千绝凭借融冰诀残余热力,勉强加固了濒临坍塌的冰缝,并与及时赶到的张都尉所率边军汇合,龙脉倒影已由边军精锐护送至附近临时营地,严加看守。而百花楼亦传来佳音,二楼主已被成功赎回,正带着楼中剩余精锐弟子赶来清溪村汇合,并愿以独门“百花瘴”助防倭寇。这几方消息如同拨云见日,快刀门周沧得知百花楼归队、谣言不攻自破后,心中愧疚与醒悟交织,这才有了亲赴清溪村负荆请罪之举。

晨光熹微,云梦泽边缘的清溪村还笼罩在一层淡青色的薄雾之中,宛如少女面纱,朦胧而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气息与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湿润的泥土味道,沁人心脾。村口那棵不知岁月的老槐树下,露珠顺着苍劲的枝桠滑落,滴在树下正忙碌的李伯和他的小孙子身上。

李伯那双布满老茧、沟壑纵横的手,正小心翼翼地将新采的金线莲摊开在竹席上。那金线莲叶片肥厚,脉络间镶嵌着道道金丝,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流转着温润如玉的莹光,仿佛每一片叶子里都浓缩了天地精华。他那缺了牙的嘴咧开着,眼角的皱纹也舒展开来,看着小孙子踮着脚,学着他的样子,用小手笨拙地拨弄着叶片,童真与希望在这晨光里交融。

\"慢点儿,乖孙,这金线莲可是宝贝,陆宗主指着它给咱村换好日子呢!\"李伯的声音沙哑却充满慈爱。

不远处,几个总角孩童正围着堆成小山的药篓追逐嬉戏,手里攥着用狗尾巴草新编的蚂蚱,那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撞碎了清晨的宁静,也撞开了大人们脸上的笑意。药棚里,几名药农正手脚麻利地将晒得干脆的药材装袋,竹编的药篓堆得比人还高,上面贴着的大红纸条格外醒目------\"财武宗承诺定价收药\"。那是陆九章上月亲自来贴上的,遒劲的墨迹仿佛还带着他当时的温度与承诺,像一颗定心丸,稳稳地沉在每位药农的心底。

\"李伯,您家这金线莲品相真是没得说!瞧这金线,多亮!今年保准能卖个好价钱!\"隔壁的王二扛着锄头路过,笑着打趣,眼里满是羡慕。

李伯笑得更加开怀,摸了摸孙子的头,感慨道:\"都是托陆宗主的福啊!去年那场大水,冲垮了田,也冲垮了心气儿。要不是财武宗肯赊账、定下最低价钱,俺家那点欠账哪能还清?今年再卖这两篓,不仅能给娃扯布做新棉袄,说不定还能余下点,给他娘打个银簪子......\"他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那是对安稳生活的朴素渴望。

然而,这祥和温馨的晨景,被一阵突如其来、如同闷雷滚过田埂般的急促马蹄声悍然撕裂。

\"哒哒哒------哒哒哒------\"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错辨的暴戾气息,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晨雾被狂暴的马蹄踏得粉碎,十几名身着玄色短打、身形精悍的倭奴,如同鬼魅般冲入村中。他们腰间的武士刀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刀鞘上刻着的\"菊与刀\"纹饰,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带着异域的嚣张与残酷。

为首的倭奴头目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划至下颌,他眼神凶戾,手中的武士刀已然出鞘,冰冷的刀锋正架在一个正在晒药的老药农脖子上。那老药农吓得浑身哆嗦,脸色惨白如纸,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八嘎!把所有的金线莲,统统交出来!\"倭奴头目操着生硬的官话,声音嘶哑如破锣,带着浓重的口音,\"不然,就把你们这些老东西,统统当做活祭,献给观星台的大人!\"

孩童们被这骇人的阵势吓得哇哇大哭,像受惊的小兽般纷纷躲到自家大人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大人的衣角。药农们虽惊惧,却仍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得更紧。倭奴们却不管不顾,狞笑着开始行动,一脚踹翻晾晒着药材的竹席,珍贵的金线莲被践踏得七零八落,混入泥土。更有甚者,掏出火折子,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村东头那三间堆满干药的药棚。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竹编的棚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迅速蔓延开来。浓烟滚滚而起,原本清冽的药香与刺鼻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连连咳嗽,眼泪直流。火光映照着倭奴们扭曲的脸庞,也映照着药农们绝望而无助的眼神。

\"住手!\"一声清越的怒喝从村外传来。只见一名穿着打满补丁的丐帮服饰的年轻弟子疾奔而至,他是奉了鲁尺长老之命,前来运送清心草的。见此惨状,他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抓起腰间的哨子,鼓足腮帮子用力吹响。

\"哔------哔哔------\"

哨音尖锐急促,如同利刃,瞬间刺破了弥漫的晨雾与喧嚣,向着远方传递着危机的信号。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甚至更短,一阵更为急促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疾风骤雨。

\"何方狂徒,敢在此撒野!\"一声沉稳却蕴含怒意的断喝响起。陆九章带着唐不语、叶轻舟疾奔而至,三人皆是风尘仆仆。陆九章那身青布劲装的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方才他们正在附近追查王振声的踪迹,鞋边还带着田埂的湿土。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村庄,最终定格在嚣张的倭寇和被挟持的老药农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

\"放下刀!\"陆九章厉声喝止,声若雷霆。他右手一扬,动作快如闪电,腰间悬着的紫檀木算盘\"啪\"地一声脆响,应声展开。指尖在算珠上迅疾一弹,灌注了内力的三枚乌木算珠,立时如流星赶月般激射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精准无比地打在倭奴头目持刀的手腕上。

\"啊!\"倭奴头目只觉手腕一阵钻心剧痛,如同被铁锥击中,五指一松,\"当啷\"一声,武士刀掉落在地。他疼得龇牙咧嘴,刚要怒吼发作,一旁的唐不语已如鬼魅般侧步上前,手中算盘\"哗啦\"一响,算珠在他掌心内力催动下飞速旋转排列,瞬间组成一道由内力交织的菱形屏障,不仅封住了倭奴头目的退路,更以精妙的气劲牵制住周围倭奴的动作。

\"敢在江湖地盘撒野,先过我这'算盘阵'!\"唐不语清秀的脸上此刻满是肃杀,眼神坚定。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账房里拨弄算珠的书生,经过数次磨砺,他已能独当一面。

与此同时,叶轻舟身形如清风,悄无声息地掠至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身边。他那一身水绿劲装虽沾了些许草屑,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更衬出他的飘逸。长袖看似随意地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已将那三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稳稳护在自己身后。他指尖扣着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寒芒,只要有任何倭奴胆敢靠近,银针便会立刻射出,直取要害。

\"你们是什么人?敢管大日本武士的事!\"一名悍不畏死的倭奴见头目受制,怒吼着举刀向陆九章冲来,刀风凌厉。

陆九章面色不变,侧身微闪,轻松避开刀锋。他手中算盘随腕一转,算珠碰撞发出清脆急促的\"噼啪\"声响,如同骤雨打芭蕉。第二排算珠应声激射,目标直指倭奴膝盖。

\"噗!噗!\"两声闷响,伴随着倭奴凄厉的惨叫,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江湖人管江湖事,轮不到你们这些外邦贼子放肆!\"一声苍老却洪钟般的怒吼传来,只见鲁尺长老须发皆张,手持铁杖,带着五名精悍的丐帮弟子疾奔而至。他手中铁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咚\"的一声闷响,地面微颤,震得倭奴们脚边的石子都蹦跳起来。老乞丐眼中怒火燃烧,铁杖带着千钧之力一挥,精准地打落一名倭奴腰间的箭囊,箭矢\"哗啦啦\"散落一地。

\"当年你们倭寇在北漠杀我丐帮弟兄,这笔烂账还没跟你们算清楚!今天竟敢又来云梦泽撒野,真当我江湖无人了不成?!\"鲁尺长老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村子上空回荡,带着血与火的记忆,也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那被刀架住的老药农趁此机会,连滚带爬地挣脱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向被踹翻的药篓,抱着散落在地、沾满泥土的金线莲,老泪纵横,哭着扑到陆九章面前:\"陆宗主!他们......他们抢俺的金线莲,还说......还说您是朝廷的狗,早就跟观星台的大人勾结,不会来救我们......俺不信,俺一直不信!可他们......他们烧了俺的药棚啊!那是俺一家老小的指望啊......\"

陆九章连忙俯身,双手稳稳扶起浑身颤抖的老药农,指尖轻轻拍掉他衣襟上沾染的灰烬和草屑。他的动作沉稳而温柔,与方才对敌时的凌厉判若两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如同青铜税典上那亘古不变的铭文,一字一句,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伯,您放心。我陆九章,是江湖账房,行走天地间,只认'民生'这本大账,不认朝廷那些盘剥百姓的苛税黑账!通敌叛国,就如同做假账,表面光鲜,内里腐朽,只要一查往来踪迹,立刻就会原形毕露------诸位乡亲想想,若我陆九章真与观星台勾结通敌,这些倭寇,又怎会来抢夺我财武宗视为盟友根基的药农和金线莲?这于理不合,于账不通!\"

他目光炯炯,扫过在场惊魂未定的村民,最后转向村口。只见一名穿着快刀门劲装的弟子正站在那里,脸色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快刀门的铁令牌,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陆宗主,\"那弟子快步上前,深深躬身,抱拳行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掌门......掌门他知道错了!之前因王振声散布'当诱饵、中控心邪术'的谣言,门里确有五名弟子糊涂离队。掌门查明真相后,不仅追回了弟子,更是懊悔不已!他让小的来,务必请您去快刀门一趟,他要亲自向您赔罪!还说......还说快刀门愿带上所有精锐弟子,随您共赴观星台,诛杀国贼,弥补之前听信谣言的糊涂账,绝无二话!\"

他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急促:\"不过,眼下我们正面临一场更急迫的危急局面------星脉锁里那些被困的孩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一名财武宗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额上满是汗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字条,急切地递给陆九章:\"宗主!沈大夫传来的急信!\"

陆九章展开字条,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写就,甚至还沾染着几点淡绿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困童五十人已开始无意识叩拜祭台,金针完全失效,库存金线莲膏仅够支撑半个时辰。云梦泽药田被倭寇毁坏过半,新药材需速寻!------沈青囊\"

\"金线莲不够了?\"陆九章的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指尖无意识地快速拨动着算盘,算珠激烈碰撞的声音,清晰透露出他内心的焦灼与飞速运转的思绪,\"云梦泽的药田,就如同我们的药源储备,如今被倭寇烧毁了一半,剩下的药材至少还需三天才能成熟采收。这巨大的药材短缺,必须立刻堵上!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抹着眼泪的李伯突然抬起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咬牙开口道:\"陆宗主!俺......俺知道哪里还有金线莲!\"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李伯身上。只见他从怀里颤巍巍地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已经泛黄破损的羊皮地图。地图上用简陋的笔法画着曲折的路线,最终指向一个标注着\"冰渊寒潭\"的地方。

\"就在那冰渊深处的寒潭边上,长着野生的金线莲。\"李伯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沧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里的金线莲,耐得住极寒,还是北漠龙脉分支滋养的,沾着龙脉正气!沈大夫传讯说,这莲能克制母虫毒——普通金线莲只能稳困童,冰渊的才能解母虫,这也是我们非去不可的原因!只是......只是那冰渊里,有'蚀骨瘴'!十年前,俺表哥就是不听劝,非要进去采莲,结果......结果就再也没出来过。村里老人都说,那瘴气邪门得很,能蚀人骨头,沾上就没救......\"

陆九章接过这张承载着希望与危险的地图,指尖缓缓划过\"冰渊寒潭\"那冰冷的标记,心中已然开始飞速盘算,权衡着风险与收益。沈青囊传来的信息和丫丫的提示在他脑中回响——要破母虫,救困童,冰渊那沾染龙脉正气的金线莲是关键!\"蚀骨瘴......此物虽极度危险,但只要我们能算准其出没时辰、摸清其规律,未必不能避开。风险虽高,但为了那五十个孩子的性命,更为了破除母虫、摧毁活祭阵,此险必须一冒!\"

他迅速做出决断,目光扫过身边最得力的伙伴:\"唐不语,你留下,协助鲁尺长老清点村庄损失,务必详细登记造册,做成倭寇罪行清单,这是我们日后索赔、也是向江湖公示其罪行的铁证!同时,接应快刀门的兄弟,妥善安排。\"

\"是!宗主放心!\"唐不语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算盘,眼神坚毅,\"弟子定将这'损失账'算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绝不让乡亲们吃亏!\"

他看着陆九章转身欲行的背影,又急忙补充道:\"宗主,冰渊酷寒,您多保重!带上这些清心草,虽不能完全御寒,但能暂时提振精神,抵御部分寒气!\"说着,将几株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草塞到陆九章手中。

陆九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对叶轻舟和李伯道:\"叶轻舟,李伯,我们即刻出发,前往冰渊寻药!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带着金线莲赶回!\"

与此同时,北漠万龙窟。

冷千绝已与佐藤三郎及其麾下五十名倭奴缠斗起来——他利用融冰诀残余在冰面布下的“火劲陷阱”初见成效,数名倭奴踩上后被灼伤倒地,一时不敢冒进。龙脉倒影已由张都尉所率边军护送至三里外的临时营地,他此刻拼死缠斗,正是为了给边军转移倒影争取宝贵时间。佐藤三郎手持武士刀,刀身上沾着雪沫,狞笑着挥刀劈来:“冷旗主,交出龙脉倒影,我让你死得痛快!”

冷千绝并不硬抗,他身形灵动,借助边军弓箭的远程牵制,巧妙绕至佐藤三郎侧后方。绝灭枪枪尖泛着融冰诀残余的淡红光晕,带着一股灼热气息,直刺佐藤三郎左肩旧伤!这一枪不仅快如闪电,更蕴含着一丝龙脉正气,佐藤三郎躲闪不及,被枪尖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溅在雪地上瞬间冻结,发出“嗤”的轻响。

这里的景象与云梦泽的生机盎然截然不同,只有无边无际的暴风雪在疯狂肆虐、咆哮。狂风卷着冰碴雪沫,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小刀,刮在脸上生疼。天地间一片混沌,唯有刺目的白与深入骨髓的寒冷。

冷千绝半跪在一道深邃的冰缝前,他那身玄色劲装早已被冰雪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而疲惫的轮廓。绝灭枪斜插在身旁的雪地里,玄铁打造的枪身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枪尖处,却奇异地震颤着,凝聚着一层淡红色的光芒------那是他正全力催动家传绝学\"融冰诀\",将自身精纯的内力转化为炽热的火劲,一点点、艰难地融化着冰缝口那不知冻结了多少岁月的坚冰。

他的左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缓缓渗着鲜血,将枪杆上雕刻的狼头纹饰染得愈发暗红刺目。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刺骨的寒冷,全部心神都聚焦在冰缝深处。

冷千绝凝神望去,只见在那半透明的、如同水晶宫阙般的冰层深处,一道龙形的光晕确实比之前明亮了几分,不再像风中残烛般微弱,而是稳定地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正在缓缓苏醒。这让他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瞬。

他刚要收回几乎耗尽的内力,稍作调息,远处,一阵尖锐刺耳、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号角声,穿透了暴风雪的呼啸,猛地传来!

\"旗主!是佐藤三郎的人!他们去而复返,而且......还带了更多的倭奴!\"一名身上带伤、却依旧挺直脊梁的铁血旗弟子,指着雪雾深处,声音带着愤怒与决绝。

只见茫茫风雪中,黑压压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显现,正朝着冰缝方向急速冲来。为首的,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佐藤三郎!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异的长刀,刀身并非凡铁,而是由某种幽蓝色的晶簇打造而成,在风雪中泛着诡异而冰冷的光晕,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冷千绝!乖乖把龙脉倒影交出来!我或许可以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佐藤三郎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晶簇长刀直指冷千绝,声音充满了得意与威胁,\"否则,我就把你,还有你这些不知死活的手下,统统冻成冰雕,摆在祭台上当祭品!让你亲眼看着,我们是如何用这龙脉倒影,彻底激活观星台,完成这伟大的献祭!\"

冷千绝缓缓站起身,动作因疲惫和伤痛而略显迟滞,但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这万龙窟中最坚硬的冰岩。他手中的绝灭枪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痕,擦去嘴角渗出的血沫,抬起眼。那一瞬间,他眼底弥漫开的寒意,比这北漠万年不化的冰川还要冷上十倍、百倍!

\"我父亲,冷啸天,\"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风雪中,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当年就是被你们这些倭寇害死的!他守了北漠一辈子,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没让你们踏过边境一步!今天,我冷千绝,我铁血旗的枪,就是守护这龙脉的最后屏障!想拿倒影?可以,先踏过我冷千绝的尸体!\"

话音未落,他体内残存的内力轰然爆发,使出了父亲亲传的、与绝灭枪配套的终极杀招------\"破阵枪诀\"!枪尖震颤,发出一声低沉龙吟,如毒蛇锁定猎物,携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直刺佐藤三郎的心口!这一枪,不仅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更融入了铁血旗历代忠魂的意志共鸣,枪风过处,连漫天飞舞的雪花都被瞬间震开、蒸发!

佐藤三郎没料到冷千绝在如此状态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攻击,慌忙举刀格挡。晶簇刀与绝灭枪的枪尖轰然碰撞!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迸发,火星四溅!那幽蓝的晶簇与暗红的枪芒交织,迸发出诡异而耀眼的光芒。溅落的火星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滋滋\"声响,瞬间熄灭,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小坑。

\"八嘎呀路!\"佐藤三郎被枪身上传来的巨力震得连连后退两步,左肩旧伤处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脸色一白。他又惊又怒,嘶声吼道:\"给我上!杀了他!龙脉倒影就是我们的了!大人必有重赏!\"

数十名凶悍的倭奴得到命令,立刻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将冷千绝淹没。然而,身处重围的冷千绝,枪术却愈发凌厉狠绝。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千绝,记住,铁血旗的枪,不是用来逞凶斗狠、滥杀无辜的,它是用来守护的------守护北漠的百姓不受欺凌,守护脚下这片土地的安宁,守护江湖的道义与良心!\"

\"杀!\"冷千绝眼中血光一闪,绝灭枪如黑龙摆尾,横扫千军!枪身精准地挑飞一名倭奴劈来的武士刀,顺势如毒龙出洞,直接刺穿了他的大腿!那倭奴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白雪,在纯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执事带着几名同样伤痕累累的铁血旗弟子,死死护在冰缝入口。他们个个身上带彩,衣衫褴褛,嘴唇冻得发紫,却无一人退缩,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手中紧握的钢刀在风雪中闪烁着誓死不屈的寒光。

\"旗主放心!我们就算拼到最后一人,冻掉所有手指,也绝不让这些倭寇杂碎靠近冰缝一步!\"执事的声音已经嘶哑,却带着铁血男儿最铿锵的誓言。

视线转回星脉锁内。

这里的空气,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浓重的血腥味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邪力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沈青囊蹲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落。他的手很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与无力。他手中的金针,已经是第三次尝试刺入笼中一个孩童的眉心,试图稳住那不断扩散的青黑之气。然而,金针甫一接触皮肤,就被一股强大的阴寒内力猛地弹开,根本无法刺入!

五十名被困的孩童中,已有超过三十人缓缓站起身,双目彻底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无神,如同被操纵的木偶。他们动作僵硬划一,面朝着祭台的方向,开始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叩拜。眉心的青黑之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他们的脸颊向下蔓延,爬过鼻梁,越过嘴角,在稚嫩的皮肤下形成诡异的暗影,看上去可怖异常。

\"沈大夫!药膏......药膏快没了!\"药农王二捧着一个已经见底的粗陶罐,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最后一点,刚才全都涂在丫丫身上了,可是......可是她脸上的青黑,还是在扩大啊!\"

沈青囊猛地转头,看向王二所指的方向------那是李伯的孙女,丫丫。去年这个时候,这个小姑娘还蹦蹦跳跳地跟在李伯身后,抱着几株新采的金线莲,怯生生地递给财武宗的弟子,声音甜甜地说\"叔叔收好\"。此刻,她却和其他孩子一样,小小的身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小嘴无意识地开合,喃喃念着含糊不清的词语:\"祭......玄武......献血......献......\"

眼泪,无知无觉地从她空洞的眼角滑落,滴在肮脏的地面上。她还活着,却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沈青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握紧了手中的金针,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一幕,与二十年前沈家坞被灭门时的惨状,何其相似!那时,父亲也是这样,用他并不宽阔的脊背,死死护住年幼的他......

\"丫丫,醒醒......看看沈叔叔......你爷爷还在家里等你,等你回去,一起采金线莲呢......\"沈青囊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希冀,他几乎是匍匐着靠近铁笼,徒劳地呼唤着。

他掏出身上最后一点备用的金线莲药膏,那是在云梦泽精心熬制的,原本是给自己或弟子应急所用。他用指尖蘸取,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丫丫的眉心。药膏触及皮肤,那蔓延的青黑似乎被遏制了一瞬,颜色淡去了少许。

然而,这希望如同昙花一现。不过片刻功夫,那青黑之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以更快的速度、更浓烈的色泽,重新弥漫开来,甚至比之前范围更广!

沈青囊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他知道,普通金线莲膏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那诡异的邪蛊。若是陆九章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冰渊那沾染龙脉正气的金线莲,这些孩子......这些鲜活的生命,就真的要彻底沦为观星台活祭的祭品,在极度的痛苦中被吸干生命,万劫不复!

冰渊入口。

当陆九章、叶轻舟在李伯的带领下,抵达冰渊入口时,才真切体会到李伯口中的\"险地\"是何等含义。

这里的温度,比云梦泽低了何止十倍!寒风并非吹拂,而是如同实质的冰刀,卷着细碎的冰碴,狠狠刮在人的脸上、手上,瞬间就能带走所有温度,留下针刺般的疼痛。呼吸之间,白汽瞬间凝成冰霜,连睫毛上都挂上了细小的冰晶。

入口处是嶙峋的怪石,被终年不化的坚冰覆盖,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蓝黑色。一块巨岩下,半截生锈的锄头深深嵌入冰层,露出的部分早已被岁月和恶劣的环境腐蚀得不成样子。木制的锄柄早已腐烂殆尽,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铁头,上面竟然还残留着些许淡绿色的、如同苔藓般的诡异痕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那便是\"蚀骨瘴\"残留的毒质。

\"就是这里了......\"李伯的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发抖,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衣,又摸了摸腰间那个散发着清心草香气的香囊,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勇气。\"俺表哥当年留下的笔记上说,这蚀骨瘴,每半个时辰会停一次,每次大约持续一刻钟。我们必须在瘴气停歇的间隙进去,再在下一轮瘴气升起前出来。瘴气是淡绿色的,闻着有股子腥甜味,像......像腐烂的花混合着铁锈的味道。一旦沾到皮肤,立刻就会红肿、奇痒难耐,若是吸入体内,更是会蚀骨腐肠,神仙难救......\"

陆九章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本看似古朴无华的青铜税典。税典在他内力催动下,表面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晕,似能驱邪避秽。

\"这税典乃万民信念与正义所凝,至阳至正,或可抵挡部分邪瘴侵蚀。\"陆九章沉声道,\"我们跟在李伯后面,严格按照他推算的时辰行动。叶轻舟,你轻功最好,负责断后。若是瘴气提前来袭,或者有任何异动,立刻用轻功带我们躲入旁边的岩缝,切勿迟疑!\"

\"明白!\"叶轻舟简短应道,身形如同融入风中,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队伍最后。他指尖早已扣好了两枚淬过药、闪烁着寒芒的银针,目光如同最警惕的猎鹰,锐利地扫视着入口深处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通道,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过多久,正如李伯所料,那弥漫在通道口、淡绿色的诡异瘴气,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露出了里面黑漆漆、不知通向何方的甬道。空气中的腥甜味也淡了许多。

\"快!就是现在!趁瘴气停了!\"李伯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踏入了那阴森寒冷的通道。陆九章手握税典,紧随其后,叶轻舟则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跟上。

通道内部比外面更加潮湿阴冷,石壁上不断渗出的冰水,汇聚成滴,嗒......嗒......地滴落在结着薄冰的地面上,声音在空旷死寂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回荡着,显得格外瘆人。税典散发出的微光,勉强照亮了前方数步的范围,两侧怪石投下扭曲摇曳的影子,仿佛潜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妖魔。

三人屏息凝神,沿着曲折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原本规律的滴水声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夹杂了一种轻微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腐蚀冰层。

李伯脸色骤然一变,失声叫道:\"不好!这声音......瘴气怕是提前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最坏的猜测,他话音还未落,通道深处,那淡绿色的、带着浓烈腥甜气息的瘴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弥漫过来,速度远比李伯预想的要快!

\"退!\"叶轻舟反应极快,低喝一声,左右手同时伸出,一把拉住陆九章和李伯的胳膊,足下用力一点,身形如清风流云般向后飘飞,精准地掠入旁边一道狭窄仅容三人蜷缩的岩石缝隙之中。外侧凸出的岩石,恰好挡住了大部分涌来的瘴气。

\"怎么会提前这么多?\"陆九章紧皱眉头,透过岩石缝隙,看着外面那浓得化不开的绿色毒瘴,心中念头飞转,\"难道是......观星台的邪力进一步增强,引动此地阴邪之气异动,导致瘴气规律被打破?\"

李伯也是惊魂未定,慌忙掏出怀里那本用油布小心包裹的表哥笔记,借着陆九章手中税典散发的微光,急促地翻看着。\"笔记上......笔记上确实提到过,若是观星台的邪力异常增强,可能会引动方圆百里内各种阴邪之气的异动,冰渊的蚀骨瘴首当其冲......陆宗主,您......您看那瘴气里面!是不是......是不是有黑点在动?\"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陆九章和叶轻舟立刻凝神望去。果然,在那淡绿色的浓稠瘴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如同芝麻粒般的黑点,正在快速地蠕动、穿梭,仿佛瘴气本身就是它们生存和繁衍的温床!

\"是瘴气虫!\"叶轻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显然在某些江湖异闻录中见过类似的记载,\"这种邪异的虫子,以蚀骨瘴为食,但更喜活物体温与精血!它们会钻入人的口鼻耳窍,啃噬血肉,直至将人变成一具空壳!\"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语,几只动作最快的瘴气虫,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朝着他们藏身的岩缝快速爬来!它们的口器开合,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陆九章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掏出算盘,指尖一弹,一枚算珠激射而出,\"噗\"地一声,精准地将爬在最前面的几只虫子打落在地。然而,那算珠接触到浓郁的瘴气,表面竟然立刻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响,被蚀出了几个明显的小坑!

\"这瘴气的毒性,比笔记上记载的还要猛烈数倍!\"李伯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再这样等下去,就算我们能躲过瘴气,也会被这些无孔不入的虫子偷袭!到时候......\"

陆九章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之法。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想起临行前沈青囊塞给他的那瓶备用的金线莲膏!沈青囊当时曾说,此膏能解百毒,尤其是克制各种阴邪蛊毒......

\"或许......可以一试!\"陆九章立刻从怀中掏出那个小巧的玉瓶,\"金线莲膏能解邪毒,我们将其涂在暴露的皮肤上,或许能暂时抵御这瘴气和虫子的侵蚀!\"

危急关头,任何可能的方法都必须尝试。三人毫不犹豫,立刻将粘稠而散发着清苦药香的金线莲膏均匀涂抹在脸、颈、手等所有裸露的皮肤上。

奇迹发生了!药膏刚涂上不久,表面便形成一层微带清凉感的药膜。当外面的瘴气试图靠近岩缝时,接触到这层药膜,竟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被缓缓推开,无法直接沾染他们的皮肤!那些试图靠近的瘴气虫,在感受到药香后,也显得焦躁不安,徘徊不敢上前。

\"管用!真的管用!\"叶轻舟惊喜道,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快,\"我们趁现在瘴气略有减弱,赶紧冲出这段路,直奔寒潭!\"

希望重新燃起,三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看准瘴气翻涌间一个相对稀薄的间隙,再次冲出岩缝,沿着通道向深处疾行。

越往深处,寒气越重,通道也愈发开阔。前方,渐渐有了一种不同于税典金光的、清冷的蓝色光泽透出,原是冰壁中蕴含的云母矿石在微光下折射所致,映照得冰壁如同蓝宝石般璀璨。空气中那浓郁的腥甜瘴气,似乎也被这股寒意冲淡了些许。

\"快到了!前面就是寒潭!\"李伯激动地指着那蓝光传来的方向,声音因兴奋和寒冷而颤抖。

然而,就在他们拐过一个急弯,眼看就要抵达通道尽头时,前方却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倭奴特有的、叽里呱啦的交谈声!

三人心中同时一凛,陆九章立刻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隐身在拐角处的冰柱之后,屏住呼吸,小心探头望去。

只见在通道尽头,那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寒潭边上,赫然有三名倭奴正蹲在那里!他们手里拿着特制的镰刀,正粗暴地割取着生长在潭边、叶片上带着天然冰蓝纹路的金线莲!旁边,已经堆放了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显然收获不少。

\"是佐藤三郎的人!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里,也在采集金线莲!\"陆九章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烁,指尖已再次握紧了算盘。他瞬间做出决断,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分派计策:\"叶轻舟,你轻功最佳,绕到他们侧后方,找机会用银针夺下他们的镰刀,制造混乱;李伯,你熟悉草药,等叶轻舟得手,立刻趁机去采集潭边品相最好的金线莲,动作要快;我来正面现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你们创造机会!\"

叶轻舟无声点头,身形如同融化的冰雪,贴着冰壁,悄无声息地向侧后方迂回。陆九章深吸一口气,算准时机,突然从冰柱后现身,手中算盘一扬,灌注了内力的算珠如同连珠炮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向背对着他的那名倭奴的后心!

\"啊!\"那倭奴猝不及防,后背被算珠狠狠击中,惨叫一声,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另外两名倭奴大惊,立刻转身,挥动着镰刀和武士刀,怒吼着向陆九章冲来。

\"八嘎!杀了你!\"

就在此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侧后方的叶轻舟出手了!他指尖寒芒连闪,两枚银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入了持刀倭奴手腕的穴道!

\"呃!\"那倭奴只觉手腕一麻,五指瞬间失去力气,\"当啷\"一声,武士刀脱手掉落。叶轻舟趁他愣神的刹那,身形如风欺近,一记凌厉的侧踢,狠狠踹在他的腰眼上!那倭奴惨嚎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砸进了寒气刺骨的寒潭之中!

潭水表面凝结着一层薄冰,被这重重一砸,冰面碎裂。那倭奴落入潭水的瞬间,极寒之气瞬间侵袭全身,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哀嚎,下半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僵,整个人被卡在破碎的冰窟窿里,动弹不得,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一名手持镰刀的倭奴见同伴瞬间被废一人,生死不明一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然而,早已等候多时的李伯,却鼓起勇气,举起手中探路用的木棍(虽不及锄头,亦可一用),颤巍巍地挡住了他的去路,用尽平生力气吼道:\"想跑?把抢我们的金线莲留下!\"

那倭奴狗急跳墙,眼中凶光一闪,挥起镰刀就向年老体弱的李伯砍去!

\"李伯小心!\"陆九章岂能让他得逞,立刻挥动算盘迎上。\"啪!\"算盘的框架与镰刀的刀刃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声。陆九章手腕一抖,算珠震荡,一股巧劲传出,将那倭奴震得手臂发麻。

叶轻舟岂会放过这等机会,从旁如闪电般掠至,指尖银针再次射出,精准地刺入了倭奴脖颈后的昏睡穴。那倭奴身体一僵,眼神瞬间涣散,软软地瘫倒在地,被陆九章紧跟而上的一记手刀,彻底击晕。

\"快!采金线莲!\"陆九章急促喊道。

李伯不敢怠慢,立刻蹲到寒潭边,用从倭奴身上搜来的镰刀,小心翼翼地割下那些泛着奇异蓝光、入手冰凉刺骨的金线莲,迅速装进带来的特制保温竹篓里。他的动作因为激动和寒冷而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寒潭清澈见底,冰层之下,隐约能看到更多的金线莲在水底摇曳,散发着梦幻般的蓝光,数量远比潭边的要多。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装满一竹篓,准备采集更多时,通道深处,再次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倭奴特有的、叽里呱啦的呐喊声!听声音,人数远比刚才要多!

\"不好!是佐藤三郎派来的援兵!他们发现我们了!\"叶轻舟脸色骤变,他的听觉远超常人,\"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陆九章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装满救命药材的竹篓,又万分不甘地看了一眼冰层下那些更多的、可遇不可求的极品金线莲,猛地一咬牙,当机立断:\"走!先带这些回去救人!此地不宜久留,下次再来!\"

三人毫不犹豫,立刻转身,沿着来路向通道入口处疾奔。身后,倭奴的呐喊声和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符一般。甚至能听到弓弦振动之声,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他们射来!

\"小心暗箭!\"叶轻舟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烁,主动挡在陆九章和李伯身后。他长袖挥舞,灌注了内力的衣袖如同铁板,精准地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打落或拨开,发出\"噗噗\"的闷响。他的轻功身法施展到极致,在狭窄的通道内留下道道残影,为前面的两人争取着宝贵的逃生时间。

眼看出口在望,光线透入,希望就在前方!然而,年纪最大的李伯,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奔逃和寒冷侵袭,体力已然不支,脚下猛地一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中紧紧抱着的竹篓也脱手飞出,里面小半筐珍贵的、泛着蓝光的金线莲,顿时撒了一地,混入了冰雪和泥土之中!

\"李伯!\"陆九章听到动静,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回身去扶。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支角度极为刁钻的冷箭,如同毒蛇般从通道阴影处射出,目标直指正俯身搀扶李伯的陆九章后心!这一箭,速度快得惊人,角度更是狠毒,陆九章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已是避无可避!

\"宗主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猛扑过来,用他自己的后背,死死挡在了陆九章与那支夺命冷箭之间!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格外清晰地传入陆九章的耳中。他猛地回头,正看到叶轻舟身体剧烈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支黝黑的箭矢,已然深深没入了他的左肩胛骨下方,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那身水绿色的劲装,也染红了陆九章的双眼。

\"叶轻舟!\"陆九章目眦欲裂,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轻舟,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怒与心痛而颤抖。他看着那支仍在微微颤动的箭羽,看着叶轻舟肩上迅速扩大的那片刺目猩红,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与悔恨,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叶轻舟却强忍着钻心的剧痛,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有些难看的笑容,额头上冷汗涔涔,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宗主......没事......我......我还撑得住......先......先带金线莲走......快......困童们......还等着呢......\"

李伯此刻也已挣扎着爬起,顾不得摔疼的筋骨,手忙脚乱地将散落在地的金线莲连同冰雪泥土一起,胡乱地捧回竹篓里,声音带着哭腔:\"好了好了,快走!快走!\"

三人互相搀扶着,终于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冰渊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入口!身后追来的倭奴,却被再次升腾而起的、浓郁得化不开的淡绿色蚀骨瘴气挡住了去路,只能在通道内发出不甘而狂怒的咆哮,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与瘴气之外。

陆九章扶着因失血和寒冷而脸色苍白的叶轻舟,又看了一眼竹篓里虽然损失部分、但依旧算是满载的金线莲,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这趟冰渊寻药,可谓是九死一生,险象环生,叶轻舟更是为此付出了重伤的代价。但万幸,他们成功拿到了救命的药材,为那五十名危在旦夕的困童,抢回了一线生机!

然而,他此刻还不知道的是,远在北漠万龙窟的冷千绝,此刻正陷入一场远比他们更加凶险、更加绝望的危机之中------佐藤三郎带来的援兵里,竟然隐藏着一名擅长诡异功法的妖人!那妖人正挥舞着法器,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阴寒内力,如同毒蛇般缠绕、攻击着那道守护着龙脉倒影的冰缝。冰缝深处,那原本已经稳定、甚至有所增强的龙脉气息,在这邪恶力量的侵蚀下,竟然再次开始剧烈地闪烁、波动,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星脉锁内。

沈青囊刚刚给丫丫涂完身上最后一点备用的普通金线莲膏,那微弱的药效正在与狂暴的邪蛊之力做最后的、徒劳的抗争。他的心如同被浸泡在冰水里,一点点下沉。就在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把他淹没时,通道入口处,突然传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急促的脚步声!

\"沈大夫!陆宗主!他们回来了!\"负责了望的陈阿宝激动地大喊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沈青囊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像弹簧一样跳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向入口。果然,看到了陆九章三人略显狼狈、却带着满载药材归来的身影!

\"陆宗主!你......你们终于回来了!\"沈青囊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哽咽,他一把接过陆九章递过来的、散发着幽幽蓝光和沁人寒气的竹篓,看着里面那些品相非凡、蕴含着极寒药力与龙脉正气的金线莲,几乎要喜极而泣!这不仅仅是药材,这是破除母虫、拯救五十个孩子的全部希望!

\"快!立刻熬制药膏!孩子们的时间不多了!\"陆九章语速极快,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凝重,\"叶轻舟为了掩护我们,中了倭寇的冷箭,伤势不轻,沈大夫,麻烦你先给他处理伤口!\"

沈青囊这才注意到被陆九章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肩头还在渗血的叶轻舟。他心中一紧,立刻将竹篓交给旁边眼巴巴等着的药农王二,急促吩咐:\"快!用寒潭水做引,优先熬制浓缩药膏!要快!\"同时,他已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与伤药,蹲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叶轻舟的伤口。

药农们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立刻行动起来,生火的生火,取水的取水,捣药的捣药,压抑已久的星脉锁内,终于焕发出一丝忙乱而充满希望的生机。

然而,就在这希望刚刚燃起的时刻,一直紧盯着铁笼内困童情况的陈阿宝,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沈大夫!陆宗主!你们快看!快看困童们的眉心!\"

众人闻言,心头皆是一凛,齐刷刷地抬头望向铁笼。

只见那些原本只是空洞叩拜、眉心青黑蔓延的孩童们,眉心的青黑之气中,此刻竟然诡异地闪过了一丝丝、一缕缕极其微弱的金色光芒!那金光纯正而祥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气息,与周围阴冷邪恶的邪蛊黑气,形成了极其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紧接着,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叩拜动作原本僵硬划一的困童,动作突然齐齐停滞了下来!他们空洞无神的双眼,开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眨动,然后,一点点地睁开......

那眼神,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空洞,而是重新注入了一丝属于\"人\"的迷茫、困惑,以及......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神智光彩!

\"是龙脉倒影的气息!是龙脉的力量!冰渊寒潭边的金线莲,常年生长在龙脉气息逸散之地,其本身已经沾染了龙脉倒影的纯阳正气!用它熬制药膏,药性中便自带了一丝龙脉的守护之力,所以......所以才能暂时唤醒孩子们被邪力压制的心神!\"

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狂喜!孩子们有救了!

然而,陆九章看着这奇迹般的一幕,眉头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他猛地想起了北漠的冷千绝,想起了刚才透过税典碎片隐约感应到的、龙脉倒影光芒不正常的剧烈波动和衰减!

冰渊的金线莲因为沾染了龙脉倒影的气息而具备奇效......那么,反过来呢?大量采集和使用这种金线莲,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也在消耗或者影响着北漠那道龙脉倒影本体的稳定性?如果冷千绝那边因为龙脉倒影的减弱而最终失守,导致倒影被倭寇和魏国忠抢走......那么,就算他们暂时唤醒了这些困童,最终的结局,恐怕依旧是......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连锁反应,陆九章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眼前的希望,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确定性阴影。

远处的北漠,万龙窟。

冷千绝正将绝灭枪死死抵住那名诡异巫师的邪异法器。法器上传来的,是一股阴寒刺骨、充满了腐蚀性的阴毒内力,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枪杆不断蔓延,试图侵蚀他的经脉。冷千绝的嘴角,不断渗出更多的鲜血,握枪的双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但他眼神中的战意,却如同这北漠的冰川,永不融化!

他死死盯着冰缝里那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的龙脉光影,听着耳边铁血旗弟子们与倭寇厮杀、不断传来的闷哼与惨叫声,心中已然做出了一个悲壮而决绝的决定------

动用父亲临终前,以生命为代价封印在绝灭枪中、并严令非到万不得已、与敌偕亡之时不可动用的最终禁术------\"血祭枪诀\"!

以自身心头精血为引,彻底激发绝灭枪的全部潜能,乃至透支自身所有的生命本源与修为,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毁灭一击!此招过后,无论胜败,他冷千绝,都必将元气大伤,修为大损,甚至可能经脉尽断,沦为废人......但,为了守住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北漠,为了给陆九章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为了那千名无辜孩童的一线生机......他,义无反顾!

\"铁血旗的枪------守护的,是这天下苍生!\"冷千绝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沉咆哮,带着无尽的决绝与惨烈!

他猛地一咬舌尖,一股滚烫的心头精血顺着喉管涌上,被他强行逼出,喷在了绝灭枪的枪杆之上!那鲜血并非随意流淌,而是在他内力催动下迅速渗入枪身纹路,尤其是枪尖那暗红色的光芒,在接触到精血的刹那骤然暴涨!赤红色的枪芒瞬间变得刺目无比,仿佛一轮血色骄阳在这冰天雪地中骤然升起!

\"破------!\"

伴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冷千绝人枪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风雪与黑暗的赤色流星,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直刺那名正在施法的巫师胸口!

那巫师显然没料到冷千绝在如此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如此同归于尽的攻击,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恐!他想要闪避,想要格挡,但那股蕴含着冷千绝全部意志、生命与铁血旗忠魂之力的枪势,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噗------!\"

没有激烈的碰撞声,只有一声利刃穿透朽木般的闷响。绝灭枪那燃烧着血芒的枪尖,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毫无阻碍地、彻底地洞穿了巫师的胸膛!甚至将他整个人都带得向后飞起,狠狠钉在了后方一块巨大的冰岩之上!

巫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痛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大股大股混着内脏碎块的污血涌出。他手中的晶簇法杖,\"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无数黯淡的碎片。

\"呃......啊......\"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脑袋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佐藤三郎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大的依仗、花费巨大代价请来的邪术巫师,竟然被冷千绝一枪毙命,气得当场发出了野兽般的疯狂怒吼!他死死盯着如同血人般拄着枪、摇摇欲坠却依旧眼神冰冷地盯着他的冷千绝,感受着那杆绝灭枪上散发出的、令人灵魂都在颤抖的惨烈杀气与同归于尽的决绝,他......胆寒了!

他不敢再上前,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知道,此刻的冷千绝,就是一头濒死的洪荒凶兽,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遭到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反扑!

\"撤......暂时撤退!\"佐藤三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恐惧,指挥着剩余的倭奴,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暂时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之中。

冷千绝看着倭奴暂时退去,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用绝灭枪死死支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钻心的疼痛。他知道,佐藤三郎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再来,必然会带着更多、更强大的敌人,以及......更恶毒的手段。

他扶着滚烫的枪杆,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风雪与空间,望向了南方,那观星台所在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烙印般深刻:

\"陆九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用这龙脉倒影,救回那些孩子......北漠的防线......只要我冷千绝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失守......\"

云梦泽,清溪村。

唐不语已经带领着财武宗弟子和部分恢复过来的药农,初步清点完了村庄的损失。被烧毁的药棚,被践踏的药材,被惊吓的村民......一笔笔,一桩桩,都详细记录在案,形成了厚厚一叠倭寇罪行清单。这不仅仅是损失清单,更是日后向倭寇、向观星台势力追讨血债的铁证!

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再次传来,但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恐慌,而是......希望与歉意。

只见快刀门的掌门周沧,亲自率领着十五名门内最精锐的弟子,快马加鞭赶来。他飞身下马,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与不安,快步走到陆九章面前,竟当着所有村民和江湖同道的面,深深一躬到地!

\"陆宗主!周某糊涂!愚昧!听信奸人谣言,险些酿成大错,坏了江湖同盟的大事!周某......无颜面对陆宗主,无颜面对清溪村的乡亲!\"周沧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他双手捧上一把造型古朴、寒光四射的连鞘宝刀,以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这把'断水刀',乃是我快刀门传承百年的镇门之宝,锋利无匹,吹毛断发!还有这五十两白银,是我快刀门的一点心意,用于赔偿被烧毁的药棚,略尽绵薄之力!万望陆宗主......不计前嫌!\"

陆九章看着周沧那布满血丝、写满真诚悔意的双眼,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柄一看便知珍贵无比的宝刀和那袋白银。他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伸手,轻轻将周沧扶起。

\"周掌门,知错能改,便是英雄。江湖路远,难免有被迷雾遮眼之时。\"陆九章的声音平和而有力,他接过那把\"断水刀\",却并未自己收起,而是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唐不语,\"不语,这刀,给你。从今往后,财武宗审计堂的内外安全,便托付给你了。\"

唐不语先是一愣,随即郑重点头,双手接过宝刀,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陆九章又看向周沧,指了指那袋白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原则:\"周掌门,赔罪之心,陆某心领。但这礼品,尤其是镇门之宝,太过贵重,陆某受之有愧。至于赔偿......\"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清理废墟、眼神中带着期盼的药农,\"与其送上银两,不如付诸行动。若快刀门的兄弟们,能留下来,帮乡亲们一起,亲手重建这些被烧毁的药棚,让清溪村尽快恢复生机。这,才是真正弥补损失、最能体现诚意的'实在办法'。\"

周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敬佩与感动!他猛地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陆宗主所言极是!是周某迂腐了!弟子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帮乡亲们,重建药棚!\"

\"是!掌门!\"快刀门弟子们齐声应和,声震四野。他们立刻放下兵器,卷起袖子,毫不嫌弃地加入到清理瓦砾、搬运木材、搭建棚架的工作中。他们的动作或许不如老药农熟练,但那份真诚与汗水,却让所有清溪村的村民,都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的歉意与改变。

药农们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快刀门高手,此刻竟和他们一起在泥土瓦砾中忙碌,脸上的恐惧与隔阂,终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带着些许腼腆的笑容。村庄上空,重新开始弥漫起希望的烟火气息。

李伯的小孙子,拿着那个已经有些蔫了的草蚂蚱,怯生生地跑到陆九章身边,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陆叔叔......那些坏蛋......以后还会来吗?\"

陆九章蹲下身,平视着孩子清澈而带着一丝惊惧的眼睛,心中涌起无限的怜爱与坚定。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指着那些正在热火朝天地帮忙重建家园的快刀门弟子、丐帮弟子、以及所有忙碌的江湖人,脸上露出了温暖而令人安心的笑容:

\"孩子,别怕。你看,有这么多叔叔、伯伯、爷爷在呢。\"他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江湖人啊,就像一座坚实的同盟,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员。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那么,就算再厉害、再狡猾的恶敌,我们也一定能把它彻底解决!\"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看着陆九章那坚定的眼神,以及周围那些忙碌而友善的身影,他眼中的恐惧,终于一点点消散,重新露出了属于孩童的、信赖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气氛刚刚缓和,希望重新萌芽的时刻,一名财武宗弟子,却再次带着一脸急色,匆匆狂奔而来,甚至顾不上礼节,直接将一封插着羽毛、代表最高紧急军情的信函,塞到了陆九章手中!

\"宗主!不好了!北漠......北漠冷旗主传来的急信!十万火急!\"

陆九章的心猛地一沉,迅速拆开信件,目光急扫。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甚至带着点点已然干涸发黑的血迹,显然是冷千绝在极其恶劣和危险的情况下仓促写就!

\"九章:佐藤三郎去而复返,兵力倍增,更携顶尖杀手数名,联手围攻!龙窟据点岌岌可危,龙脉倒影随时可能被夺!千绝必死战到底,然恐难久持......盼速决观星台之困,或......分兵来援!否则,北漠一失,万事皆休!——冷千绝 血书\"

陆九章脸上的笑容,瞬间彻底凝固,消失不见。他握着信纸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信纸上那冰冷的文字,如同无数把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星脉锁的困童刚刚因为冰渊金线莲而暂时稳住情况,北漠的防线却又陷入了随时可能崩溃的绝境!而观星台那边,魏国忠的活祭大阵,显然还在不断推进,不知何时就会彻底爆发!

多线危机,同时告急!这错综复杂、险象环生的局面,就像一本被恶意搅得乱七八糟、充满了乱账错账的陈年旧账,千头万绪,危机四伏,正等待着他这个江湖主事人,去一笔一笔地厘清,去一项一项地解决!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那片刻不离身的紫檀木算盘,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冰凉的算珠。算珠碰撞,发出的不再是往日那般清脆从容的声响,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急促与......凛然的杀意!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忙碌的村庄,越过苍茫的云梦泽,仿佛看到了那遥远北方,正在血与火中苦苦支撑的冷千绝与铁血旗弟子;也看到了那高高在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观星台,以及其中被困的千名孩童......

他知道,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惨烈、更加艰难、关乎整个江湖乃至天下苍生命运的终极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而与此同时,沈青囊刚刚用冰渊金线莲配合寒潭水,熬制出了第一批闪烁着淡蓝光泽的药膏,正准备给情况最危急的几名困童涂抹。一直安静待在他身边的陈阿宝,怀中那枚传承守护之物、能够感应天地气机与邪恶力量的护心符,却毫无征兆地、前所未有地剧烈震动起来!

符面之上,不再是往常的绿色光芒,而是泛起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鲜血般刺目的红光!那红光扭曲不定,直指观星台的最顶层!

陈阿宝的小脸瞬间吓得煞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尖声叫道:

\"沈大夫!陆宗主!不好了!护心符......护心符显示......观星台顶层的活祭阵......已催动过半!而且......而且符上显现出......魏国忠他......他好像就在祭台里面!他正在用......用困童的血......喂养着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变色!顺着陈阿宝所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望向观星台。

只见在那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地的观星台顶端上空,不知何时,竟然隐约笼罩上了一层稀薄却明显不祥的黑色雾气!那雾气翻滚蠕动着,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而在那黑雾的最深处,众人仿佛看到......一条巨大无比的、扭曲的暗影凝聚的龙形轮廓,正在缓缓蠕动、凝聚!

那......那是龙脉被强大邪力污染、侵蚀后,显化出的......邪恶征兆!

陆九章死死握紧了手中的算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看着那观星台上空不祥的异象,感受着北漠传来的危急讯号,再看着星脉锁内刚刚浮现一丝生机却又面临更大威胁的困童......

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犹豫,不能再有任何侥幸了!

必须尽快解决星脉锁的危机,然后......立刻奔赴北漠!帮助冷千绝,守住那道关乎所有人命运的龙脉倒影!否则,不仅这千名困童难保,整个江湖,乃至这天下苍生,恐怕都要被那观星台中即将孕育成形的邪恶之物,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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