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载三国 第87章 法正醉闯红楼记（九）

孝直戏耍算命仙

法正大闹道观之后，在贾府下人中赢得了“不好惹”的名声，连带着宝玉、黛玉身边也清静了不少。这日，春光明媚，宝玉在园子里待得闷了，便缠着法正，要跟他去街面上逛逛，见识见识“市井烟火气”。法正也想多了解此间风土人情，便应允了，只带了茗烟一个小厮，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京城街市，自是热闹非凡。三教九流，人来人往，叫卖声、说书声、杂耍吆喝声不绝于耳。宝玉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一会儿盯着吹糖人的挪不动步，一会儿又被耍猴戏的吸引了去。

正走着，忽见前方街角围着一圈人，里面传来一个抑扬顿挫、故作神秘的声音：“……贫道铁口直断，算尽前世今生！各位看官，须知人的命，天注定，运道如何，早有玄机暗藏……”

宝玉一听“算命”，立刻来了兴致，拉着法正就往人堆里挤：“先生快看！有算命的！我们去瞧瞧！”

法正对这类江湖术士本无好感，但拗不过宝玉，便也跟着挤了进去。只见圈中摆着个小摊，一张破桌子，铺着块画了八卦图的脏布，后面坐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穿着件半旧不新的道袍，留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正摇头晃脑地对着一位胖大婶白话：“……这位大嫂，看你印堂发亮，地阁方圆，近期必有喜事临门啊！不是添丁，就是进财……”

那胖大婶被哄得眉开眼笑，爽快地掏了几个铜钱。

宝玉看得眼热，低声道：“先生，我们也算一算如何？”

法正心中冷笑，低声道：“二爷，此等江湖伎俩，多是察言观色、套话诈唬，当不得真。”

那算命先生耳朵倒尖，听到了法正的话，顿时不悦，斜眼瞥了法正一下，见他穿着体面，旁边跟着的宝玉更是粉妆玉琢，气度不凡，心知是大主顾，便故意扬声道：“这位先生此言差矣！贫道师承麻衣神相，行走江湖二十载，靠的乃是真才实学，岂是那等欺世盗名之辈可比？若是不信，大可一试，贫道分文不取，若算得不准，当场砸了招牌！”

他这是用了激将法。宝玉果然上当，扯着法正的袖子：“先生，他便试试嘛！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法正见这术士如此嚣张，心中那点恶趣味又冒了出来。他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给宝玉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江湖险恶。于是便微微一笑，对那算命先生道：“哦？阁下既然如此自信，那我便替我这位小友算上一算。不过，若算得不准，又当如何？”

算命先生见鱼上钩，心中暗喜，拍着胸脯道：“若有一字不准，贫道不仅分文不取，还倒赔先生一两银子！” 他打定主意，看这少年锦衣华服，定是富贵公子，只需捡些“前程似锦”、“姻缘美满”的吉利话说便是。

“好！”法正点头，对宝玉使了个眼色，“二爷，那就请这位‘半仙’给你看看手相？”

宝玉兴奋地撸起袖子，将一只白白嫩嫩、指如削葱根的手伸了过去。那算命先生装模作样地捧住宝玉的手，仔细端详，口中念念有词：“嗯……公子这手，掌如凝脂，纹路清晰，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啊！你看这生命线，绵长深远，主寿元悠长；这智慧线，曲折有度，主聪慧过人；尤其是这感情线……”

他正要把备好的词一股脑倒出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少年的手相，富贵是富贵，但纹路之中，似乎又透着几分……怪异？尤其是那姻缘线，纷繁复杂，竟看不出个清晰的主线来。他行骗多年，靠的就是一套模棱两可、左右逢源的说辞，可这手相，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嘴。

“呃……公子这姻缘嘛……”算命先生支吾起来，“乃是……乃是天机莫测，红线多牵，须待机缘……”

法正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这术士卡壳，心中暗笑，开口道：“怎么？‘半仙’也有看不准的时候？”

算命先生脸一红，强辩道：“非也非也！公子命格奇特，非寻常可比，贫道需得仔细推敲……” 他赶紧转移话题，又去看宝玉的面相，“公子眉清目秀，鼻梁高挺，乃祖荫深厚之相，日后必是科举高中，光耀门楣……”

“噗——”法正忍不住笑出声来，“半仙，你可知我这位小友，平生最厌的就是科举八股？你这话，可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宝玉也撇嘴道：“就是！谁要考那劳什子功名！”

算命先生额头见汗，心知遇到硬茬了，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认怂，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编：“这个……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公子志趣高洁，不慕名利，亦是难得……观公子气色，近期似有……似有桃花之兆……”

法正忽然打断他，慢悠悠地说道：“阁下师承麻衣神相？敢问是麻衣道派的第几代传人？麻衣老祖传下的《麻衣相法》共几卷？第一卷开篇所言‘相有形骸之相，有精神之相’，其下又如何分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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