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载三国 第114章 庞统大闹西游（十六）

收服了白骨夫人玉骨，这支已然汇聚了妖、怪、魔、神、佛（前）、龙等各种存在的西行队伍，其气息之混杂、能量之磅礴，已然无法完全遮掩。他们就像黑夜中最耀眼的火炬，吸引着三界所有势力的目光。寻常妖魔望风而逃，而一些真正隐藏在幕后的存在，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这一日，队伍行至一片荒芜的平原，名为凌云渡。此地据传是天地界限之一，过了此渡，便更接近西天灵山势力范围。然而，今日的凌云渡，却不见渡船，唯有死寂。天空阴沉得可怕，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要压垮大地。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四面八方缓缓汇聚。

孙悟空猛地停住脚步，火眼金睛爆射出尺许金光，死死盯着前方虚空，龇牙低吼：“来了！好强的佛力！是如来老儿！”

猪悟能、沙悟净瞬间脸色煞白，青狮白象更是瑟瑟发抖，它们对如来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大鹏雕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但更多的也是凝重。九头虫和玉骨紧紧靠在一起，感受着那浩瀚无边的佛法威压。连敖烈和黑风，也都如临大敌。

唯有庞统，依旧端坐马上，面色平静。他轻轻抚摸着膝上的鸿蒙量尺，仿佛在安抚一件寻常物事。

“阿弥陀佛——”

一声恢弘浩大、蕴含无尽慈悲与威严的佛号，如同来自九天之外，又似响彻在每个人心底。刹那间，整个凌云渡佛光普照，祥云汇聚，漫天梵唱响起。一尊巨大无比的金身法相，缓缓自虚空中显现，正是西天如来佛祖！

法相庄严，目光如同日月，扫过下方这支“离经叛道”的队伍，最终落在庞统身上。

“庞统。”佛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地法则之力，“你本非此界之人，身负异数，扰乱天机。私放妖猴，篡改取经因果，聚拢群魔，其行已触逆天条。今日，本座特来清算因果，拨乱反正。尔等，可知罪？”

最后一个“罪”字吐出，仿佛带着千钧重压，除了庞统因其量尺庇护无恙，孙悟空、敖烈等顶尖战力尚能支撑外，猪悟能、沙悟净乃至青狮白象等，皆感到神魂震荡，几乎要跪伏下去！

“罪？”庞统抬起头，迎着如来那足以让真仙崩溃的目光，毫无惧色，反而淡淡一笑，“佛祖所言罪孽，无非是未按你灵山设定的剧本行事。然而，敢问佛祖，你那剧本，可曾问过被压五百年的孙悟空愿不愿意？可曾问过错投猪胎、子孙蒙羞的猪刚鬣愿不愿意？可曾问过在流沙河底吃人成魔的沙悟净愿不愿意？又可曾问过这天下苍生，愿不愿意活在你这看似圆满、实则千疮百孔的‘定数’之中？”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这浩瀚佛威中，竟如金石之音，铿锵有力：“你所维护的秩序，已然崩坏！你所依仗的佛法，连自家经卷都护不住！如今三界大乱，妖魔横行，根源何在？佛祖不去反思己过，弥补规则，反倒来问责我这试图缝补苍天之人，这，便是佛祖的慈悲吗？”

“放肆！”如来尚未开口，其身旁侍立的阿傩、迦叶两位尊者已厉声呵斥，“妖言惑众！谤佛侮法，罪该万死！”

如来佛祖的目光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庞统的话，直指灵山如今最大的痛处——规则崩坏，佛法不彰。

“冥顽不灵。”佛祖缓缓抬起巨大的佛手，掌心“卍”字佛印旋转，散发出足以净化一切邪魔、重塑规则的恐怖力量，“既如此，便让尔等，重归寂灭。”

佛手缓缓压下，并非针对某一人，而是要将整个庞统的队伍，连同这片空间，一同抹去！那是真正的天地之威，绝非个人法力所能抗衡！

孙悟空怒吼，金箍棒化作天柱迎上！敖烈化身白龙，喷出龙息！九头虫现出原形，九头喷吐毒焰！青狮白象大鹏雕等也各显神通，奋力抵抗！然而，在那只涵盖天地的佛手面前，他们的力量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便被佛光压制、消融！

眼看队伍就要在这无量佛威下灰飞烟灭，庞统也已将鸿蒙量尺举起，准备全力一搏之际——

异变陡生！

整个凌云渡的光线，骤然黯淡下来！并非乌云遮日，而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侵蚀着如来的佛光！梵唱被掐断，祥云被染墨，一种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另一种极致秩序的力量，悍然闯入！

“呵呵呵呵……如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道貌岸然，喜欢以大欺小么？”

一个阴冷、缥缈，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这声音不似佛祖般蕴含生机，反而带着一种万物终结、万法寂灭的意味。

无尽的黑暗汇聚，在如来佛祖的金身对面，凝聚成一尊同样顶天立地的黑色莲台。莲台之上，端坐着一尊黑袍身影，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深渊，吞噬一切光明。其身上散发的气息，竟与如来佛祖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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