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命 第23章 地埋震颤

戊戌年冬至，正午12:17。

林菲站在穿山隧道入口处，活水玉在背包里剧烈震动，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小型心脏。出租车早已逃离，留下她一人在这个诡异安静的隧道口。天气预报说今日晴，但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橘红色，太阳与尚未升起的满月同时可见，形成罕见的\"日月同辉\"现象。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最后一条新闻推送显示：\"上海陆家嘴突发局部地震，专家称不符合已知地质规律...\"

地震。林菲的指尖划过屏幕，放大那张配图——国金中心周围的地面像波浪般起伏，而仅隔一条街的其他建筑却纹丝不动。这不可能是自然地震，更像是...某种来自地下的力量在精准 targeting 那个区域。

活水玉突然变得滚烫，林菲不得不取出它。青灰色的石头现在完全透明了，内部有无数细小的水流纹路在疯狂旋转。当她凝视那些纹路时，眼前突然闪过画面：

——程岩站在石室中央，右半身已经晶体化，左半身拼命挣扎；

——红晶人形悬浮在他面前，莫小芸的那半边脸流着血泪；

——地下更深处的某个空间，一块巨大的红石正在脉动，像颗畸形的心脏...

\"啊！\"林菲猛地松开活水玉，那些画面立刻消失了。石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声，表面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纹。

隧道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巨锤敲击山体。林菲捡起活水玉，犹豫地看向幽深的隧道。按照程岩的指示，她应该在这里等他。但活水玉展示的画面表明，他仍被困在石室...

第二声\"咚\"更近了，隧道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林菲打开手机闪光灯，小心地向前走去。水泥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频率与那\"咚\"声完全一致——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有规律的...脚步？

闪光灯照出隧道壁上的涂鸦，大多是司机们随手画的。但在约两米高的位置，有一片区域异常干净，像是被刻意清理过。林菲凑近看，发现墙面上刻着细小的符文，排列成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

活水玉突然发出刺目的青光，照亮了那些符文。林菲倒吸一口冷气——它们与马三保给她的纸条上的符号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当光线照上去时，符文开始渗出红色液体，顺着墙面流下，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血祭...之印...\"一个声音在隧道中回荡，既像莫小芸又像莫远山，\"第一步...完成...\"

林菲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对面的墙壁。就在这时，整个隧道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强烈十倍！顶部的照明灯爆裂，碎片如雨般落下。她护住头部，感到一阵狂风从隧道深处涌来，风中夹杂着细小的红色晶体，打在皮肤上像烧红的针。

活水玉自动从她手中浮起，悬在半空快速旋转，形成一个青色的保护罩。红色晶体一碰到光罩就化为青烟。林菲趁机向前跑去，直觉告诉她震源就在隧道中央。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她僵在原地——

隧道中央的地面完全塌陷，露出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圆形坑洞。坑底堆满了人骨，全都呈现挣扎的姿态。最中央是一具较为完整的骨架，右手骨死死抓着什么。林菲颤抖着用手机放大画面：那是一只小指骨，上面套着半截红玉戒指！

\"莫...远山？\"她的声音在隧道中回荡。

骨架突然\"咔哒\"动了一下，头骨转向林菲的方向。与此同时，活水玉的保护罩闪烁几下，突然失效。红色晶体风暴再次袭来，林菲不得不跳进坑洞躲避。

坑底比想象中深，她摔在一堆骨头上，右腿传来尖锐的疼痛。抬头看时，洞口已经被红雾笼罩，像一锅沸腾的血。更可怕的是，那具中央的骨架现在完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嗒\"的关节声。

林菲挣扎着后退，手指碰到一个硬物——是骨架掉落的红玉戒指！她本能地抓起它，戒指却像有生命般自动套上她右手小指。

一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莫远山在隧道坍塌后偷偷返回，不是为救妹妹，而是为了完成某个仪式；

——他将自己活埋在此处，右手小指割开放血，浇灌一块小型祖石；

——临死前他喃喃自语：\"小芸...对不起...我必须困住你...\"

最后的画面最令人毛骨悚然：莫远山和莫小芸根本不是兄妹！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生子\"，一个注定继承石咒，一个继承水咒。而血誓的真正目的，是将这两种相克的力量永远分离！

\"现在...你明白了...\"骨架停在林菲面前，下颌骨开合，\"活水玉...不是工具...是另一把锁...\"

林菲的视线开始模糊，右手小指的戒指像冰一样冷，与左手握着的活水玉形成鲜明对比。她突然明白了马三保的暗示——\"不是一个人\"。从来就不止一个诅咒，而是两个相互制衡的力量！

隧道再次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骨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头骨滚到林菲脚边，空洞的眼窝对着她：\"快...月圆时刻...平衡...必须恢复...\"

林菲抓起头骨：\"怎么恢复？\"

\"程家血脉...是缓冲带...\"头骨的声音越来越弱，\"一个...换一个...\"

话音未落，整个坑洞开始坍塌。林菲拼命爬向边缘，红玉戒指在攀爬过程中划破手指，血滴在骨堆上竟发出嘶嘶的响声。当她终于爬回隧道主道时，身后的坑洞已经完全塌陷，将那个可怕的秘密再次掩埋。

活水玉重新亮起，表面的裂纹更多了。林菲喘着粗气看向隧道深处，那里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红色的漩涡。漩涡中央，隐约可见石室的景象——程岩跪在地上，红晶已经覆盖了他大半个身体。

\"岩！\"林菲大喊，声音却被某种力量吞噬。

漩涡中伸出一只红色的手，向她招了招。与此同时，隧道壁上那些符文全部亮起，组成一条指向漩涡的光路。活水玉剧烈震动，似乎在发出警告。

林菲看了看右手小指的红玉戒指，又看了看左手的活水玉。马三保说过这是\"分离\"的工具，而莫远山的遗骨称它为\"另一把锁\"。如果两个诅咒必须保持平衡...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也许破解诅咒不是消灭祖石，而是恢复那个被破坏的平衡！

隧道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大块混凝土砸在林菲身旁。抬头看去，整个隧道结构正在崩解，而那个红色漩涡越来越大，几乎要吞噬整个空间。

活水玉发出最后一道强光，在空气中投射出几个字：

\"跳进来\"

林菲闭上眼睛，紧握两块石头，冲向红色漩涡。在接触的瞬间，她感到全身皮肤像被剥落一般剧痛，耳边响起无数人的尖叫。最后进入意识的，是程岩遥远的呼唤：

\"菲...不...\"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