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的密令在云舒心头压了一整夜。次日清晨,她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步入墨临渊卧房,见他已坐于案前,面色虽仍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
"王爷不该起身过早。"云舒将药碗轻放案上,瞥见他手中把玩着一块玄铁令牌。
墨临渊将令牌推至她面前:"持此令可调动王府暗卫四人,已在永兴坊附近待命。你此去若有危险,发出信号,他们自会现身。"
云舒指尖触到冰凉的令牌纹路,上面刻着墨家特有的云纹标记。"妾身明白。"
"杜钦使今日要查核军饷账目,周勉长史已被叫去问话。"墨临渊声音低沉,"赵侧妃一早便盛装前往钦使院落送茶点,停留半个时辰方出。"
云舒蹙眉:"这般明目张胆?"
"正是明目张胆才更危险。"墨临渊冷笑,"他们越是有恃无恐,说明背后靠山越硬。你今日去永兴坊,必有人暗中监视,切记不可露出破绽。"
云舒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药粉:"这是妾身特制的**散,若遇危急,撒向对方面门可争取片刻时间。"
墨临渊接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何时准备的?"
"昨夜。"云舒平静道,"既然要与王爷共渡难关,自然要有所准备。"
二人相视片刻,某种无言的默契在目光交汇间流转。
巳时三刻,云舒以"前往寺庙祈福"为由乘轿出府。她特意选了顶显眼的朱轮华盖车,四名护卫骑马随行,王妃仪仗齐全,引得路人纷纷避让。
轿子行至半路,云舒突然敲击轿壁:"改道,先去西市买些香烛。"
"王妃,西市杂乱..."护卫长犹豫道。
"无妨,正要体察民情。"云舒声音温和却不容反驳。
轿子转入西市,喧嚣声顿时扑面而来。云舒命轿夫在一家香烛店前停下,她戴上面纱,在侍女搀扶下走入店内。
"要上好的檀香,称二两。"云舒对店主道,同时指尖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击五下。
满头白发的店主抬眼看了看她,点头:"贵人里面请,有新到的安神香,可要一看?"
云舒随他走入内间,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递过去:"老伯,帮我查个人。"
店主接过铜钱,见上面刻着特殊纹样,神色顿时肃然:"小主人请讲。"
这店主原是云舒母亲旧部,退役后在此经营香烛店,实则为云舒布下的信息网络据点之一。云舒多年来通过他联络京城各行业的暗线,这些人多是受过她母亲恩惠的平民百姓。
"城南永兴坊七号宅,查宅主与丞相府关系,近日出入人员,特别留意是否有药材运输。"云舒语速极快,"三日内我要消息。"
店主点头:"小主人放心。另有一事,昨日有几个北地口音的人在西市采购干粮,腰间鼓囊,似藏兵器。"
云舒心神一凛:"可记得模样?"
"其中一人右眉有刀疤,左手缺小指。"店主压低声音,"听说前日黑风峡发现尸体的消息传回后,这些人就出现了。"
云舒记下特征,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多谢老伯,这些香烛麻烦稍后送到王府。"
走出内间,她随意选了几样香烛,在店主恭敬的送别声中离开店铺。
刚踏出门槛,云舒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背上。她不动声色地登上轿子,透过纱帘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对面茶楼二层窗口人影一闪而过。
"去大相国寺。"云舒吩咐轿夫,心中却已明了——自己果然已被监视。
轿子行至大相国寺,云舒虔诚地上香祈福,布施香油钱,做足表面功夫。跪在佛前时,她余光扫视四周,发现两个寻常香客打扮的男子总在不远不近处跟着。
祈祷完毕,云舒并未直接前往永兴坊,而是转往后院禅房:"求见慧明师太,旧友来访。"
小尼姑引她入内,须臾,一位年长尼姑快步迎来,眼中闪着惊喜:"舒儿小姐?"
云舒幼时常随母亲来寺中,慧明师太曾受她母亲救命之恩。二人入禅房密谈,云舒直截了当:"师太,我需要您的帮助。"
"但讲无妨。"
"我有要事需往永兴坊一行,但身后有眼线跟踪。请师太助我金蝉脱壳。"
慧明师太沉吟片刻:"寺中今日正有一批布施物资要送往永兴坊附近的慈幼局,可让小姐混入比丘尼中同行。"
半时辰后,云舒换上尼姑袍服,以纱巾遮面,挎着竹篮混入六人组成的尼姑队伍中,从寺院侧门悄然离开。而她的轿子和护卫仍守在大相国寺前门,制造王妃仍在寺内的假象。
行走在熙攘街道上,云舒压低声音问领队的年长尼姑:"静安师姐,慈幼局距永兴坊七号宅有多远?"
"仅隔两条巷子。"静安尼姑目光敏锐地扫她一眼,"那宅子不寻常,近日多有黑衣壮士出入,夜里还传出过凄厉叫声,街坊都避而远之。"
云舒心中一动:"师姐可知宅主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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