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云舒正在整理药材,周勉长史再次来访,这次面色更加凝重。
"王妃,"老臣行礼后略显迟疑,"王爷情况有变,高热复发,太医署的人束手无策...老臣冒昧,听说王妃略通医理,不知可否..."
云舒立刻明白了。墨临渊的伤势恐怕比表现出来的要严重得多,太医们已经无能为力,这才病急乱投医,找到她这个"略通皮毛"的王妃。
她沉吟片刻。这是一个风险,也是一个机会。
"我可以去看看,"她平静地说,"但不敢保证什么。"
周勉明显松了一口气:"王妃肯去已是万幸。"
再次踏入书房内室,气氛明显比前一天紧张。太医们围在榻前低声争论,个个面色焦虑。墨临渊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明显处于高热状态。
"王爷肩伤感染,邪毒入体,以致高热不退。"一位太医见云舒到来,简单解释道,"用了清热解毒的方子,却不见效。"
云舒上前,谨慎地查看墨临渊的情况。他的肩部裹着厚厚的绷带,仍有血水渗出,散发出不易察觉的腐臭气味。她轻轻按压伤口周围,墨临渊即使在昏迷中也不禁皱紧了眉头。
"伤口需要重新清理,"云舒果断地说,"有腐肉未除,再用药也是徒劳。"
太医们面面相觑:"这...王爷身份尊贵,岂可轻易动刀?"
"若不动刀,邪毒继续蔓延,恐有性命之忧。"云舒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给我准备热水、烧酒、干净布巾和一把锋利的小刀。再准备些麻沸散,减轻王爷痛苦。"
或许是她的镇定感染了众人,或许是情况已危急到别无选择,太医们终于点头同意。
云舒净手后,用烧酒仔细擦拭了小刀和自己的双手——这个时代没有酒精,高度烧酒已是能找到的最好的消毒用品。她小心地剪开绷带,露出下面的伤口。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箭伤深可见骨,周围组织已经发黑坏死,脓液积聚在深处。难怪太医们的药不见效,这种感染必须从根本上去除病灶。
在麻沸散的作用下,墨临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云舒稳准快地切除坏死组织,清理脓液,然后用高度烧酒彻底冲洗伤口。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让旁观的太医们都暗自惊叹。
"这是何物?"当云舒取出自己配制的药膏时,周勉忍不住问道。
"一种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云舒简单解释,"我按母亲留下的方子配制的,比寻常金疮药更有效。"
她小心地将药膏敷在清理干净的伤口上,然后重新包扎妥当。
"接下来四个时辰最关键,若能退热,便无大碍。"云舒嘱咐道,"每隔一个时辰用温水为王爷擦拭身体,帮助降温。若王爷醒来,给他多喂些淡盐水。"
她冷静专业的姿态让众人不自觉信服,连太医们也依言照办。
果不其然,三个时辰后,墨临渊的高热开始退了。到夜幕降临时,他虽然虚弱,但已经恢复了意识。
"是你救了我?"当他看到守在榻边的云舒时,沙哑地问道。
云舒正低头检查他的伤口,闻言抬头:"王爷洪福齐天。"
墨临渊轻轻摇头,目光复杂:"太医署的人都束手无策...你用的什么方法?"
"只是清理了感染源,加上一点自配的药膏。"云舒轻描淡写。
"自配的药膏?"墨临渊捕捉到这个细节,"什么配方?"
云舒心中微动。这是一个展示价值的机会。"一种能加速伤口愈合的配方。若能量产,对边关将士应该大有裨益。"
墨临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云舒平静地回视:"王爷,妾身虽深处内宅,也知边关将士之苦。一场大战下来,伤者无数,却因医药匮乏,许多本可救活的将士白白丧命。若有一种药能加速伤口愈合,减少感染,或许能多救回不少性命。"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仅如此,妾身还想过,军中伤兵救治体系颇有可改进之处。若是能建立分级救治制度,轻伤者简单处理即可返岗,重伤者迅速后送专业医官;再加上严格的消毒规程和统一的救护标准,伤兵存活率至少可提高三成。"
室内一片寂静。太医和周勉都惊讶地看着云舒,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传说中的无能王妃。
墨临渊的目光深不见底:"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云垂眼帘:"妾身闲暇时翻看医书,偶有所得。"
"偶有所得..."墨临渊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莫测,"那你对军饷物资运输,可也有'偶有所得'?"
云舒心念电转。他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妾身不敢妄议朝政。"
"但说无妨。"墨临渊的声音依然虚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云舒沉吟片刻,谨慎开口:"妾身只是觉得,一批军饷物资在运输途中凭空消失,实在蹊跷。沿途关卡重重,护卫森严,若非内外勾结,绝无可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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