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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魂 第223章 玉阶血泪寒,椒殿烛影残

作者:蓝兰预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3 04:44:59

玉阶血泪寒,椒殿烛影残(公元前25年-前24年冬)

1:长乐风雪夜,王氏登云梯(公元前33年冬)

长安城的风雪似乎比往年更烈,鹅毛般的雪片被朔风卷着,狠狠撞在未央宫朱红的宫墙上,发出沙沙的闷响。长乐宫中,地龙烧得滚烫,椒泥涂壁散发着暖融融的辛香。新寡的皇太后王政君独自坐在暖阁里,看着铜镜中自己尚存风韵却难掩哀戚的面容。先帝元帝驾崩不过百日,宫中素白未除,连空气都凝滞着沉重的悲伤。

“阿姊……”一声低沉而沉稳的呼唤打破了沉寂。大司马王凤——王政君的长兄,身着素服躬身而入。他身材魁梧,方正的脸膛上刻着风霜,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殿内侍立的宫人。宫人们立刻屏息垂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厚重的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暖阁内只剩下兄妹二人。王凤没有寒暄,径直走到王政君身侧的矮榻坐下,声音压得极低:“元帝宾天,太子骜继位,根基尚浅。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史丹、石显那些旧日权阉虽已失势,其党羽犹存;许、傅等外戚亦虎视眈眈。新帝年少,正是我王氏一门砥柱中流、稳固社稷之时!”他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在王政君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王政君抬眼,望着兄长眼中毫不掩饰的灼灼野心,与她心底那份因儿子年少继位而生的强烈不安瞬间重叠。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一方素绢。先帝在时,她虽是皇后,王氏一门却未能显赫。如今,她的儿子坐在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大哥的意思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凤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斩钉截铁:“当务之急,是稳固妹妹你皇太后的尊位,震慑后宫与前朝!请即颁懿旨,以新帝仁孝、慰藉母族为由,册封我等兄弟为侯!”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早已拟好的名单,轻轻推到王政君面前,“王谭、王商(王凤弟)、王立、王根、王逢时……皆国之栋梁,忠勇可嘉,当裂土封侯,拱卫天子!”

椒房特有的温热香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粘稠沉重起来。王政君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她的手足兄弟。封侯?五人同封?这……会不会太显眼?她心中掠过一丝犹豫。然而,兄长眼中那磐石般的笃定,以及窗外呼啸的风雪裹挟着的、她深知的朝堂险恶,瞬间压倒了那丝犹疑。儿子的皇位,远比所谓的“显眼”重要百倍!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案上的太后印玺,在那份承载着王氏一族滔天野心的名单上,重重地盖了下去。

“准。”一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逾千斤。

翌日,新帝刘骜登基后不久的第一次大朝会。成帝刘骜尚带着少年天子的青涩,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显得有些拘谨。金殿之上,百官肃立。大鸿胪朗声宣诏,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皇太后懿旨:咨尔大司马大将军王凤,位列三公,勋劳卓着,益封五千户!”

“封阳平侯王谭、成都侯王商、红阳侯王立、曲阳侯王根、高平侯王逢时!”

诏书念毕,满朝寂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不大不小的嗡嗡议论之声。五位国舅爷同日封侯!这是本朝从未有过的浩荡皇恩!位列百官之首的王凤,身穿崭新的侯爵冠服,面色沉静如常,率先出班,跪拜谢恩。跟在他身后的四位弟弟(王商已封),脸上虽竭力保持着恭谨,但那眼底深处喷薄欲出的狂喜与志得意满,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年轻的成帝看着阶下跪倒一片的舅舅们,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众……众卿平身。此乃母后慈恩,亦是众舅当得之荣。”

风雪似乎小了些,长安朱雀大街上,五辆装饰着崭新侯爵徽记的华贵轩车,在卫队的簇拥下招摇过市,碾压着积雪,辚辚驶向各自刚刚赐下的、占地广阔的崭新侯府。王氏五侯的煊赫之名,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震动了整个长安城,也宣告了一个属于外戚王氏的权势时代,正式拉开了序幕。

本章警示: 依托血缘攀上的高峰,往往在起步时就埋下了滑坡的隐患——权力阶梯的第一块砖,若由私心垒砌,崩塌只是时间问题。

2:权倾朝堂日,忠骨埋尘时(公元前29年-前25年)

时光荏苒,转眼成帝即位已逾四年。未央宫前殿的龙椅上,年轻的皇帝坐姿依旧端正,但那双曾经隐含青涩的眼眸里,如今却常常蒙着一层迷茫与倦怠。大司马大将军府邸,取代了皇宫,成了帝国真正的决策中心。

“大将军,这是丞相王商(非王氏)递上的奏疏副本,他认为关东连年水患,流民失所,奏请减免赋税,开仓放粮,并……弹劾大司农调度赈灾不力,有贪渎之嫌。”一个幕僚躬身,将一份帛书呈给端坐主位的王凤。王凤这几年来愈发威严,眉宇间凝聚着生杀予夺的强势。他接过奏疏,只粗粗扫了几眼,嘴角便浮起一丝冰冷的讥诮。

“王商?呵。”王凤将奏疏随手丢在堆积如山的案几一角,那里多是各地官员向他这位“真宰相”请示的公文,“不过是仗着姓王,又顶着个丞相的虚名罢了。关东那点事,自有地方官操心,国库空虚,减税?他倒是会收买人心!至于弹劾大司农……”他冷哼一声,“大司农是我举荐的人,王商这是项庄舞剑!他以为他是谁?敢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来!”他眼中寒光一闪,语气不容置疑,“去,告诉御史中丞,就说丞相王商‘怀奸罔上,有不臣之心’,让他搜集‘证据’!另外,把王商那个在掖庭当侍卫、行为不检点的族侄之事,好好‘润色’一下,一并报上来!”

数日后朝会。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御史大夫张忠(王凤党羽)手持劾章,出列厉声奏道:“臣劾丞相王商!内行不修,纵容亲属乱宫掖;外结党羽,阴怀怨望,谤讪朝廷!更有甚者,其府邸僭越,门阙仿效未央宫‘驰道’之制(帝王专用通道),此乃大逆不道之实据!伏请陛下明正典刑!”

这指控如同晴天霹雳!丞相王商,这位以耿直忠贞闻名的老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踉跄出班,须发皆张,指着张忠和王凤的方向,声音嘶哑悲愤:“血口喷人!陛下!老臣一片丹心,日月可鉴!王凤!你这是排除异己,构陷忠良!陛下明察啊!”他朝着御座上的成帝连连叩首,额头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声响。

年轻的成帝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场面惊呆了。他求助般地望向站在百官最前列、神色冷漠如冰山般的王凤:“舅父……这……” 王凤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平淡却带着山岳般的压力:“陛下,御史台弹劾,证据凿凿。王商身为丞相,不思报国,反生怨望,僭越犯上,其罪当诛!念及先帝旧臣,臣请……罢免其职,夺其爵位,以儆效尤!”

“舅父……是否……再查……”成帝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王凤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缓缓扫了过来,带着无声的威压。成帝心中一颤,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看着阶下须发皆白、额头渗血、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的老丞相,又看看面无表情、掌控一切的大将军舅舅,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垂下头,声音干涩:“……准……大将军所奏。”

王商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一口鲜血“哇”地喷溅在光洁的金殿地砖上,殷红刺目。他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王凤,又绝望地看了一眼懦弱的天子,发出一声野兽般凄厉而短促的悲号:“汉室……危矣!”随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侍卫上前,如同拖拽一条破麻袋,将这位曾为帝国呕心沥血的老臣拖出了宣室殿。王商被罢免后,忧愤攻心,一病不起,未几便含恨而终。长安街头巷议沸腾,无不唏嘘。

王商的倒台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王凤的权势如日中天,真正达到了“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垂拱而已”(《汉书》)的地步。他一手遮天,安插亲信,堵塞言路。朝堂之上,敢于直言者日渐稀少,剩下的多是察言观色、阿谀奉承之辈。然而,总有硬骨头不甘沉默。

时任京兆尹的王章,性格刚烈,正直敢言。王商的冤死,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一日深夜,他秘密拜访了同样郁郁不得志的光禄大夫刘向。昏暗的书房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忧心忡忡的脸。

“刘公,”王章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您看到了吗?王凤专权跋扈,逼死王商公!如今满朝文武,噤若寒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此人擅权,更甚于前朝石显!我观其妹张美人(王凤妹,成帝妃)侍奉后宫,行为不端,臣已暗中搜集了些许证据!明日大朝,我定要当廷奏劾王凤!陛下身边,绝不能再留此枭獍之徒!”

刘向年事已高,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忧虑的光芒,他长叹一声:“巨卿(王章字),汝之忠勇,老夫钦佩。然王凤势大,爪牙遍布宫禁,其势已成,恐难撼动。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啊!老夫担心……”

王章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殉道者般的决绝:“刘公!章岂不知前路凶险?!然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人人皆畏缩不前,坐视奸佞祸国,则大汉江山危如累卵!纵然斧钺加身,章亦要效仿先贤,以死谏之!”他的声音在斗室中回荡,悲壮而激昂。

翌日朝会,气氛一如既往地被王凤一系的官员掌控。正当议事将毕,王章突然出列,手捧牙笏,声如洪钟:“陛下!臣京兆尹王章,有本上奏,劾大司马大将军王凤!”

一语既出,满殿皆惊!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章身上,有震惊,有钦佩,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王凤端坐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只是那握着玉圭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成帝显然也愣住了:“王爱卿……你……劾大司马何事?”

王章毫无惧色,朗声陈词,条分缕析,从王凤排斥异己、陷害忠良(直指王商案),到其妹张美人在后宫“逾礼僭越、阴行媚道”的秘闻(暗示巫蛊厌胜),言辞激烈,直斥王凤乃“不忠不义,窃弄威福之奸佞”!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寂静的大殿上,也敲在成帝和王凤的心上。

成帝听得脸色变幻不定,他对王凤的专权并非毫无察觉,王章所言,尤其涉及后宫隐秘之事,部分触动了他作为帝王敏感的神经。他下意识地看向王凤,眼神复杂。这一瞬间的动摇,让王凤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威胁。

然而,王章并未等到天子的裁决。他刚慷慨陈词完毕,回到班列,殿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身着禁卫甲胄、面无表情的郎官径直走入大殿,在王章惊愕的目光中,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奉大将军令,王章诽谤大臣,扰乱朝纲,即刻下廷尉诏狱勘问!”为首军官声音冰冷如铁。

“陛下!陛下!”王章奋力挣扎,朝着御座嘶喊,“臣所言句句属实!王凤专权误国!陛下明鉴啊!”

成帝看着被粗暴拖走的王章,张了张嘴,最终在王凤那幽深如寒潭的目光逼视下,颓然地、无声地垂下了头,袖中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人敢出一言。王章绝望的呼喊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重重宫门之后。

廷尉诏狱,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朽的气息。仅仅数日后,狱中便传出消息:京兆尹王章,在狱中“畏罪自尽”。消息传到宫外,刘向老泪纵横,对着王章府邸的方向深深一揖,喃喃道:“巨卿……忠魂……去矣!”长安城上空,阴云密布,一片肃杀。王氏的权势,在王章的血泊中,达到了鼎盛,却也蒙上了一层再也洗刷不掉的暗红。

本章警示: 当沉默成为生存法则,脊梁便在无声中折断——敢于发声的孤勇者,是刺破黑暗的第一道光,即便熄灭也照亮来路。

3:五侯竞豪奢,金丸落如雨(公元前24年春)

王章的鲜血似乎尚未干透,长安城的春日却已迫不及待地展现出它的浮华。王氏五侯的府邸,如同五颗镶嵌在帝都的璀璨明珠,在权力的滋养下,肆无忌惮地绽放着令人瞠目的奢靡光芒。

阳平侯王谭的新府落成之日,便是长安城的一场盛事。府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高达数丈的朱漆门楼,竟赫然镶嵌着只有未央宫宫门才能使用的鎏金兽首铜铺首!阳光照射下,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有老儒生路过,瞥见那僭越的铺首,摇头叹息:“此乃亡国之兆啊……”话音刚落,便被侯府如狼似虎的家仆轰赶开去。

府邸之内,景象更是令人窒息。庭院深深,移栽的尽是百年古木,奇花异草遍布,许多珍品连御苑都未必有。引来的不是普通活水,而是费尽心力从城外温泉引入的汤泉!温泉沿着玉砌的沟渠流淌,水汽氤氲,即使在初春微寒的天气里,庭院内也温暖如春。宾客们穿梭其中,无不啧啧称奇。

宴饮设在后园巨大的水榭之上。曲阳侯王根显然不甘心让兄长专美于前。他大手一挥,数十名锦衣家仆抬上一株高逾丈余、通体赤红、枝桠虬结的稀世珊瑚树!此树一出,满座皆惊,连见惯珍宝的达官显贵们也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珊瑚树在日光与水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此乃南海郡守不远万里,差人用冰船火速运来献于侯爷的贡品!”管家高声唱喏,声音里透着十足的炫耀。王根得意洋洋地抚摸着珊瑚树干,睥睨四周。

坐在上首的成都侯王商(王氏)将杯中琥珀色的美酒一饮而尽,带着几分醉意笑道:“二哥此物虽好,终究是死物,少了几分生趣。看我的!”他拍了拍手。只见一群穿着彩衣的童仆跑入水榭,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打开的沉甸甸的锦袋。袋中之物金光闪闪,竟是一颗颗浑圆锃亮的金丸!

王商抓起一把金丸,对着水榭外栖息的鸟群,猛地掷了出去!刹那间,金丸如雨点般落下,打得鸟群惊飞四散,金丸纷纷坠入清澈的池水中,沉入池底,金光在水波下若隐若现。

“哈哈!以此金丸击鸟取乐,方显我等富贵本色!诸位莫要客气,只管取用!”王商放声大笑,豪气干云。宾客们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阵阵奉承的喝彩。更有甚者,为了讨好侯爷,竟真的跟着抓起金丸,嬉笑着朝鸟雀投掷,一时间金丸破空声、鸟雀惊叫声、池水溅落声、谄媚大笑声交织一片,构成一幅末世般的荒诞图景。

座中并非没有清醒之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宗室看着池底散落的金丸和惊飞的鸟雀,再看看水榭中醉醺醺、互相攀比炫耀的五侯及其拥趸,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鄙夷。他低声对身旁的儿子叹道:“如此挥霍,如此僭越……取祸之道,便在眼前啊。王氏……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儿子吓得连忙拉扯父亲的袖子,示意他噤声。

五侯的奢靡如同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帝国各地的贪婪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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