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藏在黔南关外后山的一片密林里,石门推开时,带着草木清香的晚风扑面而来,吹散了通道内的潮湿霉味。众人鱼贯而出,站在林间空地上,望着远处关隘上隐约的灯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萧策活动了一下仍有些麻木的手腕,铁链留下的红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转头看向沈砚,往日桀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抬手对着沈砚抱了抱拳,声音略显沙哑却很诚恳:“沈砚,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沈砚抬手打断他,拍了拍肩上的尘土,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帮了个小忙,“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黔南关的卫兵迟早会发现你跑了,赵烈肯定会加派兵力追缉。”
他指了指西南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岭南军大营的篝火微光:“带着你的人,赶紧回军营找你爹,告诉他防线得提前加固,尤其是苍梧关的侧翼——赵烈丢了人,必然会气急败坏地派兵反扑,别等他打过来才手忙脚乱。”
萧策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脸上的感激瞬间被凝重取代:“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他转身对着十五名岭南士兵沉声道,“全体都有,全速返回大营!”
“是!”士兵们齐声应答,纷纷整理装束,跟上萧策的脚步。
萧策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沈砚一眼,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沈砚挥手赶了回去:“快走吧,晚了就麻烦了,后续的事,让你爹派人去靖安郡找我谈。”
看着萧策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沈砚身旁的墨书忍不住问道:“世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萧王爷许的条件……”
“急什么?”沈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望向黔南关的方向,“乱局才刚开始,等赵烈和萧焕打起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他转身往靖安郡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融入密林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阵轻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夜色中的岭南军大营,篝火如星点散落,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营道上规律回荡。萧策带着十五名士兵疾驰而至,营门卫兵见是少主归来,惊得连忙放行,同时高声通报:“少主回来了!萧策少主回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中军大帐附近,萧焕正对着地图彻夜未眠,听闻通报的瞬间,他猛地从帅椅上站起,玄色铠甲碰撞发出急促的声响,不顾将领劝阻,大步流星地冲出帐外。
营道尽头,萧策的身影逐渐清晰,他衣衫染尘,手腕上的伤痕仍泛着红,往日挺拔的身形因连日关押显得有些单薄。萧焕的脚步顿了顿,鬓角的白发在篝火下格外刺眼,眼中翻涌着焦灼、狂喜与隐忍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低唤:“策儿!”
萧策见到父亲,眼眶瞬间泛红,快步上前,“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掩的愧疚与自责:“爹!儿子不孝!因一时轻敌,中了赵玥的埋伏,不仅自己被擒,还让先锋营群龙无首,险些误了大事!请爹责罚!”
他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往日的桀骜全然褪去,只剩深深的懊悔。十五名士兵也齐齐跪下,齐声道:“请统帅责罚!未能保护好少主!”
萧焕上前一步,抬手想拍向儿子的肩头,却在触及他手腕伤痕的瞬间收了力,转而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这逆子!可知为父得知你被擒后,一夜白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沉声道,“但你能平安归来就好,责罚之事日后再议。”
他扶起萧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都起来吧。此次非你们之过,是赵烈老奸巨猾,赵玥用兵狡诈。”说着,他看向萧策,眼神变得锐利,“不过,轻敌之过必须记牢!战场之上,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往后切不可再犯!”
“是!儿子谨记爹的教诲!”萧策重重点头,眼中燃起坚定的光芒。
萧焕点点头,转身往中军大帐走去:“走,进帐细说。沈砚世子那边,你需好好答谢。另外,他特意提醒,赵烈丢了你,必定气急反扑,我们得立刻调整防线,加固苍梧关侧翼,做好备战准备!”
萧策紧随其后,心中暗下决心,此次定要吸取教训,在战场上挽回颜面。中军大帐的灯火重新亮起,映照出父子二人并肩的身影,也预示着岭南军与大衍军之间,一场更激烈的交锋即将拉开帷幕。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巨大的沙盘摆在中央,苍梧关及周边地形被精准还原,山脉、河流、隘口用不同颜色的碎石标注,一目了然。十几名副将以上军官肃立两侧,甲胄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目光齐齐落在萧焕父子身上。
萧焕走到沙盘前,手中马鞭指向苍梧关西侧的“落雁谷”:“方才沈砚世子派人传信,赵烈丢了策儿,必会迁怒反扑,而落雁谷是黔南关通往苍梧关的必经之路,谷道狭窄,易守难攻,却也是我们的防守薄弱点——之前策儿轻敌冒进,导致这里的先锋营损失过半,防线出现缺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