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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大衍启元 > 第112章 十四隘血途:阿勒泰父子的复仇归命路

从黑石山踏入云州地界的那一刻,阿勒泰父子便走进了一场步步惊心的生死赌局。他们要跨越十四座关隘,从云州北境的镇南关一路向南,穿过曾经肆虐的安州旧地,再闯从未涉足的南方险隘,终点望江关正燃着漫天战火。支撑他们熬过饥寒、伤痛与追杀的,是对忽察儿的血海深仇,更是对沈砚那笔“天价交易”背后实力的最后赌注。

出发第七日,第一站镇南关便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这座云州北境门户,如今被靖安军守得固若金汤,城墙上架着投石机,守兵手持长枪来回巡逻,目光如鹰。父子俩不敢靠近城门,只能趁着夜色绕到后山的碎石坡,阿勒泰跛腿难行,巴图用仅能活动的右手搀扶着他,脚下碎石打滑,两人摔得遍体鳞伤,直到天蒙蒙亮才钻进城外的破庙躲藏。

第八日抵达云安城,这座曾被漠北军劫掠的小城,如今挤满了流离失所的流民。百姓们对漠北人的样貌恨之入骨,父子俩只能将脸抹得漆黑,蜷缩在街角乞讨,不敢多说一句话。有流民认出他们皮袍上的漠北纹样,险些引发骚动,多亏巴图反应快,拖着父亲躲进废弃的民房,才逃过一劫。夜里,他们挖着墙角的冻硬红薯,想起当初用三万匹战马、两座银矿换来的压缩饼干,心中又酸又恨。

第十日闯永安城,这里是靖安军的粮草中转地,城门处严查过往行人,连挑夫都要翻查行囊。父子俩躲在城外的农田里,看着运送粮草的车队络绎不绝,只能趁夜潜入田埂挖野菜,却误踩了靖安军布下的绊索,引来巡逻小队。两人趴在田沟里,屏住呼吸,听着马蹄声从头顶掠过,直到后半夜才敢出来,野菜没挖到,反倒被蚊虫叮咬得浑身是包。

第十二日过青石关,这座关隘依山而建,山路崎岖,碎石遍布。阿勒泰的断指伤口被荆棘划破,鲜血直流,巴图的左臂也开始化脓,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他们只能互相搀扶着,沿着山壁缓慢挪动,途中遇到滚落的山石,巴图下意识地将父亲护在身后,自己的肩头被砸中,疼得眼前发黑,却依旧咬牙坚持——过不了这关,就再也没机会报仇。

第十四日到黑石城,这座与他们流放之地同名的城池,如今已被靖安军收复。城门口张贴着漠北战犯的画像,阿勒泰的样貌赫然在列。父子俩不敢进城,只能绕着城墙走了数十里,找到一处干涸的护城河缺口钻进去,躲在城墙根下直到深夜,才借着月光继续前行。看着城头上的灯火,阿勒泰想起自己曾经的右贤王身份,如今却像丧家之犬般躲藏,心中恨意更浓。

第十六日抵临溪郡,这里河道纵横,靖安军水师在河面上巡逻。父子俩没有渡船,只能找来一块破旧木板,趴在上面泅渡。河水冰冷刺骨,阿勒泰的腿伤发作,在水中几乎失去知觉,巴图一边划水,一边死死按住父亲的伤口,喊着“报仇”的口号给自己打气。渡过河后,两人冻得浑身僵硬,只能在岸边生火取暖,却又怕火光引来巡逻队,只能烧一会儿就熄灭。

第十八日闯云州主城,这座云州核心城池,城防最为严密,街道上靖安军士兵往来不绝,甚至有带着沈砚那柄奇物(望远镜)的斥候四处巡查。父子俩乔装成挑柴的樵夫,低着头匆匆穿行,城门处的守兵拦下他们盘问,巴图紧张得手心冒汗,多亏阿勒泰急中生智,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谎称是山里的猎户,才蒙混过关。城中店铺里,竟摆着当初沈砚卖给他们的火腿肠,价格公道,百姓争相购买,阿勒泰想起当初被坑走的一座金矿和近二十万两白银,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十二日踏入安州地界,第一站便是云梦关。这座曾被他们屠城的关隘,如今城墙上贴着“祭奠亡魂,严惩屠城凶手”的标语,百姓们路过时都会驻足哀悼。父子俩躲在城外的废墟里,听着百姓们对漠北军的控诉,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是自己当初的暴行种下了恶果。夜里,他们趴在断墙后,看着城头上的火把,想起五万大军在此集结的盛况,如今却只剩父子二人,狼狈不堪。

第二十五日到临安城,这座曾经的富庶之城,如今已恢复了些许生机。靖安军在这里设立了流民安置点,给百姓分发粮食和药品。父子俩混在流民中领取食物,却被一位失去家人的老妇认出,老妇哭喊着扑上来,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多亏靖安军士兵及时拉开,两人才得以脱身。巴图看着老妇绝望的眼神,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愧疚,却被复仇的执念迅速压下——若不是忽察儿克扣粮草,他们何至于屠城泄愤。

第二十八日抵冀州城,这座曾是漠北军囤积粮草的据点,如今已成为靖安军的军备库。城墙上架着震天雷,守兵们正操练着投石机,远远便能听到轰鸣声。父子俩躲在城外的山林里,看着靖安军井然有序的操练,想起自己当初因粮草不济而军心涣散的军队,心中满是悔恨。夜里,他们挖着冻硬的草根,嚼得牙龈出血,却只能强咽下去——不吃,就撑不到下一站。

第三十一日过临潼关,这是他们兵败的耻辱之地。城头上“靖安军大胜漠北”的旗帜猎猎作响,守兵们正给新兵讲述击败五万漠北军的战绩,言语间满是自豪。这里的靖安军对漠北人的样貌格外警惕,父子俩只能绕到后山的悬崖,沿着陡峭的岩壁攀爬。阿勒泰年事已高,又身负重伤,爬到半山腰时脚下一滑,险些坠落,巴图死死抓住他的皮袍,两人悬挂在崖壁上,手指抠进石缝,直到天亮才勉强爬上岸,手掌血肉模糊,指甲断了好几片。站在崖顶,看着曾经惨败的战场,阿勒泰眼中闪过屈辱的怒火,断指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第三十四日抵达樊城,这座从未涉足的南方关隘依山傍水,城墙高筑,护城河宽达三丈,靖安军水师在河面上巡逻,船只往来不绝。父子俩没有渡船,只能找来一块破旧的木板,趴在上面泅渡。河水冰冷刺骨,阿勒泰的腿伤发作,在水中几乎失去知觉,巴图一边划水,一边死死按住父亲的伤口,咬着牙喊道:“父亲,坚持住!过了这关,就离望江关不远了!”渡过护城河后,两人躲在城外的山林里,用烧红的石头烫灼伤口,疼得浑身抽搐,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第三十七日到苍澜渡,这是南方水路要道,靖安军在这里驻守了大量水师。渡口船只密集,守兵严查每一艘过往船只,连渔民都要仔细盘问。父子俩只能沿着河岸走了数十里,找到一处水流较缓的浅滩,赤脚踩在冰冷的河底碎石上,一步步蹚水过河。河底的碎石划破脚掌,鲜血染红了河水,却吸引了成群的鱼,两人忍着剧痛,徒手抓住几条鱼,生吞下去,腥臊味让他们阵阵作呕,却只能强咽——不吃,就撑不到襄阳城。

第四十日抵襄阳城,这座沈砚曾经的重要据点,如今城防严密,街道上秩序井然,靖安军士兵往来巡逻,百姓们安居乐业。这里的人对漠北军的仇恨不亚于前几座城,父子俩只能乔装成挑夫,挑着捡来的柴火,低着头匆匆穿行。城中的店铺里,甚至能看到沈砚当初卖给他们的压缩饼干和自热火锅,价格公道,百姓们争相购买,这让阿勒泰想起当初被沈砚狮子大开口坑走的全部家当,心中又是憋屈又是无奈。

出发后的第四十五日,他们终于抵达最后一站——望江关。远远望去,关隘内外炮火连天,震天雷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靖安军的旗帜在硝烟中猎猎作响,士兵们正沿着炸开的城墙缺口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父子俩躲在远处的山林里,看着这场惨烈的攻坚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们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了,巴图的高烧再次发作,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阿勒泰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阿勒泰抱着昏迷的巴图,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这四十五日的血途,他们穿行十四座关隘,重走曾经的战场,踏过未知的险地,吃尽了人间苦头,数次濒临死亡,却从未放弃。他抬起头,望着硝烟弥漫的望江关,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沈砚……我们带着漠北的命脉……来了……忽察儿……你的死期……到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背起巴图,一步一步朝着战火最烈的方向走去。阳光穿过硝烟洒在他们身上,却暖不了冰冷的身体,唯有心中的复仇之火,在漫天炮火中依旧熊熊燃烧。而此刻的望江关城头,沈砚正手持望远镜,指挥着靖安军发起最后的总攻,他还不知道,那两个被他坑走半壁家当的漠北父子,已经历经九死一生,即将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他的北伐之路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

震天雷最后一声轰鸣炸开时,望江关东门的城墙轰然塌陷出数丈宽的缺口,碎石飞溅,烟尘冲天。靖安军的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过缺口,铁蹄踏碎满地瓦砾,喊杀声震彻云霄。关隘内的守军本就被震天雷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城墙失守,更是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卫仲谋手持佩刀,亲自守在缺口处,嘶吼着指挥士兵反扑,却挡不住靖安军的雷霆攻势。周虎率领重骑兵冲锋在前,丈八长枪横扫,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程月瑶带着信号营穿梭战场,烟火信号在空中炸开,指引各军协同推进;张清鸢的射手队伍占据城头制高点,箭矢精准射杀顽抗之敌,掩护步兵进城。

不过一个时辰,关隘内的抵抗便彻底瓦解。卫仲谋被周豹一斧劈倒在地,生擒活捉时仍兀自挣扎怒骂:“沈砚逆贼!我乃大衍忠臣,岂会降你!”

沈砚站在刚夺回的城门楼上,手持望远镜望着城内渐渐平息的战火,语气冰冷:“助纣为虐,顽抗到底,留你何用?”

一声令下,卫仲谋被拖至城墙下枭首,头颅用绳索悬挂在城门上方,双目圆睁,警示城内残余势力。城墙上“靖安军平定望江关”的大旗迎风展开,猎猎作响,与卫仲谋的头颅相映,让进城的百姓既解气又敬畏。

进城后的靖安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沈砚当即下令:“善待俘虏,凡放下武器者一律不杀!清查军备粮草,登记造册;安抚城内百姓,开仓放粮,救治伤员。”

苏凝雪带着后勤人员紧随其后,指挥士兵搭建临时安置点,给俘虏分发压缩饼干和水,对受伤的俘虏也安排了军医诊治。楚昭雪则协助张清鸢清点俘虏人数,一番统计下来,竟有一万五千人之多——这些士兵多是被卫仲谋裹挟而来,并非真心死战,此刻见靖安军善待俘虏,又有热食果腹,纷纷放下戒备,愿意归降。

“相公,俘虏已清点完毕,共一万五千三百二十七人,其中重伤者三百余人,其余皆可整编。”楚昭雪走到沈砚身边,递上名册,语气带着一丝欣慰,“卫仲谋的军备库也已找到,囤积的粮草足够我军支撑一月,还有不少箭矢、火油,正好补充军需。”

沈砚接过名册翻看,目光扫过伤亡统计,嘴角微扬:“我军损失如何?”

程锐上前回话:“回世子,我军仅轻伤两百余人,重伤三十余人,无一人阵亡!多亏世子的震天雷威力无穷,战术部署得当,三路夹击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几乎零损失破城!”

这个结果让帐下众将都面露喜色。要知道望江关易守难攻,三万守军本是块硬骨头,谁也没想到能如此顺利拿下,还能保持这般小的损失。

“轻伤者就地医治,重伤者送回襄阳城调养。”沈砚沉声部署,“俘虏分编入各营,由老兵带队操练,择其精锐补充入靖安军,其余负责粮草运输与城防修缮。苏伯父那边尽快调拨物资,安抚城内百姓,三日之内,务必让望江关恢复秩序。”

“妾身已让人准备好安抚百姓的告示,即刻张贴全城。”苏凝雪轻声道,递上一件干净的披风,“城内战火刚熄,风寒露重,相公仔细着凉。”

沈砚接过披上,顺势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应天府的方向:“望江关已破,应天府近在眼前。平定南方,指日可待。”

程月瑶站在一旁,银丝软鞭轻轻晃动,眼中满是战意:“砚哥哥,接下来是不是该直取应天府了?我程家水师已备好船只,可沿水路驰援!”

“不急。”沈砚摇头,“先整顿三日,消化俘虏,稳固望江关防线。应天府已是囊中之物,不必急于一时。”

就在此时,一名哨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世子!城外接获两名奇怪的漠北人,衣衫褴褛,身负重伤,说有要事求见世子,还提到了‘三万匹战马’‘银矿金矿’的旧事!”

“漠北人?”沈砚眉头一挑,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天价交易,那个狮子大开口的自己,和那个咬牙答应的漠北右贤王阿勒泰。

“带他们进来。”沈砚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漠北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片刻后,两个形容枯槁、满身伤痕的身影被带了进来。正是历经四十五日血途的阿勒泰与巴图。父子俩衣衫破烂不堪,皮肤上满是冻疮与伤口,巴图依旧昏迷不醒,被阿勒泰死死抱在怀里,唯有那双眼睛,还带着一丝未灭的决绝。

阿勒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沈砚,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沈砚……我是阿勒泰……我来跟你做交易……帮你北伐漠北……换忽察儿的人头……”

沈砚的目光落在阿勒泰紧紧抱着巴图的手臂上,那只断指的手虽颤抖不止,却将昏迷的儿子护得严严实实,指缝间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三个月前听闻阿勒泰为换巴图自断一指时,他只当是败军之将的无奈之举,可此刻亲眼见这父子俩九死一生的模样,那护犊的姿态里藏着的决绝,让他心中最后一丝隔阂悄然散去。

“先带巴图下去医治。”沈砚抬手示意军医上前,语气缓和了几分,“用最好的药材,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军医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巴图,阿勒泰下意识地攥紧儿子的衣角,直到沈砚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才缓缓松开手,目光追着巴图的身影,满是焦灼与感激。

“坐吧。”沈砚指着一旁的石凳,自己也顺势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我知道你此行不易,十四座关隘,九死一生。但我沈砚从不做没把握的交易,你说要帮我北伐漠北,就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反忽察儿?还有你知道的一切,不许有半句虚言。”

阿勒泰瘫坐在石凳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帐内响起,一字一句都带着血泪:“我不是反漠北,是反忽察儿的阴狠算计,反腾格里的不分青红皂白!”

他从忽察儿的嫉妒说起,“我与他同列贤王,他却容不得我半点军功。出征前,王庭拨下的行军粮草本就紧张,他又借着‘统筹调度’的名义,暗中克扣了三成粮草和三千匹战马!他就是盼着我军粮草不济、战力受损,好让我兵败身死,他好独掌军权!”

说到这里,阿勒泰猛地捶了一下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依旧咬牙续道:“大军刚入云州,粮草就见了底,士兵们饿得力竭,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忽察儿在王庭坐视不管,是你沈砚的人主动找上门,带来了压缩饼干、自热火锅那些救命的奇物。”

“你那时狮子大开口,一斤压缩饼干换十斤精粮,一份自热火锅换一匹战马,要供五万大军吃一个月,得拿三万匹战马、两座银矿、一座金矿,再加上近二十万两白银来换!”阿勒泰眼中满是复杂,“那三万匹战马,是我漠北精锐骑兵的半数家底,是我咬牙从军中抽调的,不是被忽察儿克扣的!我虽肉痛到滴血,却也认你守规矩——给的物资足斤足两,没有掺假,更没趁机设伏,实实在在救了我五万弟兄的命。”

“可临潼关兵败,根本不是我指挥不力!”阿勒泰红了眼,声音陡然拔高,“忽察儿克扣的三成粮草早就见底,你给的物资也耗光了,士兵们饿了三天,连冲锋的力气都没有!他却在王庭散布谣言,说我‘屠城泄愤、刚愎自用’,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城破后,我带着残兵突围,巴图却被你的人困住。为了换他回来,我当着你士兵的面自断一指,发誓永不再踏足中原——那不是怕你,是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儿子!”他声音哽咽,断指处的伤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腾格里不听我半句辩解,削去我的右贤王爵位,贬为庶民,罚去黑石山守边;是忽察儿夺走我的兵权,在王庭耀武扬威,还派人暗中监视黑石山,想让我们父子悄无声息地死在那荒凉之地!”

“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埋骨中原无人问津;我阿勒泰一生征战,为漠北拓土千里,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阿勒泰的拳头重重砸在石桌上,震得茶杯微微晃动。

“我帮你,是因为只有你有实力踏平漠北。”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砚,“我知道漠北王庭的防御部署,知道各部落的软肋,知道忽察儿的行军习惯,甚至知道他私藏粮草的暗库和联络外敌的密道。我可以做你的向导,帮你分化部落、直击王庭心脏,让你少损兵卒,快速拿下漠北。”

他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条件,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拿下漠北后,杀了忽察儿和那些当初落井下石的贵族,为我弟兄报仇,为我父子雪恨;二是归还我当初抵押给你的两座银矿和一座金矿,让我能重整部众,守护我族人的一方水土,不再受忽察儿之流的迫害。”

帐内一片寂静,众将都看向沈砚,等着他的决断。苏凝雪轻声道:“相公,他所言与我们查到的漠北内乱消息吻合,忽察儿确实近期独掌军权,行事越发跋扈,想来没有说谎。”

楚昭雪也点头:“砚哥哥,阿勒泰为了儿子能自断一指,这份父爱难能可贵,想来不会轻易背叛。而且他知道的漠北情报,对我们北伐极为重要,有他相助,能少走很多弯路。”

沈砚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阿勒泰布满伤痕的脸上,那里面的恨意与决绝不似作伪。他想起三个月前那笔天价交易时,使者带来的阿勒泰的决绝;想起临潼关外,那个为了儿子甘愿受辱的父亲;想起眼前这父子俩穿越十四座关隘的九死一生。

“我信你。”沈砚缓缓开口,语气沉稳,“但我有一个附加条件:北伐期间,你父子二人需留在我军中,由程锐负责监视。你的任何行动、任何情报,都需提前报备,不得擅自做主。若你敢有半句虚言,或暗中耍花样,我会让你知道,比忽察儿更狠的手段,我沈砚也有。”

阿勒泰眼中闪过狂喜,猛地叩首:“多谢沈世子!我阿勒泰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甘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起来吧。”沈砚抬手,“你一路奔波,先下去歇息,换上干净衣物,吃些热食。等巴图醒来,我会让人通知你。北伐的具体部署,三日后议事时再议。”

阿勒泰起身,深深看了沈砚一眼,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决绝,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期许。他转身跟着士兵下去歇息,佝偻的背影在帐外阳光的映照下,终于多了几分底气。

沈砚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了几分。阿勒泰的到来,无疑是给北伐之路添了一枚重要的砝码,但也藏着未知的风险。

“程锐。”沈砚开口,“密切监视阿勒泰父子的动向,不许他们与外界私通消息。同时派人核实他刚才所说的情报,尤其是忽察儿的暗库、密道,还有被克扣粮草的具体情况,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末将遵命!”程锐应声领命。

沈砚的目光转向北方,那是漠北草原的方向。忽察儿的阴狠,漠北王的冷酷,还有广袤草原上的部落纷争,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拉开序幕。而此刻,帐外的望江关街头,百姓们正围着靖安军的士兵欢呼雀跃,安稳的日子,终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望江关的校场连夜搭起数十座青竹大棚,红灯笼挂满棚檐,烛火映得场地暖意融融。沈砚特意让人从后方秘库调运了百十种不重样的珍馐,对外只说是他“师傅”太乙真人洞府里的仙家特产,借着庆功之机犒劳将士,连刚养好精神的阿勒泰父子,也被请上主桌,与沈砚、四女及核心将领同席。

大棚下,长桌一字排开,靖安军将士按营就坐,盔甲未解却难掩破城后的畅快,低声交谈间满是对“仙家吃食”的期待。随着沈砚一声令下,士兵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瞬间将长桌摆满——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牛肉串撒着仙山特有的香料,红亮诱人的油焖小龙虾浸在鲜醇酱汁里,金黄酥脆的炸鸡块摞得老高,卤味拼盘里的鸭脖、猪蹄卤得软糯入味,还有清蒸螃蟹、蒜蓉粉丝扇贝透着天然鲜气。甜品点心更是精致,软糯的红糖糍粑淋着仙家糖浆,外脆里嫩的炸酥肉撒着椒盐,香甜的蛋挞、松软的蛋糕摆成精巧造型,甚至还有冒着清冽寒气的冰粉、酸梅汤,解腻又爽口。饮品也包罗万象,既有醇香米酒,也有酸甜果汁,还有沈砚从“师傅洞府”带来的奶茶,奶香味混着仙山云雾茶的清香,温润顺滑。

四女见状,脸上满是熟稔的笑意,丝毫没有对外人那般的好奇。程月瑶熟门熟路地拿起备好的薄皮(替代一次性手套),麻利剥了只小龙虾,蘸满酱汁塞进嘴里,含糊道:“还是这味道地道!上次随砚哥哥去师傅那里,回来总惦记着。”说着又剥了一只递到沈砚碗里,“砚哥哥,你也吃,这红壳虾在那边可是难得的鲜物。”

苏凝雪坐在沈砚身侧,顺手给他夹了块清蒸鱼,轻声道:“相公特意用师傅赐的秘法护住食材,路上没失了原味,和当初尝的没差。”她转头看向拘谨的阿勒泰父子,拿起一串烤羊腿递过去,“阿勒泰先生,尝尝这个,师傅洞府的烤法很特别,软烂不膻,巴图刚痊愈,正适合补补荤腥。”

楚昭雪拿起一杯奶茶,递给巴图:“这是仙山奶茶,奶香混着云雾茶的清冽,解腻得很。上次我们随砚哥哥去师傅那里,日日都爱喝这个。”见巴图眼神好奇又胆怯,便笑着示范:“直接喝就好,不用拘谨,都是寻常吃食。”

张清鸢细心地给身边伤兵递了块蛋挞,温声道:“这个软糯好消化,你们刚伤愈,多吃点补补元气。”她自己则拿起一块炸酥肉,撒上椒盐吃得津津有味,显然对这味道熟稔至极——只有她们知道,这些哪里是什么仙家特产,全是沈砚从他“家乡”带来的,是她们早已吃惯的寻常味道。

将士们可没四女这般淡定,看着满桌从未见过的吃食,纷纷拿起筷子试探,一口下去便忍不住喝彩。周虎咬了口炸鸡块,外酥里嫩的口感让他眼睛一亮:“这‘鸡’的做法真是仙术!比炖鸡、烤鸡好吃多了!”程锐喝了口奶茶,醇香回甘的味道让他连连点头:“这仙家饮品也新奇,又香又暖,比米酒还对胃口。”

阿勒泰父子看着满桌“仙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巴图接过楚昭雪递来的奶茶,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又看向苏凝雪递来的烤羊腿,小心翼翼咬下一口,鲜嫩肉质混着奇特香料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忍不住大口吃了起来。阿勒泰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也拿起一块卤猪蹄慢慢咀嚼,软糯入味的口感让他暗自惊叹——之前只吃过沈砚的压缩饼干和自热火锅(对外皆称是师傅洞府特产),没想到还有这般美味,更没想到沈砚身边的女眷,对这些“仙家奇物”竟这般熟悉。

“这些吃食,当真都是你那位太乙真人师傅洞府里的?”阿勒泰看向沈砚,语气里带着敬畏。

沈砚笑着点头,给阿勒泰倒了杯米酒:“正是。当年拜师学艺,师傅见我心忧苍生,便赐了不少洞府特产,还有保鲜之法。今日庆功,便让将士们也尝尝仙味,犒劳他们连日来的辛苦。”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四女,四女皆是心照不宣地浅笑,没人戳破这层“谎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将士们的兴致越发高涨。有人端着酒杯向沈砚敬酒,高声喊道:“世子得仙人指点,有仙家吃食犒劳,我等愿追随世子,平定应天府,北伐漠北,再创佳绩!”“干!”满场将士纷纷举杯,酒杯碰撞声清脆响亮,震得棚顶灯笼微微晃动。

程月瑶也端着果汁站起来,对着阿勒泰笑道:“阿勒泰先生,之前多有冒犯,今日借这仙家饮品,敬你一杯!日后北伐漠北,还要仰仗你多多指点,咱们一起收拾忽察儿!”

阿勒泰站起身,举杯与她一碰,沉声道:“程姑娘客气了。沈世子得仙人庇佑,有这般胸襟气度,四姑娘们也这般飒爽通透,我定当全力以赴,助沈世子踏平漠北!”

苏凝雪看着满场欢腾的景象,轻声对沈砚道:“相公,将士们士气正盛,四日后进军应天府,定能势如破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这些东西能让大家开心,也没白费你特意让人护住。”

沈砚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身边巧笑倩兮的四女,又看向满场意气风发的将士,最后落在阿勒泰坚定的脸上,心中豪气顿生。他举起酒杯,高声道:“今日庆功,明日休整,四日后,直指应天府!待平定南方,我们便挥师北伐,饮马漠北草原!干!”

“干!”满场将士齐声响应,声音震彻云霄。大棚内,欢声笑语与酒香、菜香交织,四女心照不宣的笑容、将士们畅快的欢呼、阿勒泰父子释然的神情,构成了一幅热闹又暖心的画面。这场庆功宴,不仅犒劳了浴血奋战的将士,更凝聚了人心,为即将到来的应天府之战、乃至更远的北伐之路,注入了满满的底气。而远方的漠北草原上,忽察儿还沉浸在独掌军权的得意中,丝毫不知,一场由沈砚牵头、裹挟着复仇之火的风暴,已在南方悄然酝酿。

大棚内的欢腾越发浓烈,烛火映着一张张畅快的笑脸,杯盏碰撞声、谈笑声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暖意融融。

程月瑶剥小龙虾的速度极快,指尖沾着红亮的酱汁,却毫不在意。她见周虎盯着炸鸡块猛咽口水,却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多夹,便笑着拿起一只递过去:“周将军,尝尝这个!这仙家炸鸡外酥里嫩,凉了就不好吃了!”周虎咧嘴一笑,也不推辞,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外皮咔嚓作响,肉汁四溢,他含糊道:“多谢程姑娘!这仙物果然名不虚传,比我烤的羊腿还香!”

苏凝雪见沈砚只顾着给众人布菜,自己没吃几口,便拿起一块蛋挞,轻轻剥了锡纸,递到他嘴边:“相公,尝尝这个,还热着呢。”沈砚顺势咬下,甜糯的口感在口中化开,他笑着点头,反手给苏凝雪夹了块清蒸鱼:“你也多吃点,之前忙前忙后,没顾上吃饭。”两人眼神交汇,满是默契,苏凝雪轻声补充了句:“这鱼和家乡馆子里的味道一样鲜。”声音极低,只有沈砚能听见。

楚昭雪见巴图盯着桌上的蛋糕,眼神亮晶晶的却不敢动手,便拿起一小块,递到他面前:“这个是甜的,用仙山的蜜糖做的,你尝尝。”巴图怯生生地接过,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味道让他眼睛瞬间弯了起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楚昭雪被他这声称呼逗笑,又给他倒了半杯果汁:“慢慢吃,不够还有。”一旁的阿勒泰看着儿子放松的模样,紧绷的嘴角也微微上扬,端起奶茶喝了一大口,温润的口感熨帖了一路的风霜。

张清鸢性子沉稳,却也被这热闹感染。她见几个年轻的士兵围着卤味拼盘犹豫,便拿起筷子给每人夹了块鸭脖:“你们年纪小,多吃点荤的,补补力气。”士兵们连忙道谢,低头啃得津津有味。她自己则拿起一串烤牛肉,慢慢咀嚼,目光扫过满场欢腾的将士,眼中满是欣慰——这般团结和睦的景象,正是她当初选择追随沈砚的原因。

程锐端着酒杯走到阿勒泰身边,笑着举杯:“阿勒泰先生,之前多有误解,今日借世子的仙酒,敬你一杯。你熟悉漠北地形,日后北伐,还要劳你多费心。”阿勒泰站起身,郑重地与他碰杯,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醇香,他沉声道:“程将军客气了。沈世子以诚待我,我定当倾尽全力,不负所托。”两人一饮而尽,程锐又道:“先生之前说忽察儿私藏粮草,我已派人核实,确有此事。有你相助,我们定能少走许多弯路。”

周豹性子爽朗,拿起酒坛给自己和身边的将领满上,高声道:“兄弟们!今日破了望江关,明日休整,四日后直指应天府!跟着世子,不仅能打胜仗,还能吃仙物!来,干了这杯!”“干!”周围的将士们齐声响应,举杯痛饮,不少人喝得兴起,还唱起了军中的战歌,歌声雄浑,震得棚顶灯笼微微晃动。

沈砚端着酒杯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将士们渐渐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他朗声道:“今日的庆功,是诸位弟兄浴血奋战换来的!望江关已破,应天府近在眼前,北伐漠北也指日可待!我沈砚在此承诺,日后每打一场胜仗,便让大家尝尝师傅洞府的仙物,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建功立业!”

“世子英明!”满场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程月瑶跟着起哄:“还要让大家都能衣锦还乡,与家人团聚!”将士们更是欢呼雀跃,不少人红了眼眶——他们征战多年,所求不过如此。

楚昭雪悄悄拉了拉沈砚的衣袖,指着桌上的冰粉:“砚哥哥,冰粉快化了,你喝点解腻。”沈砚接过她递来的碗,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酒意。他看向四女,只见她们或笑着与将士们互动,或彼此交换眼神,眼中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只有她们知道,这些所谓的“仙物”,不过是沈砚家乡随处可见的吃食,却成了鼓舞将士们的最好礼物。

阿勒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征战一生,见过无数庆功宴,却从未有过这般不分尊卑、和睦欢腾的景象。沈砚待将士如兄弟,待女眷如珍宝,待他这个败军之将也毫无轻视,这般胸襟气度,难怪能凝聚人心。他端起酒杯,主动走向沈砚:“沈世子,我敬你一杯!愿你早日平定天下,还苍生太平!”

沈砚笑着与他一碰,一饮而尽:“好!愿与先生一同,饮马漠北,共庆太平!”

大棚内的欢腾一直持续到深夜,烛火渐暗,将士们才带着醉意和笑意散去。沈砚与四女并肩走在回营的路上,晚风微凉,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程月瑶蹦蹦跳跳地说道:“砚哥哥,下次胜仗,我们能不能吃火锅?就是家乡那种,围着锅子煮肉的!”苏凝雪笑着附和:“火锅热闹,将士们肯定喜欢。”

沈砚点头应允:“好,下次就给大家安排。”他看向身边的四女,月光洒在她们脸上,温柔动人。这场庆功宴,不仅犒劳了将士,更凝聚了人心,而阿勒泰的归顺,又为北伐之路添了重要的一笔。

远方的夜空澄澈,星星点点,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光明。应天府的城门已近,漠北的风暴也在酝酿,而此刻,这群心怀天下的人,正带着满满的底气与团结,朝着平定天下的目标,稳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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