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程府的早膳摆在庭院的石桌上,晨光透过枝叶洒下,映得碗碟中的粥品泛着温润的光。沈砚依旧身着那身月白锦袍,墨玉簪束发,坐在程定山身旁,举止从容优雅,与程家众人闲谈着,话题从兵法谋略聊到襄阳风土,言辞得体,既不失尊重,又不显得生分。
程月瑶坐在父亲程毅身侧,目光总忍不住往沈砚身上瞟。见他拿起青瓷碗喝粥时动作斯文,听他与祖父探讨农事时言语诚恳,少女的心像浸在温水里,软软的、暖暖的。她悄悄起身,提起茶壶,走到沈砚身边,轻声道:“沈世子,添点茶水吧。”
沈砚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多谢程姑娘。”
指尖接过茶壶时,又一次不经意地触碰,程月瑶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手,脸颊泛红,低着头快步回到座位,连耳朵尖都透着粉色。程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点破。
早膳过半,沈砚放下碗筷,拱手道:“老元帅、程将军,多谢款待。今日校场切磋,我需回军营稍作准备,便先行告辞了。”
程定山点头应允:“好。老夫已让人将赤焰火龙驹牵至府外,沈世子一路顺风。”他顿了顿,补充道,“校场切磋点到即止,沈世子不必有顾虑。”
“自然。”沈砚浅笑应答,目光扫过程月瑶时,见她正悄悄望着自己,便微微颔首示意,随后转身走出庭院。
府外,赤焰火龙驹早已昂首伫立,通体赤红的鬃毛在晨光下如燃着烈焰,见沈砚走来,兴奋地刨了刨蹄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沈砚翻身上马,缰绳一勒,神驹便踏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城外军营疾驰而去。
程月瑶站在府门口,望着一人一马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银丝软鞭——她早已满心期待着校场上的重逢,既想再睹他的风采,也暗暗为他捏着一把汗。
赤焰火龙驹速度极快,不多时便抵达靖安军军营。刚靠近营门,站岗的士兵便被那匹神骏的龙驹和马背上的沈砚惊到,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地呼喊起来:“是世子!世子骑着龙驹回来了!”
声音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军营,正在营中巡查的周虎第一个冲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周霆、岳鹏、陈宽等人,连昨日闹着要闯襄阳城的周豹、周雄、李奎,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又惊又喜的神色。
“世子!您可算回来了!”周豹一把冲上前,激动得声音都发颤,目光在沈砚身上扫了一圈,见他只穿锦服未披甲,顿时急了,“世子,您这是要去校场切磋啊!快让人把凤翅镏金镋和玄麟黑铁甲都取来!程武那小子年轻力壮,方天画戟耍得精熟,您只穿件锦服不带甲,万一被他伤着可怎么好?”
周雄也连忙附和:“三哥说得对!甲胄能护您周全,神兵能助您取胜,这两样缺一不可!世子,您可别大意!”
沈砚翻身下马,拍了拍周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态度坚定:“凤翅镏金镋可以备上,甲胄就不必了。”
“啊?”周豹愣了一下,急声道,“世子,不带甲胄怎么行?程武的方天画戟没轻没重,就算您武艺高强,也架不住他全力一击啊!玄麟黑铁甲坚不可摧,穿上它,您才能毫无顾忌地应战!”
沈砚走到周霆面前拱手行礼,随后转向众人解释道:“此次切磋本就是以武会友,意在示诚,而非生死相搏。程家世代忠良,重的是坦荡与诚意,我若披坚执锐、全副武装,反倒显得我对他们心存戒备,不够坦荡。穿这身锦服前往,是卸下锋芒,让程家看清我联手抗瑜的真心;带凤翅镏金镋,是尊重程武这位对手,也让程家知晓,我沈砚无需靠甲胄护体,仅凭真本事便能应对切磋——这既是立威,也是示诚,分寸刚好。”
周霆老将军捋着银须,眼中满是赞许:“世子说得极是!切磋之道,攻心为上。卸甲是显坦荡,带神兵是立实力,这般进退有度,程家见了,只会更敬佩您的气度。”
周虎也点头道:“世子思虑周全,是属下们多虑了。凤翅镏金镋我这就让人取来,仔细擦拭干净,助世子一战成名!”
周豹见沈砚态度坚决,又有父亲和大哥支持,虽仍有些担忧,却也不再坚持,连忙转身吩咐亲卫:“快!把世子的凤翅镏金镋取来,半点灰尘都不能有!再仔细检查一遍,别出任何岔子!”
不多时,亲卫便捧着凤翅镏金镋走进大帐,通体黝黑的镋杆,凤翅状的镏金镋头,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与沈砚身上温润的月白锦袍形成鲜明对比,却奇异地透着一股和谐的威慑力——儒雅中藏锋芒,坦荡中显实力。
沈砚起身接过,入手沉稳,熟悉的重量让他心中更添几分底气。他挥了挥镋,动作利落洒脱,锦袍翻飞间没有半分拖沓,反倒衬得他愈发英挺,既有贵公子的温润,又有武将的凛然气场。
“世子这身锦服配神兵,真是又俊又威风!”李奎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赞道,“程家众人见了,保管先怯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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