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50章 景龙政变预告

子时三刻，鬼樊楼地下三层。

秦昭的指尖抚过青铜灯柱上的妖文刻痕，鉴妖瞳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微光。灯柱底部残留的银丝像活物般蠕动，与三日前在大明宫偏室发现的如出一辙。他的目光顺着银丝延伸，最终停在拍卖场中央的鎏金香炉上——炉中燃烧的并非寻常香料，而是掺杂着人骨粉末的\"引魂香\"。

\"第七件拍品。\"拍卖师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他掀开红绸，露出一封泛黄的密信，\"景隆四年六月，太平公主亲笔密函，起拍价三百妖钱。\"

老七的铁拐轻轻抵住秦昭的后腰，独眼中闪烁着警惕：\"不对劲，太平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妖市？\"

绯烟蜷缩在阴影处，三条新生尾巴上的青霜剑碎片微微震颤。她的金瞳紧盯着密信边缘的暗纹——那是由九只形态各异的狐狸组成的连环，每只狐狸的眼睛都用血玉镶嵌。

\"是陷阱。\"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信上有轩辕坟的封印...\"

拍卖师枯瘦的手指划过信封，封口处的火漆突然裂开，露出一抹诡异的银光。秦昭的鉴妖瞳骤然收缩——那根本不是普通火漆，而是用狐妖精血混合处女心头血炼制的\"血月印\"！

\"特别说明。\"拍卖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此信需以活人鲜血开封，否则...\"

他的话戛然而止。拍卖场四角的青铜灯突然同时熄灭，只剩下中央香炉泛着幽绿火光。秦昭的鉴妖瞳自动调整焦距，清晰看见十几个黑影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每个黑影腰间都挂着韦后亲赐的鎏金香囊。

\"银刀卫。\"秦昭的断刃无声出鞘，\"老七，护住绯烟。\"

拍卖师突然撕下脸皮，露出里面银丝编织的真容。他的声带振动发出数百人合音般的嘶吼：\"不良帅私通太平，奉娘娘懿旨——格杀勿论！\"

十二名银刀卫同时拔刀。他们的刀身薄如蝉翼，挥动时发出催魂铃般的脆响。秦昭的鉴妖瞳刺痛不已——这些刀竟是用妖骨打磨而成，专克半妖之体！

血刃突然自行震颤，刀柄生出倒刺扎入秦昭掌心。剧痛中，一段陌生记忆强行灌入他的识海——七岁那年，父亲秦岳将他带到祠堂，用这同一把刀划破他的手腕，让鲜血滴在祖宗牌位上。牌位吸收血液后浮现的，竟是同样的九狐连环纹！

\"血刃九式·断流！\"

秦昭本能地挥刀斩出，断刃与血刃交叉形成十字光痕。冲在最前的三个银刀卫铠甲碎裂，露出里面蠕动的银丝筋肉。但更可怕的是，血刃斩入对方身体后竟不再抽出，反而通过刀柄的倒刺将银丝吸入刀身！

\"它在进食...\"老七拖着伤腿后退，\"秦帅，松手！\"

秦昭的右手已经完全妖化，银色绒毛覆盖至肘部。他试图松开血刃，却发现刀柄已与手掌血肉相连。鉴妖瞳中，血刃刀身正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封印的一截指骨——那指骨晶莹如玉，指尖却生着锋利的爪甲！

\"青丘皇族指骨...\"绯烟突然抱住头，金瞳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这是...我的...\"

拍卖场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银丝如毒蛇般窜出。银刀卫们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迅速膨胀变形，最终融合成一个五丈高的巨大人形怪物。怪物胸口镶嵌着七颗血玉，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正是\"七星尸王\"的完全体！

\"白夜！\"秦昭暴喝一声。

拍卖场顶部的彩绘玻璃轰然破碎，白虎妖从天而降，额间竖瞳射出一道金光击中尸王胸口血玉。玉石表面出现裂纹，但很快又自动修复。白夜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腹部的旧伤再次崩裂，银血在青砖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细密气泡。

\"没用的...\"拍卖师的银丝身体正在融化，汇入尸王体内，\"这是用三百童男童女精血炼制的'七星锁魂玉'，除非...\"

他的话被一声清越剑鸣打断。绯烟的三条狐尾完全展开，尾尖的青霜剑碎片迸发出刺目蓝光。光芒中，镜花仙子的虚影若隐若现，素手轻挥间，整个拍卖场的温度骤降。

\"秦昭...\"仙子的声音直接在秦昭识海中响起，\"信中有两层内容，用鉴妖瞳看夹层！\"

尸王的巨掌已经拍下。秦昭来不及思考，妖化右臂直接插入自己胸膛，硬生生扯出一团青蓝色光焰——那是镜花仙子留在他体内的仙力本源！光焰按在鉴妖瞳上，左眼顿时流下血泪，但视线却穿透密信表皮，看到了夹层中用妖血写就的蝇头小字：

\"七月十五诛妖后，龙渊祭坛需皇室血脉为引。韦氏颈后三毛乃玉面狐分身，杀之可暂封妖门。太平。\"

尸王的攻击被白夜和绯烟暂时挡住。秦昭的血刃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刀鸣，刀身\"斩因果\"三字完全显现。他福至心灵，反手一刀斩向虚空——没有攻击任何敌人，而是斩向那封飘在半空的密信！

刀光过处，密信表面的太平笔迹如烟消散，露出底下真正的血色妖文。那些文字在空中扭曲蠕动，最终组成一个秦昭在韦后铜镜中见过的面孔——既像韦后又不太像，眉目间竟与绯烟有三分相似。

\"明远...\"妖文组成的嘴唇开合，吐出与紫宸殿铜镜中同样的呼唤，\"你终于看到了真相...\"

血刃的\"斩因果\"三字爆发出刺目血光，将妖文面孔斩成两半。面孔发出凄厉狐啸，碎裂的文字重新组合，变成一句新的预言：

\"血月临，妖门开。斩妖人，祭轩辕。\"

整个拍卖场突然剧烈震动。尸王胸口的七颗血玉同时炸裂，银丝如暴雨般四射。秦昭的血刃自主飞旋，形成一道血色屏障挡住银丝，但每挡下一根，刀身上的青蓝光纹就暗淡一分。

\"走！\"白夜一爪拍碎西侧墙壁，露出后面的排水暗渠，\"玉面狐在通过银丝降临！\"

绯烟突然僵在原地，金瞳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她的三条狐尾无风自动，尾尖剑碎片组合成一柄虚幻的短剑形状。当她的嘴唇开合时，吐出的竟是成熟女性的声音：\"李三郎有危险...太液池底...龙渊入口...\"

秦昭的左眼突然传来镜花仙子的警告：\"快离开！这封信是诱饵，玉面狐要的是...\"

仙子的声音被一声震天动地的狐啸打断。拍卖场中央的鎏金香炉炸开，炉中灰烬凝聚成一只三尾狐虚影。虚狐的眼中跳动着血色火焰，目光所及之处，青砖地面纷纷融化。

\"青丘的小公主...\"虚狐开口，声音与韦后寝宫的铜镜如出一辙，\"你母亲死前把你送走时，可没说过你会成为斩妖人的玩物...\"

绯烟——或者说暂时占据她身体的某个存在——举起虚幻短剑：\"玉面，你背叛青丘与幽冥渊结盟，终将自食恶果。\"

虚狐大笑，笑声中拍卖场的承重柱开始崩塌：\"七月十五，血月之祭如期举行。你们阻止不了，李唐皇室的血脉终将...\"

白夜突然扑向虚狐，三只眼睛同时射出金光。秦昭趁机抱起呆滞的绯烟，跟着老七跳入排水渠。在入水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血刃自主飞向虚狐，刀身那截青丘指骨发出刺目蓝光。

暗渠水流湍急。秦昭的鉴妖瞳看见水底沉着数十具新鲜的尸体——都是身着道袍的方士，每具尸体的天灵盖上都有一个狐爪形的血洞。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体正在融化，变成银丝汇入水流。而银丝流动的方向，正是兴庆宫——李隆基的府邸所在。

\"太平公主的密信...\"老七在急流中艰难地抓住一根石柱，\"是真的要诛杀韦后？\"

秦昭抹去脸上的水，右手的妖化正在缓慢消退：\"信有两层。表面是太平联络党羽发动政变，实质却是玉面狐借太平之手传递的祭典预告。\"

绯烟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银血。她的金瞳恢复清明，但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大人...我想起来了...龙渊是...\"

她的告白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暗渠拐角处漂来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正是青霜剑的碎片！镜花仙子的虚影从灯焰中浮现，比上次更加透明，周身缠绕的金色锁链已经勒入灵体。

\"李隆基今晨秘密调集了万骑...\"仙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但韦后早在万骑中安插了妖傀...政变会变成血祭...\"

虚影突然晃动，像是受到某种干扰。秦昭的鉴妖瞳看见仙子颈间多了一道血痕——那是天罚加重的标志。

\"记住...\"仙子最后看了一眼绯烟，\"青丘的幻月镜...在太液池底...\"

灯焰炸开，青霜剑碎片飞入秦昭手中。碎片上的寒气让他瞬间明白了仙子的暗示——要阻止血月之祭，必须先找到青丘狐族的圣物\"幻月镜\"。

老七突然指向水流上方：\"秦帅，看！\"

透过暗渠缝隙，可以看见兴庆宫方向的夜空被血色浸染。第二个月亮的虚影比昨夜更加清晰，月光照耀下，无数银丝正从太液池底升起，像蛛网般向全城蔓延。

更可怕的是，银丝网络中有规律地闪烁着七个红点，位置恰好对应太平密信中提到的\"七星锁魂阵\"。而最中央的那个红点，正位于兴庆宫正殿上方。

\"李隆基...\"秦昭的血刃再次震颤，\"他不仅是政变主谋，也是祭品之一！\"

绯烟虚弱地抓住秦昭的手腕：\"大人...我的记忆...太液池底有...\"

她的声音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打断。暗渠顶部突然裂开，一只覆盖银毛的巨爪破土而入，爪尖闪烁着与韦后颈后白毛同样的符文！

\"找到...李三郎...\"绯烟在昏迷前最后说道，\"他保管着...打开龙渊的...钥匙...\"

秦昭的青霜剑碎片突然飞起，在巨爪前组成一个简易结界。借着这个空隙，三人钻入一条分支水道。在黑暗完全吞噬视线前，秦昭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巨爪正抓着从拍卖场飞出的血刃，而刀身中的青丘指骨，竟与巨爪产生了诡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