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总督府内,烛火彻夜未熄。林奇、蓝玉、以及匆匆赶来的格物院几位核心骨干,围在巨大的沙盘前,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凝重。
“必须回去!”蓝玉斩钉截铁,手指重重戳在金陵的位置,“晋王狼子野心,陛下若有不测,太子年幼,这江山顷刻易主!届时你我皆是叛臣贼子,北疆建设毁于一旦!”
“大将军所言极是。”林奇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眼神却锐利如刀,“但北疆瘟疫亦是燃眉之急。症状与陛下相似,咳血、高烧,传播迅猛。若放任不管,不需晋王动手,北疆军政自成炼狱,我们数年心血同样付之东流。更可怕的是,若这瘟疫南下……”
他没有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一场能在军队中快速传播的瘟疫,若蔓延至中原,将是比任何外敌都恐怖的灾难。
“妈的!晋王这厮,莫非连瘟疫也能操控?”蓝玉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纷飞。
“未必是操控,但时机太过巧合。或许只是利用了某个已有的疫病源头,推波助澜。”林奇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没得选,必须双线作战。”
他猛地站直身体,恢复了平日里的决断力:“徐尚庸!”
“学生在!”年轻的学子立刻应声,虽然眼圈乌黑,但背脊挺得笔直。
“你暂代我主持格物院,全力应对瘟疫!我会留下所有关于疫病防治的笔记和初步预案。集中所有医学所力量,就地设立隔离病区,按我定下的‘防疫十七条’严格执行。重点排查水源、牲畜,以及近期流入北疆的所有物资。我会让赵士桢的工程队配合你,必要时,可调用龙吟谷的储备物资和护卫队。”
这是天大的重任!徐尚庸喉咙发干,但他看着林奇信任的目光,重重抱拳:“学生……领命!定不负老师所托!”
“蓝将军,”林奇转向蓝玉,“我星夜轻骑返京,北疆军政,尤其是边境防务,绝不能乱。请将军坐镇,弹压任何可能借机生事的势力,同时……封锁瘟疫消息,至少在朝廷明旨下达前,不能引发大面积恐慌,也不能让晋王党羽借此攻讦北疆。”
蓝玉深深看了林奇一眼,抱拳道:“林院正放心,北疆有老夫在,乱不了!你……金陵险恶,多加小心!”
没有更多告别,林奇带着一队精心挑选的护卫和格物院医学所的两名骨干,乘上最新式的四轮马车(配备了简易弹簧减震),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冲出了北疆总督府,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马车颠簸中,林奇摊开纸笔,借着车厢内固定的油灯,开始疯狂书写。一方面是给朱标的详细病情分析和可能需要的急救方案,通过沿途电报站分段发送;另一方面,则是关于建立全国性防疫体系的初步构想。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将现代医学知识与这个时代的现实条件疯狂对接。
金陵,奉天殿。
连续数日的朝会,已成了晋王党羽的表演场。朱雄英坐在偏座上,小脸紧绷,听着下方一次次“恳请立监国”的呼声,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支持太子的老臣们虽竭力辩驳,但在“皇帝病重,国本动摇”的大义名下,渐渐显得势单力薄。
“太子殿下!”晋王今日更是步步紧逼,他手持一份奏章,“北疆八百里加急!北疆军中突发恶疫,患者咳血不止,死者已众!林奇、蓝玉隐瞒不报,其心可诛!此等关头,岂容此等庸碌无能、包藏祸心之辈执掌边军重地?臣恳请殿下即刻下旨,剥夺林奇、蓝玉兵权职衔,锁拿回京问罪,并速立监国,以应对北疆危局!”
这一击极其恶毒,直接将北疆瘟疫与林奇、蓝玉的“忠诚”捆绑在一起,为自己上位铺平道路。
朱雄英手指冰凉,他下意识地看向殿外,期盼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
“北疆总督府特使,格物院院正林奇,殿外候旨!”
满殿皆惊!晋王瞳孔猛缩,他没想到林奇回来得如此之快!
风尘仆仆的林奇大步走入殿中,官袍上还带着赶路的尘土,但身姿挺拔,目光沉静。他先向朱雄英郑重行礼,然后转身面对晋王。
“晋王殿下,”林奇的声音清晰传遍大殿,“您方才所言北疆瘟疫,臣已知晓。此疫并非天灾,而是**!乃前元余孽通过走私渠道,将染病牲畜皮毛输入北疆所致!格物院医学所已查明病因,并已研发出对症之药,疫情三日内便可初步控制!”
“信口雌黄!”晋王厉声打断,“你说控制就控制?你说**就是**?证据何在?”
林奇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琉璃瓶,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此乃格物院最新提纯之‘青霉素’,对此疫有奇效。北疆首批病患用药后,已退烧止咳。此物制备之法,乃格物院不传之秘,前元余孽从何得知?又如何能精准投于北疆军营?”
他不等晋王反驳,又取出一份文件和一个巴掌大的留声机:“至于证据……此为抓获之走私贩子口供画押,以及其幕后指使者联络之录音。其中多次提及,要借此‘乱林奇之局,助王爷成事’!却不知,这位‘王爷’,究竟是漠北的王爷,还是我大明朝的某位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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