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慌忙行礼,额头几乎要贴上地砖。
言云却径直走到她面前,用沾了胭脂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在辛者库熬了这些日子,倒不会笑了?”
说着将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塞进她掌心,“明日让姑姑带惢心跟你去内务府改花名册,再让太医瞧瞧你这满身的伤。
还有惢心,我记得你好像二十有二了吧,有没有想未来的日子啊”
魏嬿婉浑身僵得像具木偶,喉间涌上的酸涩几乎要冲破眼眶。
言云指尖的胭脂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洇开一抹绯色,恍若枯木逢春的第一朵花。
她盯着掌心绣着金线的帕子,并蒂莲的针脚细密如星子,烫得她几乎要落泪。
惢心正在一旁整理新送来的绸缎,闻言手一抖,一匹月白软烟罗滑落膝头。
她望着言云似笑非笑的眉眼,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殿下...殿下怎突然说起这个。”
黑瞎子倚在门框上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铃,目光在两个局促的姑娘身上来回打转。
言云转身坐在雕花榻上,鎏金护甲轻叩着檀木扶手。
“你这丫头,既然跟了我,总不能一直当个使唤人。你是想25出宫嫁人,还是跟剪秋一样留在宫里?”
“奴婢想出宫嫁人…”
魏嬿婉悄悄抬头,看着惢心绯红的脸颊,又低头捏紧帕子。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有训斥,没有打骂,只有带着温度的调侃与关切。
黑瞎子忽然走近,玄色衣摆扫过她脚边,递来一块裹着油纸的玫瑰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看她们好戏。”
殿外暮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
言云望着两个姑娘拘谨又鲜活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言云看着惢心红着脸调侃道“好啊,我看看啊,你是想嫁侍卫呢还是太医呢?看着这个脸红,莫非是有喜欢的人了?”
惢心的耳垂几乎要滴出血来,绞着裙角的手指不住地颤抖,连带着新换的藕荷色裙裾都泛起细碎的涟漪。
"殿下莫要打趣奴婢..."她话音未落,就被言云促狭的笑声打断。
"还说没有?"言云撑着下巴,凤眼里笑意盈盈,指尖轻轻点了点惢心发烫的脸颊。
"瞧瞧这红晕,都快漫到脖子根了。说吧,是哪个小子这般有福气?你跟我说说,我让额驸替你看看去?"
黑瞎子倚在博古架旁,琥珀色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羞赧的惢心,顺手拈起案上的蜜饯抛进嘴里。
惢心慌乱地后退半步,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轻晃:"殿下再取笑,奴婢...奴婢可要躲起来了!"
言云忽然敛了笑,握住惢心冰凉的手,凤纹护甲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
"若真有了心仪之人,尽管告诉本宫。"她语气转柔,"你跟着我一场,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黑瞎子适时上前,玄色衣摆扫过满地霞光,将一盏温好的桃花酿推到惢心面前。
"先喝口酒压压惊,指不定过些日子,就能喝上你的喜酒了。"
他话音刚落,惢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砸在青砖上:"谢殿下成全,借额驸吉言..."
如懿被发落冷宫那日卷起的尘埃渐渐平息,红墙绿瓦间的喧嚣仿佛都被厚重宫门隔绝在外。
御花园的荷花开了又谢,言云倚在承乾宫的美人榻上,看着惢心和魏嬿婉将新摘的桂花捣成蜜。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魏嬿婉新换的月白襦裙上镀了层金边。
她捧着青瓷罐站在一旁,脸色红润,比在辛者库时多了几分生气。
惢心正将蜜渍的花瓣仔细铺进坛中,忽然抬头笑道:“殿下,今年的桂花蜜比往年都香甜。”
黑瞎子斜倚在廊下,指尖绕着银铃晃出细碎声响。
远处传来宫女们嬉闹着抬冰的声音,暑气被隔绝在宫墙之外。
承乾宫的芭蕉叶被晨露压得低垂,言云歪在软榻上,指尖缠着黑瞎子束发的玄色丝带,听着远处传来宫人收拾行装的动静。
外头蝉鸣渐起,倒衬得殿内越发静谧。
“听说贵妃在马车上备了十箱冰。”黑瞎子斜倚在贵妃榻另一侧,把玩着鎏金酒壶,琥珀色眼眸映着言云慵懒的模样,“偏生那身子骨,还学人家娇贵。”
言云嗤笑一声,翻身将脸埋进绣着并蒂莲的软垫:“由她去,指不定到了圆明园,就该哭着求太医了。”
她忽地撑起身子,发间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光,“倒不如我们自在,想吃冰镇酸梅汤,随时能让小厨房做。”
话音未落,惢心端着青瓷碗进来,碗里浮着几颗新鲜梅子:“殿下,冰镇酸梅汤好了。”
她身后跟着魏嬿婉,少女脚步轻快,月白色襦裙掠过青砖,裙摆绣着的忍冬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短短几日,她眼中的惧色已被灵动取代,发间还别着惢心送的银簪,簪头缀着的碎玉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殿下快尝尝!”魏嬿婉抢在惢心之前,将青瓷碗捧到言云面前,眼角眉梢尽是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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