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马库拉格之耀 第38章 神选之子

凡科里斯战役及后续的舰内入侵，如同两记沉重的闷锤，狠狠砸在了极限战士战团的脊梁上。战损报告被汇总到临时指挥官、第一连连长卡西乌斯·维努斯手中时，那冰冷的数字让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整个战团，可战斗兵员损失接近百分之四十。这不仅仅是数字，更是无数经验丰富的老兵、忠诚的兄弟的逝去。多个连队建制残缺，尤其是第七、第五、第四连，几乎被打残。装备和战舰的损失同样巨大。

极限战士，这支帝国阿斯塔特的典范，迎来了自巴达布战争以来最惨重的挫折。

维努斯连长面色凝重，但他没有时间沉湎于悲伤。战团长昏迷，他必须稳住局面。他立刻采取了一系列铁腕而有效的措施：

1. 紧急召回：所有在外执行非关键任务的极限战士部队，立刻向“马库拉格之耀号”靠拢。一道加密命令穿越星海，送达了正在执行长期清剿任务的第九连连长塔洛斯手中，命令他即刻结束任务，率部返航。

2. 子团协防：维努斯以战团长名义（获得昏迷中卡尔加的基因认证），向奥特拉玛境内的数个极限战士子团发出了协防请求。很快，数艘子团的战舰驶来，与“马库拉格之耀号”汇合，大大增强了舰队的防御力量，尤其是应对可能的内部灵能威胁。

3. 启动“种子”计划：极限战士强大的后勤和造血能力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马库拉格以及各个属世界的基因种子库被全面激活，所有合格的候选者被加速输送至舰队。战舰上庞大的基因炼狱全负荷运转，先进的基因培育和植入技术使得改造过程的存活率和效率远超一般战团。几乎每一天，都有一整个小队10人的新兵完成最后的器官植入和黑色甲壳融合，走出炼狱，穿上蓝色的动力盔甲，填补进受损的连队。

时光在紧张的重建与戒备中飞逝。数月时间过去了。

期间，并非没有风波。奥特拉玛境内一些偏远世界的贵族，或许是嗅到了战团暂时的虚弱，或许是受到了残余混沌势力的暗中蛊惑，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叛乱，试图脱离管辖。

然而，这些叛乱甚至无需老兵出动，正好成为了新兵们最佳的实战试炼场。由少量士官或老兵带队，这些刚刚完成改造、渴望着证明自己的新兵们，以略显稚嫩但绝对狂热和纪律严明的战术，迅速而冷酷地扑灭了所有叛乱的火苗。鲜血和战斗让他们快速成长，也向所有人宣告着极限战士的恢复力。

医疗甲板内，好消息终于传来。

在经过数次精密的灵能手术和机械修复后，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终于苏醒了。他胸口的诡异伤痕被成功遏制并逐步修复，虽然依旧虚弱，需要长时间静养，但他的意志依旧清醒而强大。他的苏醒，极大地稳定了军心，所有高级军官都松了一口气。

卡尔加在听取维努斯的汇报后，批准了他所有的临时措施，并下令继续加强战备和训练。

与此同时，卡尔·霍恩的情况也逐渐稳定。沃拉克大医师和智库馆长对他进行了最严格的监测。奸奇的直接腐蚀似乎暂时消退，但他的精神层面依旧敏感脆弱，需要长期的心理疏导和灵能防护训练。他那条左臂彻底陷入了死寂，仿佛变成了一条普通的、略显苍白的机械臂，不再有任何能量反应，连灰骑士的印记都变得模糊不清。沃拉克也无法解释这种变化，只能归因于某种未知的、极度能量冲突后的“坏死”或“休眠”。

鉴于他的不稳定状态和潜在的风险，卡尔加战团长亲自下令：在彻底查明其左臂状况并获得灰骑士方面明确许可前，卡尔·霍恩被禁止参与任何外出作战任务。

于是，卡尔的生活变得相对简单而枯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接受沃拉克的检查、智库馆长的精神训练，或者独自进行恢复性锻炼。他依旧和第二小队的成员住在一起，但看着战友们忙碌的身影，自己却只能留在舰上，心中难免感到一丝落寞和焦虑。

第二小队的其他人则开始了新的使命。随着新兵的大量涌入，经验丰富的老兵变得极其宝贵。戈尔登、德克兰、莱克斯（他的机械臂再次修好）等人，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训练新兵的工作中。他们将自己在无数次血战中总结出的经验和教训，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这些新鲜血液。虽然忙碌，但看到新兵们快速成长，也是一种慰藉。

克里夫和索尔伤愈后，也加入了训练队伍，他们的伤残经历反而成为了激励新兵的最佳教材。卢娜·艾莎则忙于分析数据，优化训练程序，并协助技术神甫加强战舰的灵能防御系统。

整个战团，仿佛一台巨大而精密的机器，在创伤后疯狂地运转，自我修复，变得更加强大。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三道披着灰色斗篷、沉默寡言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登上了“马库拉格之耀号”。他们直接面见了卡尔加战团长和维努斯连长，出示了来自神圣泰拉灰骑士要塞的最高指令。

他们是灰骑士，三人小队。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密切监控卡尔·霍恩的状况，随时应对可能再次出现的奸奇阴谋。 他们不与任何舰上人员过多接触，如同幽灵般驻扎在医疗甲板附近，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危机远未解除。

…

亚空间的深处，万变魔域那变幻莫测的宫殿中。

奸奇，那鸟首人身、操纵命运的神只，正通过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水晶球，观察着“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一切。它看到了战团的恢复，看到了新兵的训练，看到了卡尔的沉寂，也看到了那三名灰骑士的到来。

它的鸟喙弯曲出一个诡异的、充满无尽算计的笑容。

“挣扎吧…修复吧…变得更强吧…”它那充满叠音的低语在宫殿中回荡，无数个声音仿佛在同时诉说和嘲笑，“…这一切，最终都只会让棋局变得更加…有趣。”

水晶球中，焦点凝聚在那个独自训练、眉头微锁的蓝甲战士身上。

“卡尔·霍恩…”奸奇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仿佛直接穿透了现实与虚空的壁垒，在卡尔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灵深处响起，“…你以为沉默便是安全？你以为禁锢便是解脱？”

“不…那力量早已与你融为一体…它是你的一部分…是你超越凡庸的基石…”

“你躲避的，是你真正的命运。”

“你，是我精心挑选的…神选之子…”

“你，躲不掉的…”

低语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然飘落，融入那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等待着下一次发酵的时机。

“马库拉格之耀号”在修复和壮大，但来自至高天的注视，从未移开。卡尔的内心战场，或许比任何外部战争都更加凶险。未来的阴影，依旧漫长。

训练笼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舱室内回荡。卡尔·霍恩重复着枯燥却必要的恢复性训练，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衬衣。心灵拒斥颈环虽已碎裂，但沃拉克大医师为他更换了一个功能类似、但效力较弱的灵能抑制器，依旧让他与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左臂的死寂感挥之不去，仿佛提醒着他那场与邪神的近距离接触。

训练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卡尔喘着粗气，用毛巾擦拭着汗水，准备返回舱室。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娇小却挺拔的身影正站在训练笼外的数据终端前，专注地操作着——是技术军士卢娜·艾莎。

“艾莎技术军士。”卡尔主动打了个招呼。对于这位接替了艾丽莎位置、平时沉默寡言、却又在布拉卡 VII 表现出色的年轻同僚，他了解并不多。

卢娜抬起头，那双过于冷静、仿佛总是沉浸在数据流中的眼睛看向卡尔，微微点头：“霍恩兄弟。你的生理数据读数比上次稳定了一些，但神经反射速率仍有微小波动。建议增加一些协调性训练。”她的话语直接而专业，不带太多感**彩。

“谢谢，我会注意的。”卡尔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还在忙？”

“例行数据采集和分析。优化新兵训练程序需要大量实证支持。”卢娜简短地回答，目光又回到了数据板上。

一阵短暂的沉默。卡尔看着她那年轻却写满专注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句，艾莎技术军士，你…看起来还很年轻。你是怎么…”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加入极限战士的？”

在阿斯塔特中，年龄通常不是话题，但卢娜的外表和气质确实显得格外稚嫩，甚至比当年的艾丽莎还要年轻。

卢娜操作数据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再次抬起头，看向卡尔，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那情绪很快被惯有的冷静所覆盖。

“我十六标准岁。”她平静地陈述道，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数据，“来自奥特拉玛边缘的农业世界，维斯塔九号。”

卡尔微微一怔。十六岁？这甚至比许多新兵完成改造时的年龄还要小。而且维斯塔九号…他隐约记得那是一个以产出高质量谷物闻名、但并无特殊之处的世界。

卢娜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回忆什么不愿触碰的过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维斯塔九号…很平凡。我的父母是农业工程师，我从小就在机械和数据堆里长大。我以为生活会一直那样平静下去…直到三年前。”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游离，仿佛穿透了战舰的金属墙壁，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泰伦虫族的先遣孢子…落在了我们的主大陆。它们来得太快，太突然…收割一切生物质…军队崩溃了，通讯中断了…我们躲在地下掩体里，能听到地面上…那种可怕的咀嚼声和嘶叫声…”

卡尔屏住了呼吸。他能想象那副地狱般的景象。

“绝望…恐惧…吞噬了所有人。”卢娜的声音低沉下去，“然后…它们就来了。”

“它们？”卡尔皱眉。

“混沌。”卢娜吐出一个冰冷的词汇，“或许是绝望的情绪太过强烈，吸引来了亚空间的注视…一支大型的恐虐战帮出现在了星球上。他们…和泰伦虫族…打了起来。”

卡尔愕然。混沌和泰伦虫族是死敌，这种情况虽罕见，但并非不可能。

“地下掩体就在它们战场的边缘…”卢娜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我们能听到更加恐怖的厮杀声…感觉到大地震动…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和…另一种更疯狂的杀戮**…”

“我们躲了不知道多久…食物和水快没了…外面好像安静了一些…父亲决定出去寻找补给…”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颤抖，“他…再也没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压抑得令人窒息。

“后来…声音彻底消失了。我…我一个人爬出了掩体…”卢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外面…是真正的地狱。虫族的粘液和恐虐狂战士的碎尸混在一起…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和绿色…”

“我躲在废墟里，靠着一点残存的补给和…雨水，活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空再次被蓝色的船只占据。”

她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微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是极限战士。他们来清扫战场，确认星球是否还有拯救价值。他们发现了我…一个躲在尸堆里、几乎饿死、却还在试图修理一台破烂通讯器的女孩。”

“他们把我带回了舰队。沃拉克大医师发现我的基因序列…有罕见的适配性，而且我对机械和数据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他们问我…愿不愿意接受改造，成为一名技术军士，为拯救更多像维斯塔一样的世界而战。”

“我答应了。”卢娜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没有什么…比失去一切更可怕。如果能用这双手和头脑，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故事讲完了。训练舱内一片寂静，只有循环系统的微弱嗡鸣。

卡尔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六岁、却经历了如此恐怖灾难、并毅然选择走上这条艰难道路的女孩，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敬意。她的冷静和专注，并非天性淡漠，而是用巨大的创伤和决心锤炼出的铠甲。她接替艾丽莎的位置，并非偶然，而是一种宿命般的传承。

“艾丽莎…科尔技术军士的事，我听说了。”卢娜忽然轻声说道，“她很了不起。我…我会努力像她一样。”

卡尔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卢娜姐妹。”

就在这时，卢娜的眉头忽然微微一蹙，目光锐利地扫向训练舱远处的阴影角落。

“怎么了？”卡尔警觉起来。

“刚才…”卢娜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看到…有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银色的…很冷…”

卡尔立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管道。

“是错觉吗？”卡尔问道，但他体内的灵能抑制器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卢娜摇了摇头，眼神恢复清明：“可能是我太累了。数据看多了有时会产生幻视。”但她紧握数据板的手指微微发白，显示她并非完全确信。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远处通道尽头，似乎有一道银色的身影极快地一闪而过，消失在了拐角，动作快得几乎超出视觉捕捉范围。

卡尔和卢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是那些灰骑士。

他们一直在监视。从未放松。

一种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下来，冲淡了刚刚建立的些许缓和气氛。

“回去吧。”卡尔低声道。

“嗯。”卢娜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地离开了训练舱，各自的心中都压着沉重的石头。往昔的伤痕、现在的职责、未来的威胁，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银色目光，共同构成了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帝国的未来，建立在无数个体的牺牲与挣扎之上。他们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