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朔方的寒风愈发凛冽,仿佛要将战场上残留的血腥与杀伐一同冻结。
左贤王刘豹的匈奴大军,在经历了东墙强攻的惨败、附庸部落的日益消极、内部不断滋生的猜忌与怨气,以及后勤线持续被秦狼的“狼群”撕咬之后,终于显露出了强弩之末的疲态。
持续的消耗战看不到尽头,反而像是在不断放血。
每多停留一天,士气的低落和内部的裂痕就加深一分。
终于,在一场不算激烈的外围接触战,一支附庸部落的骑兵几乎是象征性地抵抗后便全线溃退之后,刘豹铁青着脸,下达了全军后撤的命令。
呜咽的牛角号声再次响彻原野,但这一次,不再是进攻的激昂,而是带着不甘与挫败的退却。
黑色的洪流开始转向,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战场和无数被遗弃的帐篷、辎重。
北赤火堡的城墙上,守军们望着逐渐远去的敌军背影,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劫后余生的喜悦、坚守成功的自豪,汇成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冰冷的城墙。
“我们赢了!我们守住了!”
卫恒依旧保持着冷静,下令各部不可松懈,加强戒备,谨防敌军佯退反击。
但他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显露出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这场由他主导的防御战的胜利,意义非凡。
秦狼率领骑兵如同真正的狼群,谨慎地追击了一段距离,狠狠撕下几块掉队的“肉”,进一步扩大了战果,才心满意足地返回。
堡垒的大门终于彻底打开。孟瑶组织人手,开始有条不紊地外出清理战场,回收可用物资,妥善安葬死者,无论是敌是我,并派出工作队,帮助那些在战争中家园被毁的盟友部落重建营地。
威望,如同草原上的风,无声却迅速地传播开来。
北赤火堡的名字,经此一役,彻底响彻北疆。
一个能够正面击退左贤王数万大军的堡垒!
一个不仅武力强盛,还会在战后帮助弱小、分发盐药医治病患的势力!
一个敢于挑战传统贵酋秩序,宣扬“自食其力,共生共荣”理念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边民、小部落,甚至是零星从匈奴大军中逃出的牧民,开始拖家带口,怀着希望与忐忑,向着北赤火堡的方向汇聚而来。他们用脚投票,选择了一个他们认为更能带来安全和尊严的归属。
堡内一时间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机,却也带来了新的管理压力和资源分配问题。孟瑶变得更加忙碌,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
陈烬站在重新变得熙攘的堡场中央,环视着这一切。胜利的喜悦并未冲昏他的头脑,反而让他思考得更深。
秦狼的游击骑兵虽然犀利,但主要用于袭扰、侦查和小规模突击,缺乏在野战中正面抗衡甚至击溃敌军主力骑兵军团的能力。
卫恒的守备力量坚不可摧,但终究是被动防御,无法将影响力主动投送到更远的范围。
这次匈奴退去,更多是知难而退,并非被真正歼灭。他们的主力犹在,威胁并未根除。若要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开拓空间,甚至将来某一天转守为攻……
他望向正在校场上休整、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的骑兵们,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守城之盾,需配破敌之矛。” 陈烬对聚集过来的核心干部们说道,目光锐利,“我们不能永远被动地等待别人来攻,也不能总指望用城墙和计谋耗走敌人。我们需要一支能够主动出击,在旷野之上与任何强敌正面交锋,并能战而胜之的专业机动力量——一支真正的、属于赤火的野战精锐!”
北疆的战火暂时平息,但赤火的扩张与变革,却在此刻埋下了更深的种子。
建立一支强大野战军的计划,被提上了最紧迫的日程。和平,将是下一次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喘息。
北地的寒冬并未能完全冻结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
北赤火堡力挫匈奴左贤王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越过山川河流,也传到了许都曹操的耳中。
北地寒冬冻不住暗流。北赤火堡败匈奴的消息,终是越过山川,传进了许都丞相府。
曹操捏着军情简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重重敲击着案几——案上还摊着两封泛黄的败报,“于禁八千兵溃,本人被俘”“朱灵授首,全军覆没”“牛金三千精锐折损,遭擒”的字眼,像针似的扎在眼底。他沉默半晌,才低哑开口:“北赤火堡……陈烬……”
语气里没有探奇,只有压抑的凝重:“伏牛山那股顽匪,两度败我大军,连折于禁、朱灵,擒了牛金,如今竟分兵北上,还能挫败刘豹……此獠志不在小,绝非流寇可比!”
他原想先集中兵力对付袁绍残余,许都周边暂求安稳,可赤火这股势力,从伏牛山钻出来后便如野火蔓延,如今北连朔方,南据豫州山地,若再不扼制,恐成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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