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山巅的风突然变了性子。
林越指尖的轮回纹刚与云游子留下的金色流光缠上,整座山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空气瞬间凝住,灵域的草木停止了摇摆,魔域的黑石不再散发寒气,连他鬓角的碎发都悬在半空,仿佛时间被硬生生掐断了一截。
“这可不是普通的灵圣境气息。”玄水道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的测天镜正剧烈发烫,镜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你看这光纹,是‘锁灵阵’的雏形!云游子表面留气息给你,实则在布网呢。”
林越低头看向掌心,那道金色流光已顺着轮回纹爬满手腕,像条温顺的小蛇,可每片鳞甲都闪着细碎的符文——正是锁灵阵的节点。他试着调动轮回之力去拨弄,流光竟猛地收紧,勒得皮肤发麻。
“别急着动。”黑石族长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捏着块烧得焦黑的令牌,“老祖宗传下的记载里提过,灵圣境的考验从不是硬碰硬。当年那位守住两界山的前辈,就是被这招‘以气息为锁’困住了七天七夜。”
话音刚落,山巅突然裂开无数道细缝,缝里渗出淡金色的雾,很快就将整座山裹成个巨大的茧。林越瞳孔一缩——雾里飘着的,全是云游子那道气息的分身,每个分身都长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第一关,辨真假。”雾里传来云游子的声音,温和得像在拉家常,“你觉得,这些分身里,藏着几个真正的灵圣境气息?”
林越没立刻回答。他想起玄水道长说过,灵圣境修士能将气息拆成千万缕,每一缕都带着自己的意志,却又不全是自己。就像把一滴墨滴进水里,每滴带色的水都算墨,又都不是最初那滴。
他试着将轮回纹分出一丝,轻轻碰了碰最近的分身。那分身瞬间炸开,化作漫天金粉,雾里却立刻又凝出个新的——显然是假的。可当他碰第二分时,对方竟反哺来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轮回纹往他识海里钻,像是在示好。
“别信!”黑石族长急喊,“那是‘蚀心术’!当年前辈就是被这招骗了,让气息钻进识海,差点把自己的法则给改了!”
林越猛地收回手,那股温润的力量果然在指尖留下灼痕。他忽然明白过来:真正的灵圣境气息,绝不会主动示好——就像山不会跑到人面前说“我很稳”,海不会凑过来讲“我很深”,真正的力量从不需要证明。
他闭上眼,任由那些分身在周围晃悠,专心感受体内的轮回纹。锁灵阵的符文还在收紧,但轮回纹的银色光带也在同步流转,像在和金色流光跳一支紧绷的舞。突然,他捕捉到一缕异常——有个分身路过时,轮回纹竟自发地放缓了转速,像是在尊敬什么。
“找到了。”林越睁开眼,看向雾中那个始终背对着他的分身。那分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气息淡得像快散了,可每当其他分身靠近,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推开。
“眼力不错。”云游子的声音带着笑意,那分身缓缓转过来,面容竟和玄水道长年轻时有七分像,“这是老夫刚入灵圣境时的气息,最纯粹,也最藏不住东西。”
话音未落,所有分身同时炸开,锁灵阵的金光弱了大半。林越正想松口气,却发现手腕的流光突然化作锁链,将他往雾深处拖——原来第一关只是开胃菜。
“第二关,守本心。”云游子的声音变得严肃,“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心里最怕的东西,别被带偏了。”
雾里突然涌出黑压压的虫群,细看竟是无数只变异的噬魂蚁,每只都长着林越的脸。它们爬过的地方,灵域的草木瞬间枯萎,魔域的黑石熔化成浆——这是他当年没能救下的那片灵田的景象。
“你救不了他们的。”虫群发出尖利的嘶鸣,“当年你要是再强一点,再快一步……”
林越的呼吸乱了半拍,轮回纹的流转都跟着滞涩起来。他确实无数次梦到过这一幕,梦里的自己站在灵田边,眼睁睁看着蚁群爬满幼苗,却连举起剑的力气都没有。
“不对。”他猛地咬了下舌尖,痛感让识海清明了几分,“轮回法则里,从没有‘要是’。”
他抬手挥出轮回纹,没有去斩虫群,而是在面前画出道圆弧。圆弧里,虫群变成了当年的幼苗,正迎着阳光舒展叶片——那是他后来补种的新苗,长得比之前更茂盛。
“你看,”林越对着虫群说,“它们不是消失了,是换了种样子活着。”
虫群的嘶鸣渐渐低下去,化作点点光屑。林越刚站稳,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坠进片漆黑的深渊。
“第三关,承其重。”云游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灵圣境的守护者,得扛住比山还重的过往。”
深渊里突然冒出无数只手,有的抓他的脚踝,有的扯他的衣袖——那是两界山历代守护者的残影,每个都带着不甘和遗憾。最前面的是位断了臂的老者,胸口插着半截剑,正是黑石族长提过的那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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