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梦 第66章 鸳鸯剑错 情天难补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平安州的官道上，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正缓缓前行。贾琏坐在车内，手中把玩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思绪早已飞回了荣国府。这次外出公干已近一月，他心中惦记着凤姐的泼辣，也思念着平儿的温柔。

忽然，马车一个急停，贾琏险些撞上车壁。外面传来车夫颤抖的声音：“二、二爷，有、有山贼！”

贾琏掀开车帘，只见前方站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为首一人举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此山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VIp。”

贾琏正要开口周旋，却听得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定睛一看，只见一头瘦毛驴驮着个白衣公子，正悠哉游哉地走来。那公子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眉目如画，气质超然，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人称“冷面二郎”的柳湘莲。

“哟，这不是我武当派暑期实习班的师弟们吗？”柳湘莲跃下毛驴，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师父让你们下山历练，你们倒好，在这里搞起物流收费站了？”

那伙山贼一见柳湘莲，顿时慌了手脚，为首的汉子结结巴巴道：“柳、柳师兄，实在是就业压力太大，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柳湘莲摇摇头，身形忽动，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拳施展开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几个师弟制服在地。他并未下重手，只让他们跌了个鼻青脸肿，口中连连求饶。

贾琏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握住柳湘莲的手：“柳兄弟，今日若非你出手相助，贾某怕是难逃此劫。这份恩情，叫我如何报答才是？”

柳湘莲淡淡一笑：“贾兄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不，大恩不言谢，但我看你孑然一身，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贾琏热切地说道，活像过年时那些操心晚辈婚事的亲戚，“我认识一位姑娘，品貌双全，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柳湘莲闻言，俊朗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轻抽回手，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贾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这般漂泊之人，今日不知明日事，何必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话虽如此，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探入行囊，取出一对寒光闪闪的宝剑。那剑鞘上雕着精致的鸳鸯图案，剑柄镶嵌着温润的玉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我家传的鸳鸯剑，”柳湘莲轻抚剑身，目光柔和了几分，“锋利无比，更能映照人心。只是...”他顿了顿，似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偶尔会有些小毛病，需要重启方能使用。”

贾琏接过宝剑，只觉入手沉甸甸的，剑身泛着幽幽寒光，当下更加坚定了要做这个媒人的决心。

且说贾琏回到荣国府，顾不上歇息，便兴冲冲地赶往尤氏姐妹居住的小院。此时尤三姐正在房中对镜梳妆，她手持胭脂，轻轻点在唇上，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这颜色倒是鲜亮，只是不知能否入得了那人的眼...”

尤二姐推门而入，见妹妹又在发呆，不禁笑道：“整日里神不守舍的，莫不是心里有人了？”

尤三姐俏脸一红，正要反驳，忽听门外传来贾琏的声音：“三妹妹可在？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尤三姐忙起身相迎，只见贾琏捧着一对宝剑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你猜这是谁的信物？”

尤三姐的目光一落在鸳鸯剑上，便再也移不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剑，轻轻抽出剑身，寒光乍现，映照出她明媚的容颜。那一刻，她只觉得这剑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与她的灵魂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这是...柳公子的信物？”尤三姐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贾琏哈哈大笑：“正是！那柳湘莲对你也是一见倾心，特地让我将这传家之宝带来，作为定情信物。”

尤三姐将宝剑紧紧抱在怀中，泪水不知不觉滑落脸颊。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自从那日偶然听人说起柳湘莲的侠义事迹，她的心便不再属于自己。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怎能不喜极而泣？

自此，尤三姐整日与鸳鸯剑形影不离。她常常在院中舞剑，剑光闪烁，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每每舞到情浓处，她都会对着宝剑轻声细语：“柳郎，你可知道，我在等你？等你来娶我，我们一同仗剑走天涯...”

却说柳湘莲送出定情信物后，心中总觉不安。他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忽然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定下终身，实在有些仓促。这日，他终是按捺不住，给宝玉发去了一封信函，询问宁国府的风评。

偏巧那日宝玉正在潇湘馆与黛玉嬉戏。黛玉手中攥着几块糖，笑盈盈地问：“你猜我手里有几块糖？猜对了都给你。”

宝玉正要猜，忽见小厮送来柳湘莲的信。他匆匆浏览一遍，随口对黛玉笑道：“这柳二郎倒是谨慎，都要定亲了才打听人家底细。”

黛玉挑眉：“宁国府那边...怕是有些复杂吧？”

宝玉点点头，回信时便带了几分戏谑的语气，写道：“宁国府自是豪门望族，只是近来颇有些风言风语，兄台自当慎重。”

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柳湘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本就对这门亲事心存疑虑，如今更是脑补出了一幕幕豪门恩怨、勾心斗角的戏码。辗转反侧一夜后，他毅然决定前往荣国府，要求取消婚约。

柳湘莲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一路风尘仆仆。到达荣国府时，已是黄昏时分。他顾不上整理衣冠，径直求见贾琏。

贾琏见柳湘莲突然造访，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柳兄弟来得正好，三妹妹日日念叨着你呢！”

柳湘莲面色凝重，开门见山道：“贾兄，今日前来，实在是有难言之隐。那门亲事...恐怕要作罢。”

贾琏闻言大惊：“这是为何？三妹妹对你一往情深，这些日子以来，整日抱着你送的鸳鸯剑，茶不思饭不想的，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柳湘莲欲言又止，正不知如何解释，忽见帘子一掀，尤三姐走了进来。她显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紧握着那对鸳鸯剑。

尤三姐直直地望着柳湘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伤痛：“柳公子，方才的话...可是真的？”

柳湘莲不敢直视她那灼热的目光，低声道：“三姑娘，是在下配不上你。我这般漂泊江湖的粗人，实在不敢高攀贵府...”

“好一个不敢高攀！”尤三姐凄然一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可知，自从得了这对鸳鸯剑，我便将它视若性命？每日对着它说话，对着它练剑，对着它许下生生世世的誓言...如今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柳湘莲心中大痛，却仍硬着心肠道：“三姑娘，长痛不如短痛。若是勉强结合，日后只怕会更加痛苦。”

尤三姐闻言，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她猛地抽出鸳鸯剑，剑尖直指柳湘莲：“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尤三姐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只是这定情信物，留着也是徒增伤悲，不如就此了断！”

说罢，她将鸳鸯剑重重摔在地上。那剑身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心碎的声音。

奇怪的是，剑身并未折断，反而泛起一道奇异的光芒。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行字迹：【情感系统检测到致命错误，是否执行格式化？】

尤三姐看着那行字，惨然一笑，喃喃道：“格式化...好一个格式化...既然情已逝，心已死，留着这些记忆又有何用？”

她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仿佛按下了某个看不见的确认键。刹那间，她眼中的光彩迅速消退，整个人变得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

柳湘莲目睹这一幕，心如刀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怎样一份真挚的感情。他冲上前去，想要抓住尤三姐的手，却发现自己连触碰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尤三姐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轻声道：“从今往后，你我就如同陌路。我尤三姐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再不谈婚嫁之事。”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凄凉。那一袭白衣在风中飘荡，宛如即将羽化登仙的蝴蝶。

柳湘莲呆立原地，久久无法回神。贾琏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柳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柳湘莲忽然仰天长啸，啸声中满是悔恨与痛苦。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把割断了自己的长发。青丝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他破碎的心。

“既然此生注定孤独，不如就此了断红尘！”柳湘莲跪倒在地，对着苍天呐喊，“上天啊，若真有来世，请让我重新来过！”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天边飘来一朵祥云，云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梵音。那声音仿佛在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你有此心愿，何不皈依我佛，寻求心灵的解脱？”

柳湘莲怔怔地望着天空，泪水终于滑落。他知道，自己与尤三姐的缘分，就像那被斩断的青丝，再也接不回来了。而人生的道路，却还要继续走下去，只是前方再无那个执剑等待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