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划破夜色,陆轩将手机锁进中控箱,引擎声被厚重的车门隔绝。林娜站在原地,目光还停在刚才那条消息上,嘴唇微动,却没再问。陆轩没有解释,只是抬手关上了车窗,玻璃升起的瞬间,将整座城市的喧嚣压成一片模糊的背景。
回到指挥中心,他径直走向监控区,调出马亮最新传回的资金流向图。屏幕上的箭头从布加勒斯特市政厅外围账户分岔而出,终点指向一家名为“欧亚战略咨询集团”的空壳公司。陆轩盯着那条主干道般的资金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三下——这是他下达紧急召集令的暗号。
十分钟后,张涛、孙明、林娜站在了作战室的投影幕前。灯光调至最低,唯有屏幕泛着冷光。
“门松了。”陆轩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绷直了背脊,“但松多少,往哪边开,还不知道。”
张涛皱眉:“会不会是试探?故意放点风,看我们怎么反应?”
“不是试探。”陆轩调出王老家中会面后的行动时间线,“从我们离开会所,到马亮截获资金流,间隔不到六小时。有人在连夜动作,而且怕被追查,用了三层跳转。这种效率,不是演戏。”
孙明盯着资金图谱,忽然出声:“这笔钱的流向和政策出台的时间点高度吻合。如果它真是幕后推手的运作成本,那说明……内部已经有共识在形成。”
“对。”陆轩点头,“他们开始算账了。不是算我们有没有威胁,而是算封锁我们的代价够不够大。”
林娜低声问:“那我们现在动,会不会太早?万一被当成施压,反而把门重新关死?”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陆轩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适配。
“我们不等门全开,也不去撞门。”他拿起笔,“我们要在门缝刚露的时候,把钥匙递进去——但不能说是我们的钥匙。”
张涛立刻明白:“你是说,把我们的诉求包装成解决方案?”
“没错。”陆轩目光扫过三人,“孙明,你牵头做一份《跨境冷链监管优化建议书》。不提樊星阁,不谈限制解除,只讲‘如何提升清关效率、降低货损率、防范真实风险’。用政府的逻辑,写政府的文件。”
孙明眼神一亮:“我可以引用国际标准,结合我们三年来的运营数据,提出分级监管、信用通道、预申报机制……听起来像学术研究,实则每一条都在解套。”
“名字就叫‘第三方物流治理研究中心’。”陆轩补充,“注册一个空壳机构,对外宣称独立调研。所有数据来源标注公开渠道,措辞保持中立,结论‘恰好’与我们的现状吻合。”
张涛忍不住笑了:“这招高。他们要是采纳,等于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要是不采,也挑不出毛病。”
“但必须快。”陆轩语气转沉,“风向能吹开一道缝,也能再吹回来。建议书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初稿,只保留核心三条:信用分级、技术联控、政企联席会。其余细节留白,等他们主动来问。”
林娜迅速记录:“我同步建立内部简报机制,每十二小时更新一次政策动态,仅限核心组查阅。对外,所有渠道保持静默。”
“还有。”陆轩看向孙明,“报告里加一组对比数据——过去五年,同类外资企业在东欧中亚的平均滞留时长与违约率。我们要让他们看清,封的是我们,伤的是整个供应链。”
会议结束,众人迅速离场。陆轩留下,调出王老的联系方式,却没有拨出。他转而打开一份加密文档,提取《经济贡献报告》中最精炼的三页附录,删去所有企业标识,仅保留图表与数据摘要,标注“内部参考·非公开资料”。
他将文件打包,通过吴峰的私人渠道发出,附言只有一句:“供您闲时一阅。”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闭目片刻。这不是胜利,甚至不是进展,而是一次微妙的平衡博弈。对方愿意听,不代表愿意改;门缝能透光,不代表能通行。真正的较量,从来不在台前。
两小时后,马亮发来新情报:布加勒斯特市政厅三位顾问近期频繁会面,其中一人曾参与起草原限制政策。更关键的是,此人名下一家咨询公司,上月刚接收一笔来自“欧亚战略咨询集团”的注资。
陆轩睁开眼,立即下令:“启动双线监控。一条线盯政策审议流程,看哪位官员提出修订动议;另一条线,查这三位顾问的社交圈、项目往来、资金进出。不许接触,不许暴露,只收集关联性证据。”
他站起身,走到作战室尽头的区域地图前。中亚、东欧、东南亚三条物流线被红线标注,此刻仍处于暂停状态。他拿起一支蓝笔,在阿拉木图、布加勒斯特、曼谷三地轻轻点下三个圆点。
“不是我们要冲进去。”他低声说,“是我们得让他们觉得,放开我们,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林娜走进来,递上一份打印稿:“孙明赶出来的建议书框架,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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