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那么大一笔钱财给我当嫁妆,很偏心吧?是人都会这样想。”郭贞自问自答,不等谁给出答案,也不等谁的回答。虞晚没办法坦白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就等于是站在伯娘的对立面。
她犹豫着,纠结着,想了个算是能敷衍过去的说法,“人是讲缘分的,来得迟肯定比来得早吃亏。”
“是,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
郭贞很是认同这个说法,她跟郭时就是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做了兄妹,且为血缘羁绊,最后只能是当对方活在异域国度。
一个当另一个死了。
……
隔天,郭贞要搭乘飞机赶回京市,没拦住郭时迁走母亲的墓地,临走时,她委托虞晚替她去香江看一眼新墓地。
虞晚答应帮忙,到了国庆节假期,她开车去往香江,借探亲的名头,向阿斌递了口风。
阿斌之前不知道家里跟沈明礼是亲戚关系,现在知道,待虫虫多了些亲近,听虞晚说要去拜访他家里人。
一时有些为难,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实在不凑巧,父亲前两天去了寺庙斋戒,庙里有法会,近段时间他都不会返家,等他回来,我再告知虞小姐。”
虞晚看他神色就知道是在撒谎,放在以前她肯定会顺坡下驴,今天却不行,“来了香江这么久,先前生双胞胎,一直没时间登门拜访两位长辈,如今双胞胎已过百天,趁着国庆假期,该要亲自登门一趟。非要下次有时间,怕是要等到来年春节。”
她口气稍硬,面上仍是笑着,“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我会去大浦区拜访莲舅妈,下午这边没什么事,你早点忙你的去。”
听到点名指姓的莲舅妈,郭斌再要阻拦就是不识趣。
想着母亲的为人,以及要托沈先生办的事,郭斌只得应下来。
“好了吗?要讲多久?”
远处十米远的喷泉旁,虫虫踩在水池边,冲妈妈嚷嚷,他等的有些不耐烦,眉毛拧出个小疙瘩。
大人真是麻烦,见面总要讲些没营养的啰嗦话。
还不许他听。
“30秒,很快。”
虞晚目光移向远处,挥起胳膊示意爬上水池的小人跳下来。
她同阿斌客气两句,快步走向背过身的小气包。
阿斌驾驶轿车离开公寓停车场,通过后视镜,他看到虞小姐在捏虫虫的脸,或许是手感舒适,她又弯腰去亲了亲。
……
母子俩回到家,吃过午饭,虞晚要带虫虫去医院拆右手绷带夹,去的路上,她讲了国庆节能在香江多留一天。
虫虫听到多了一天假期,闹着要去海洋公园玩。
“海洋公园暂时不能去,爸爸今晚要过来,明天咱们一起出门。”虞晚腾不出大半天时间陪儿子去海洋公园,抬出沈明礼哄着小家伙老实些。
“去哪?”
“要到一个亲戚家里做客,时间久的话,傍晚才能带你去马场,要是结束的早,咱们下午就能去马场。”
“哼。”虫虫哼着鼻尖,歪着下巴斜视后视镜里的妈妈,显然是不如意不乐意。
虞晚驾驶着轿车,趁着亮起红灯,拿余光瞄一眼镜面,笑道:“不许斜楞人,小心当歪脖子奇怪小孩。”
虫虫换到右边脸斜眼瞪人,不肯说话,他右脸颧骨上有两条结痂的擦伤,是前两天在俱乐部踢球摔的。
虞晚担心留疤,又怕让老爷子知道,放软和了语气,“脸颊还痛不痛?到了医院,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不要,要去海洋公园。”
虫虫坚持要去玩,虞晚实在腾不出时间,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只能先暂时跳过这个话题。
到医院处理完上了一个多月的夹板,时间才到下午一点半。
虞晚原本下午安排的是给三个孩子买些秋天穿的衣物,再带虫虫去修剪头发,偏偏某个人闹情绪,怎么都不配合。
虫虫单脚蹬在车门上,同妈妈僵持在医院停车场,“不穿不要不剪不买。”
午后阳光灼人,虞晚撑着遮阳伞,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说烦了想动手吓唬小家伙,又不忍心看他一脸委屈样。
想了想,她呼出一口闷气,摘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真是怕了你了,现在就带你去,明天上门做客你不许不听话,更不许乱说话。”
“好耶~”
听到妈妈说要带他去海洋公园,虫虫高兴地原地三连蹦,自动忽略后半截话,下一秒自己拉开车门爬上车,兴奋道:“出发!”
海洋公园离医院较远,离利别道公寓更远。
花在路上的时间接近两小时,游玩后回到家,已经快到晚上七点。
虞晚带着虫虫在外面吃过快餐,到家先泡澡换了身衣服,虫虫洗澡快,霞姐动作更是麻利,早早就放好洗澡水,备好换洗衣物。
霞姐帮小少爷擦干头发,就去给他泡睡前牛奶,虫虫跑去隔壁敲妈妈的房门,“叩叩叩。”
门没有锁,虞晚知道小家伙要进来,早留了条门缝,方便他溜进屋。
“妈咪,虫虫进来了。”
虫虫每天都要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里巡视,像个领主到处检查,检查到风吹乱的床帐纱幔,他就要求许姐整理,发现阳台有吹进的落叶,要人立刻打扫。
屋里一应摆设,不能有任何变动。
他进了房间,听到浴室里没有水声,贴在门外问:“妈咪,你洗好了吗?”
“好了,你可以进来。”
……
浴室里,虞晚裹着头发在敷面膜,虫虫追到跟前,先嗅了嗅香气,真好闻,是妈妈的薄荷橘子香味。
他踮脚望着变身黑脸怪兽的妈妈,问:“爸爸什么时候到家?”
“应该快了,再等等,或许半小时后就到。”
安静几十秒,他又问:“爸爸到楼下了吗?”
“没那么快。”虞晚拧开水龙头,冲洗手上面膜滑液。
自来水“哗啦啦”得响。
虫虫换到另一边,耳朵听着窗外方向,没有车喇叭声,听到些虫鸣,回头问妈妈:“到公寓大门了吗?”
“你去阳台望一望。”
虞晚怕弄歪脸上的面膜,僵硬着嘴角说话,她爱放着唱片泡澡看书,可不爱环绕式儿童采访。
虫虫跑到阳台,推开玻璃门,夜风吹起窗幔。
他张望着,看到对面的公园,意识到反了,跑出房间,跑去客厅望前院。
“嘀嘀——”
短促的一声喇叭声。
自大门方向过来的两束光亮,照亮了虫虫的眼睛,“是爸爸。”
他高兴大喊:“爸爸。”
“嘀嘀——”
车喇叭声再次响起,是在回应。
……
隔壁楼里,在阳台赏月的电影演员,“真系冇质素,咁夜仲摁喇叭,安保乜事,咩人都放入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