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顶楼,童童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扭了扭身子,从妈妈身上滑下来,“我现在太重了,妈妈都抱累了,我要自己走。”
她牵着顾晓宇的手,与他一起走出电梯。
顾洋的手机一路一直响着提示音,这时又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看,面上露出迟疑的表情,“司韶。”
年轻女人确实就是童司韶,她改名童初闻后,顾洋一般也称她司韶。
童司韶用密码开了锁,回头看向他,“你还有事,先走吧,晓宇今天也没有上学,两小孩正可以作伴。”
这几年,由于孩子的牵绊,他们两家彼此照顾,顾晓宇夜宿她们家也不是偶然事件了。
顾洋问道,“他还留在车库,你打算怎么办?”
他指的裴意然。
童司韶也在暗自头疼,刚才她特地向他要了车钥匙,把他赶下了车。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站在车身旁,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进电梯。
他的眼神漆黑幽深,让她想起了某种蛰伏在暗处的动物,他不会放过她们的。
“也许走了吧。”她没有把握地说道。
顾洋摇了摇头,以前裴意然不知道,还可以瞒天过海,现在被裴意然知道了,肯定是敷衍不过去的。
童司韶明白顾洋的想法,“这件事再说吧,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顾洋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童司韶不解抬眉。
顾洋笑道,“比如假结婚什么的,当然弄假成真更好。”
童司韶也笑道,“这玩笑开了几年了,还开,你赶紧时间,快走了。”
顾洋说道,“又被你揭穿了,我就是想假戏真做。”
童司韶摇摇头,“这玩笑不好笑,下次别开了。”
顾洋转身就走,不想再听她看着无心,实则伤人的话语。
童司韶甫一打开门,童童就牵着顾晓宇的手跑进客厅。
这是一套五房三卫两厅的公寓,面积大约170平方米。
地面全部用防腐原木实地板辅成,家具尖锐的部分都用胶条包起来。
童童一直跑到茶几旁,竖起平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就要点下开始按扭。
跟在他们身后的童司韶警告地,“臭……童。”
童童回头,“我就看看平板是不是断电了。”
“哼。”童司韶说道。
童童乖乖放开平板,转头看向顾晓宇,“臭晓宇,你今天要陪我下五子棋。”
晓宇垂眸看着她,“嗯”了一声。
与同龄人相比,童童算是中等偏高的个子,但站在晓宇身旁,却只到他的耳根处,看着比较娇小。
她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笑起来,或生气扁嘴的时候,嘴角两边的小酒窝时隐时现,很是可爱。
而且她很容易哄,立刻高高兴兴洗了手,与顾晓宇下五子棋去了。
童司韶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她出门前已经调好的电饭煲的定时按扭,电炖锅里的牛肉炖土豆也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她顺手炒了两小菜,照顾着两孩子一起吃过午饭,就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待小孩都进屋后,她起身下楼,房间里装着监控,手机里可以看到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不离得太远,不离开太久,一般不会出问题。而且童童今天发病了,现在一觉睡下去,会睡上两三个小时,而顾晓宇已经学会照顾自己和童童了。
童司韶一走进地下停车场,就看到本该早已离开的人倚着车门站着,满脸痛色,闭着两眼,抬着手臂,食指抵着额头,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听见动静,侧首向她看过来。
童司韶心里软了一下,快步走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吃午饭吗?”
裴意然一瞬不移地瞅着她,“你为什么下来了?”
童司韶说道,“保安告诉我,有人鬼鬼祟祟站在我的车子旁,像是个小贼。”
裴意然苦笑起来,“你偷了我的心,又偷了我的女儿,怎么看起来,你都更像个小贼。”
童司韶狐疑地看着他,她知道他正在寻找和培养继承者们,顾晓宇也是入选的名单里,如果他也有传统思想的话,现在知道童童的存在,说不定会跟她抢童童。
她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裴先生,你说笑了。童童是我的女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在枯站在车库这两个小时里,裴意然将他能查到的有关她们母女的信息都查到了,看着童司韶冷下来的眼睛,他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酸楚。
“司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童童也是我的女儿,我也有资格知道。”
童司韶看着他,知道以他的人脉和资源,已经把童童的病情查了个底朝天了。
童童在四岁后发了一场高烧,自那以后,就患上一种古怪的毛病,每次一发高烧,就会忘记高烧前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她的原始记事只到四岁,四岁后的记忆就像金鱼一样,可能只有七天,也可能只有七秒。
就像早上,她刚刚与裴意然相认,转眼就忘了。
“有区别吗?”童司韶冷酷地说道,“反正她不会记得你。”
无疑,这等于往裴意然心口刺了一刀。
自重逢后,童司韶不肯与他相认,一再排斥他的态度让裴意然既不解又惶惑,现在她的态度更是激怒了他,他一反温顺的态度反唇说道,“是吗?那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她来找我的时候,一直叫我爸爸。”
童司韶的脸发起烧来,脸色却沉了下来,“道听途说而已。”
裴意然凑过来,逼问道,“道听途说,那听谁说的?她四岁以后就没有记忆了,那说明在她四岁之前,她就见过我的照片,听说过我的名字,知道我是她爸爸了。”
“你告诉我,谁告诉她的?”
之前缠不过童童的追问,童司韶有一回指着正在接受访问的裴意然告诉童童,那就是她爸爸,没想到童童一眼就记住了,还查出她爸爸的许多新闻,暗暗串通顾晓宇,两人私下去找裴意然。
童司韶现在回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色厉内荏地说道,“反正跟你没关系,你再缠着我们,我就报警了。”
裴意然冷笑一声,“好,那你报警,我正可以申请做dNA鉴定,把我的女儿抢回来。”
童司韶大怒,一拳挥过来,他伸手接住,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两滴眼泪从童司韶眼中流了出来。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他也是被童司韶的态度气糊涂了,才说出这种混账话。
他手足无措陪不是,“别哭,司韶,我是被你气糊涂了,我不会跟你抢童童,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混账。”童司韶含泪说道。
“是我混账,是我混账,总之,整件事都是我不对。但是你得给我机会,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补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