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受害者,郁怡歆对于案件的进展自然十分关注。
所以,当案件的审理受到太子府的干涉之后,郁怡歆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她没想到出面的居然会是太子的人,因为按照之前的消息来看,这些商人们背后站着的分明是四皇子才对。
以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她很难相信这两方会因为这么一场小小的商战就化敌为友,尤其是不久前四皇子才刚刚坑了太子一回之后。
不过,紧接着传回来的消息让她解开了疑惑。
和她一样同样在关注着案件进展的封修然比她还早地得到消息,也比她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当他赶到京都府衙的时候,发现大堂上除了有太子的人之外,还有四皇子的人。
而这两方的人正各自打着自家主子的旗号在向府尹大人施压。
当然,他们的目的是相反的。
看到这一幕的封修然就没有再继续给府尹大人施加压力了。
事实上,他只要出现,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府尹大人也能感受到压力的增加。
封修然饶有兴趣地听着太子和四皇子的人各执一词地斗嘴,以及府尹大人满头大汗地在双方的逼问下唯唯诺诺却始终不做出任何承诺。
京城的府尹不是那么好当的。
因为京城是真正的天子脚下,皇亲国戚遍地走,勋贵高官不如狗,更何况,面前这两位所代表的还都是有希望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哪怕这位府尹大人八面玲珑,有极高的为官智慧,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压力山大。
封修然都有些同情这位府尹大人了。
但是他却并不是特别担忧。
毕竟,太子殿下那所谓的理由太牵强了些。
什么叫这些商贾的影响力太大,惩罚太重会让京城百业凋零?
不过是区区几个商贾而已,难道失去了他们就没人卖东西了?
什么叫证据不足,恐怕是那些贼人胡乱攀咬?
如果别人的供词还不够,那他们自己的供词还不能证明吗?再说,那些被当场抓住的人,可是和他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这样的铁证都能被称作证据不足的话,那法律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还是四皇子高明一些,能抓住重点,这些商人的行为乃是触犯了国法的。
投毒啊!
还有沉船,这可都是杀人的重罪啊,如果这样的行为都能被轻恕,岂非变相地鼓励那些恶人行恶事?
在力量相等的情况下,占理和不占理的区别就很大了。
更何况,当封修然出现之后,太子派来的人很快便认清了现实。
事实上,他本来也不想走这一趟的,谁让太子殿下的命令他实在不好拒绝呢?
他也算尽力了,奈何能力不足,实在无法完成太子的命令,也只能回去如实禀报了。
在他看来,这伙商人是废了,太子其实压根就不用理会他们。
偏偏太子殿下还想着他们的银子,想着把他们捞出来,然后收获他们的感激与忠诚,从而将他们变成自己的钱袋子。
可是他却忘记了,这些商人原本找上的可是四皇子。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弃四皇子而投太子,他们的行为都是对四皇子的背叛。
四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这不,明明和他没有关系,四皇子却偏偏派了人来落井下石。
当然,就算是没有这些背叛,能够破坏太子的计划,四皇子也依然会这么做。
事情顺利解决了,一切都如郁怡歆所想的那般,她粉碎了一次针对她的商战,让那些想要分食她的贪婪鬣狗们不但什么也没得到,反而个个都大出血,甚至不得不经受牢狱之灾。
郁怡歆知道,这些人死不了,甚至不会在牢狱里待太久,因为他们有银子,也有门路,总有人愿意为了这些东西而在合适的时间把他们捞出来。
她没有时间和精力一直盯着他们,封修然也没有。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人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的财富都会大幅缩水,他们之前所占领的市场也不得不让出来。
作为胜利者,郁怡歆和封修然当仁不让地拿下了这些市场。
郁怡歆很高兴。
封修然和她一样高兴。
在陪着郁怡歆回门之后,封修然便忙了起来。
因为想要干涉京都府尹办案,替犯法的商贾说话,四皇子又跑到皇帝面前给太子上眼药了。
于是,太子的禁足时间又被延长了三个月。
这对太子的声望又是一次严重的打击。
彼消此长,四皇子的声望自然而然地有了大幅上涨。
这就让原本似乎势均力敌不怎么明朗的储位之争,明显地偏向了四皇子。
尤其是皇帝,哪怕不从他自身的偏爱出发,太子的表现也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朝臣中,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中立官员也开始倾向于四皇子,因为太子最近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这样的变化让太子更加惶恐与焦急,同时也让三皇子感受到了威胁。
他想要的是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而不是现在这样让四皇子压倒太子。
他同样对那个位置有想法,但是只要有太子和四皇子在,他就永远也不可能有触碰那个位置的机会。
所以他急了。
早就选定了三皇子的封修然当然也急。
虽然他在郁怡歆面前总是假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但是坏心情和好心情一样,都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
更何况,他们才刚结婚,以封修然对她的喜爱程度,每天都要找不同的理由出府,然后很晚才回来,这样的表现显然也不正常。
封修然只是觉得冷落了心爱之人非常愧疚,然后每天都送她礼物以弥补,小心翼翼地道歉,希望她不会因此而生他的气。
他不知道的是,郁怡歆对他有多了解。
她只是假装不知道,甚至想要配合他表现出他所希望的样子。
但是她还是心疼了。
封修然很疲惫,情绪也越来越焦躁。
终于有一天晚上,封修然回来的时候,发现郁怡歆还没有睡,而是静静地坐在桌前等着他。
“你怎么还没睡?”
封修然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问她。
郁怡歆将放在面前的一个一尺长的木盒推向他。
“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