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我根据银瞳刺原本的构造,重新梳理出的精神流线图。”范盈指着虚空中绽放的一道道精神纹路道。
“你不需要照搬这幅图,只需感受它的节奏、角度、聚合方式,以图对精神力达到更丝滑的控制。”范盈淡淡道。
说着,她指尖又一震,一缕银芒循着那精神网路缓缓游走,游走时并未带起一丝波动,却在末端悄然凝结成一根几不可见的针状体,仿佛一滴露珠在蛛网上悄然垂落,随时可能坠入虚空。
“精神力越凝练,就越不能躁动。你以前拼的是爆发力,拼的是一股脑输出的能力,但在没有真正达到掌控自如之前,你的攻势说是点,实际可能是面,还并不能达到最佳的攻击效果。”
范盈抬眸看向康玄,眼神多了一分认真,“现在,你要学会控制,而且是精准的控制。每一缕精神力的游走、停滞、转折,都要在你心念之中如丝如线。”
康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缓缓调动体内精神力,试图按照范盈绘制的精神流图加以模拟。
然而,他仅是刚刚聚合起一丝,一股暴躁的力量便冲得整个流线散乱而崩。
“你太急了。”范盈轻轻摇头,指尖再度一引道:“别追求‘完成’,你要去‘感受’。先让这些精神力像水一样流动,不要急着让它成形。”
康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整思路,开始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他没有执着于丝线的构成,而是沉下心,放任精神力顺着那些奇异而精妙的纹路缓缓流淌。
果然,不再强求之下,那种柔和细腻的力量逐渐浮现——像是一缕光,在黑夜中悄然凝聚成形。
见到康玄这么快便是领悟了下来,范盈也是微微颔首道:“对了,就是这样。你已经踏入‘控线’的第一步。”
“等你真正掌握了‘凝针’与‘破识’的节奏后,才算真正踏入银瞳刺的进阶门槛。”
“一刺穿魂,一光裂识,这才配得上‘银瞳’之名。届时,你的银瞳刺所绽放出的光剑,将令所有敌人胆寒。”范盈昂扬道。
康玄此刻听得也是有些热血,立刻又是闭目凝神,精神力如线般缓慢游走。
只不过,经历了幽轮磨神阵和初次‘控线’的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远不如今日清晨那般饱满。
脑海沉重、意识迟滞,他感觉每一次精神力的调动都如同在泥泞中前行,艰涩至极。
夜风轻拂庭院,月光洒落,静谧而幽深。
在康玄的不断努力下,他的精神力渐渐勾勒出第一道“线”,虽依旧不够稳定,但比起最初的爆散,已能勉强维持形态。
正当他想顺势继续凝聚第二道时,脑海却是一阵恍惚,仿佛一把锈钝的刀在大脑之中划过。
“嘶……”康玄眉头紧蹙,脸色明显泛白。
范盈适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厉:“继续。”
康玄勉强撑开眼皮,看向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想说自己现在状态太差,却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没有说出口。
“你记住,真正的战斗不会等你状态巅峰才开始。有时候,一场交锋斗上小半个时辰,往往是那最后一击决定生死。”
范盈淡声道,“如果你在那一刻崩了,那你死得不冤。”
话语不重,却如冷水泼头。
康玄沉默了几息,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重新闭目,咬牙凝神。
他将注意力再次放回那精神流线图之上,不求凝针,不求破识,只求掌控。
他强迫自己在最疲惫、最混沌的意识中一点点拉住那游走的精神力,如拉住那乱舞的丝线,一根一根地拢回指尖。
时间缓缓流逝,月色移转。
不知过了多久,范盈悄然站在他身边,看着康玄身上不断浮现又消散的精神线条,眼神略显复杂。
“他是真苦撑啊……意志力真是变态啊……换作其他人,这种精神压榨早就让人当场昏厥。我闺女要是有他一半儿的钢铁意志我都能省不少心。”范盈感慨道。
就在此时,康玄的手指微微一动,一缕近乎透明的精神丝线终于稳稳地定格在虚空中。
这一瞬间,他没有任何爆发的气势,也没有耀眼的光芒,但那一缕精神力的丝线却如静止于风中的利刃,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锋锐。
范盈眼中微现一抹赞许,轻声道:“很好,非常好,你仅仅花费了小半个晚上,控线便是已有雏形。”
“至于凝针与破识,那是下一阶段的功课,估计要等到数日之后了。”
康玄睁开眼,眼神疲惫却又坚毅如初。
“我……还能再试一次。”康玄恳求道。
范盈看了他一眼,转身缓步走远,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回音:“回去休息吧,你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彻底被榨干了,修炼也要讲究个劳逸结合。”
康玄看着那一道凝而不散的精神丝线,心中虽知已到极限,但仍有些不甘。
他还想再试一次,还想再冲击一次更深的控制层次,可范盈那道带着不容置喙的背影,却让他最终收起了意气用事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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