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手持染血的长剑,剑身犹自震颤,剑锋上凝结的血珠顺着寒光蜿蜒而下,在礁石上砸出细碎的猩红。脚下天剑阁高手布下的七煞封灵阵残纹如蛛网般蔓延,每一道裂痕都泛着暗红血光,仿佛被斩断的经络仍在渗出怨毒。他抬手抹去嘴角血痕,咸腥在舌尖漫开,却压不下胸中翻涌的炽烈——三日前那场血战,天剑阁十二名金丹修士围成的剑阵,几乎将他们碾碎成齑粉。
"林兄,看东南。"萧雪衣的声音清冷如碎玉,双环在她腕间流转着幽蓝寒芒。这位漓月宫少主素来爱穿月白广袖,此刻右肩却洇开一片暗红,发间玉簪也折了半截,却仍挺直脊背如雪中青松。她抬手一挥,双环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两道交错的弧光,将远处礁石后偷袭的暗箭斩成三截。
齐衍的机关木鸟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叫,这墨门弟子平日最宝贝的木鸟此刻翅膀断了两根,却仍扑棱着撞向海面。他蹲在礁石缝隙间,手指在木鸟腹部的齿轮阵上飞速拨动:"小心水下!有噬灵鲨群在围过来——"话音未落,三十丈外的海浪突然炸开,六条背生骨刺的黑色巨鲨破水而出,獠牙间缠绕着幽绿毒雾。
"退后!"林羽低喝一声,剑锋猛然下劈。剑气如龙,将最先扑来的噬灵鲨斩作两截,腥臭的血液泼在七煞阵残纹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苏映真却突然向前半步,阴佩从她袖中滑出,在月光下泛起青灰色的冷光。那玉佩表面裂着三道细纹,此刻却如活物般蠕动,竟将溅来的鲨血尽数吸了进去。
"别碰血雾!"她厉声警示,同时甩出七张符纸。符纸在空中燃成火鸟,将缠向萧雪衣的毒雾烧出空洞。散修的素色劲装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那支木簪却稳稳插着——那是林羽在秘境中替她从腐尸堆里捡回的,簪头刻着半朵凋谢的并蒂莲。
海浪拍打礁石的轰响突然被另一种声音覆盖。那是千百只飞舟划破云层的尖啸,是法宝碰撞的铿锵,是各派弟子呼喝的声浪。苏映真指尖抚过阴佩,玉佩表面突然映出夜空二十八宿的异象:角宿黯淡如尘,房宿赤红如血,而原本该闪耀的天市垣,此刻却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玄天宗山门三日前升起星宿引路灯。"她的声音轻得像海风,"用的是掌门遗留的『七星引魂砂』,三百年来第一次点亮七星台。"她抬头望向北方天际,那里已有数十道流光坠向海面,"各派使者的飞舟已至,凌霄派的『青鸾舰』,万法门的『八宝云光船』,还有......"
"还有天剑阁的『斩仙艨艟』。"齐衍突然插话,他终于修好了机关木鸟,此刻正站在鸟背上,手中铜镜映出三百里外的景象,"十二艘战船,船头立着血魂幡,桅杆上挂着......"他声音突然哽住,"挂着三百六十颗人头,都是这些年失踪的门派精英。"
林羽握剑的手猛地攥紧。他认得那些面孔——药王谷的孙长老,剑冢的陈师兄,甚至还有漓月宫前代圣女......剑锋突然爆发出龙吟,七煞阵残纹在这声浪中寸寸崩裂。萧雪衣的双环突然脱手飞出,在半空凝成一座冰蓝的莲花台,台上浮现出玄天宗的山门幻影。
"看!"她指着莲花台中央,"七星台的星轨石在动!"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幻影中的七星台突然亮起七点星芒。第一点星芒在"天枢"位炸开,化作一道金色剑气冲天而起;第二点"天璇"位涌出银白水浪,第三点"天玑"位燃起青紫火焰......当第七点"摇光"位亮起时,整个幻影突然扭曲,竟将三百里外的海面映得如同白昼。
“这是……”苏映真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紧紧捂住心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冲击着她的身体。就在这时,她身上佩戴的阴佩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青光,光芒如同闪电一般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星轨共鸣!”苏映真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恐惧,“各派掌门的本命法器在响应!”
她的话音未落,北方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剑鸣。那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仙鹤长鸣,清脆而悠长,回荡在整个山谷之间。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剑光从天而降,宛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呼啸着冲向云霄。
这道剑光正是来自凌霄派长老的“沉渊剑”。只见那剑身周围缠绕着无数的锁链,“哗啦啦”地作响,仿佛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把“沉渊剑”竟然带着三百名凌霄派弟子的佩剑一同升空,形成了一片壮观的剑雨。
与此同时,万法门的“八宝云光船”上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那艘巨大的云光船原本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突然间,船身上的八尊金甲神将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的手中各自握着一件法器,法器绽放出彩虹般的光晕,照亮了整个夜空。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十二艘斩仙艨艟突然调转方向。船头的血魂幡无风自动,飘出无数惨白的手掌,那些手掌在半空凝成一张巨大的鬼脸,对着七星台幻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玄天余孽!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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