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前国城井谷城,寒风卷着枯草掠过石垣。城墙上的武士们紧握着手中的长枪,目光死死盯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方向。秋月种实的叛军果然来了,城井镇房站在本丸的了望台上,一身黑色具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望着城下渐渐逼近的叛军,手指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城井镇房早就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面对北九州的乱局。早年他还叫城井贞房时,丰前国正处在大内家与大友家的夹缝中,家中的亲大内派和亲毛利派吵得不可开交,有人劝他依附势力更强的毛利元就,有人则主张继续追随衰落的大内家。
可他却看得明白,大内家经陶隆房之乱早已分崩离析,毛利家虽强却终究是外来势力,唯有大友家才是能稳定丰前的“柱石”。那时的他,顶着家中的反对声,强行压下两派纷争,带着城井家的臣服书,亲自前往府内城拜见大友义镇。
大友义镇对这个“识时务”的丰前豪族很是满意,不仅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做正室,还赐下“镇”字,让他改名城井镇房。这份恩宠,让城井家在丰前国站稳了脚跟,也让城井镇房成了大友家在丰前国的“铁杆”。
他知道,自己的荣耀与城井家的存续,早已和大友家绑在了一起。这些年他从未懈怠过防御,城井谷城本就地处要隘,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只有一条道路穿城而过,天然的地形让它易守难攻。
城井镇房又亲自督工加高石垣和拓宽护城河,还在城墙上修建了箭楼和铁炮射击孔,甚至在城下埋设了暗渠,以确保城内水源不会被切断。他常告诫家臣说:“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这城井谷城,不仅是大友家抵御北方的屏障,更是城井家的根基。”
可此刻站在城墙上的家臣们,脸上却难掩担忧之色。
“主公,叛军约莫着有三四千人的样子,我们连武士带足轻加起来,也只有六百多人。”家老城井忠次压低声音说道,“就算城防坚固,可架不住他们人多,要是援军迟迟不到……”
城井镇房打断他的话,目光依旧坚定:“放心,我早有准备。暗渠里储存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三个月以上,箭楼里的箭矢和铁炮弹药也备足了。而且,我已经派人向府内城、伊东家、志贺家和阿苏家求援,只要我们坚定守住,援军一定会到。”
虽然城井镇房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却也没底。大友家主力陷在伊予国,伊东家忙着应对萨摩岛津家不断挑起的小冲突,志贺家实力弱小,阿苏家隔在肥后,这些援军,真的能及时赶到吗?
叛军在城下排开阵势,秋月种实骑着一匹黑马,身穿红色具足,来到阵前高声喊话:“城井镇房!识相的就开城投降,我保你城井家平安!若是负隅顽抗,城破之后,定屠你满门!”城墙上的武士们气得大骂,城井镇房却只是冷笑一声,拿起铁炮对准秋月种实的方向扣动扳机。
铁炮的轰鸣声在山谷中回荡,子弹擦着秋月种实的马耳飞过,惊得马匹扬起前蹄。“秋月种实!你背叛大友家,勾结毛利家,本就是乱臣贼子!想让我投降?做梦!”
秋月种实被这样的挑衅激怒,大手一挥:“攻城!拿下城井谷城,一切都给兄弟们!”
瞬间叛军的喊杀声震天动地,三千人分成三路,一路架着云梯攻向正面的石垣,一路试图涉水渡过护城河,还有一路则绕到后山,想从相对薄弱的侧面进攻。城井镇房早已做好部署,正面将由他亲自坐镇,指挥铁炮队和弓箭手交替射击;护城河方向由城井忠次带领足轻,用长枪和飞石阻拦涉水的叛军;后山则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必要时将会由其带着家眷突围。
铁炮的弹丸呼啸着飞向叛军,箭雨密密麻麻的落在人群中,城下的沟壑中很快就躺满了尸体。可叛军像是不怕死一样,前仆后继的冲上墙来,云梯一次次被推倒,又一次次被重新架起。
甚至危急时刻,有几名叛军侥幸爬上城头,城井镇房拔出佩刀,亲自冲上去与其厮杀,刀光闪过,叛军脖颈处的鲜血四溅在地。他的盔甲上溅满了鲜血,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锐利,手中的刀也越挥越快。
后山的战斗同样激烈,叛军的数量是守军的数倍,好几次都快要突破防线,城井长房却始终没有后退一步,甚至带着几名亲信跳下城头,与叛军展开激烈白刃战。“家督说了,城在人在!绝不能让叛军进城!”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鼓舞着身边的武士们奋勇杀敌。
夕阳西下时秋月种实下令撤军,城下沟壑中的叛军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的水被染成了红色,城井谷城的石垣上也布满了刀痕和弹孔。城井镇房站在城头,看着叛军撤退的背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天的进攻,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夜幕降临,城井谷城内一片忙碌。武士们忙着修补城墙,足轻们清理着城下沟壑中的尸体,女眷则在为伤员包扎伤口。城井镇房回到本丸,刚脱下染血的盔甲,就看到派去求援的使者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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