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后国,阿苏家,矢部滨之馆。
阿苏惟将站在房里,仔细擦拭着那把相伴已久的短柄火铳。至于为什么选择在旧居城矢部滨之馆停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年节关系,他需要主持神宫的祭祀仪式,不能有丝毫怠慢。二是为了继续缓和与志贺夫人及弟弟之间的关系,尽管先前存在一些矛盾分歧,但阿苏惟将深知趁热打铁的重要性,所以他愿意放下身段努力改善彼此的关系。
当他擦拭着火铳时,目光不经意间透过枪口,望向了远端的阿苏山。那座火山终年冒着白烟,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而此刻的九州局势,就如同这座火山一般,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涌动着滚烫的岩浆。
阿苏惟将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对着前来报信的甲斐亲英开口说道:“户次公的女儿,是叫訚千代对吧?不过那妹妹今年貌似才三岁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调侃和戏谑。接着他把短柄火铳放回桌上,继续说道:“千寿丸这家伙,从吉弘家的二小子突然变成了高桥家养子,一转眼的功夫又攀上了户次家的高枝,手脚倒是挺快的。”言语间尽是对他如此频繁变动身份的些许调侃。
甲斐亲英低着头不出一声,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阿苏惟将刚刚说的那番话更多的是调笑意味。大友家近来的这些联姻,就如同在打一副异常复杂的牌局,每个人都是被强行按头,被迫去凑成一对对子。
此时窗外樱花正肆意绽放一片纷乱,阿苏惟将的思绪却被一封之前所收到的信打断。那封信来自府内城,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知道是高桥绍运的亲笔。当然,那个时候的高桥绍运还叫做吉弘镇理。
信中吉弘镇理抱怨被临时抓去守护粮道,他形容在筑前国后方的日子比丰前国前线要无趣得多,更离谱的是秋月家明明就像狼一样死死盯着粮道,却始终没有丝毫行动。这谁能料到?大家原本都认为这只是一趟苦差事,然而却成为了他飞黄腾达的一个重要契机。
大友义镇筹备受洗仪式之际,门司城的激战还在持续。这场战争使得丰前国和筑前国之间的粮道变得至关重要,宛如嗓子眼上的绳子一般,一旦出事便紧紧勒住了大友家的咽喉,令其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高桥绍运奉阿苏惟将之命运送物资抵达府内城。原本完成任务后应该返回,但大友义镇却突然将他推到前线。大友义镇对高桥绍运说道:“你是吉弘家的儿子,不过如今高桥家当主无嗣,你过继过去,这样一来,你说守护筑前国粮道的重任是不是非你莫属。”
阿苏惟将虽然未曾亲眼目睹高桥绍运护粮情景,但心里明白,大友家之所以能够与毛利家僵持如此之久,背后肯定少不了高桥绍运的默默付出。现在回想起来,这护粮的差事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大友义镇所期望的恐怕不仅是粮道安全,更有可能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府内城便传来了一则惊人的消息。吉弘镇理被赐予“绍运”之名,并领受了筑前国南部三万石的知行地。然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户次鉴连和吉弘监理一拍即合,前者决定将女儿(实际是妹妹的女儿)许配给高桥绍运。这门亲事的敲定无疑为高桥绍运的未来增添了一抹亮色,也让人们对他的前途充满了期待。
“义镇公打得一手好牌!”阿苏惟将不禁感叹道,他端起茶碗,轻吹去表面的热气,然后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却无法掩盖他心中对这一策略的赞赏。户次鉴连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立花道雪,膝下仅有的一女若嫁与千寿丸,那么吉弘、高桥、户次这三家便如同被拧成一股绳子般紧密相连,如此一来大友家在筑前国的地位必将稳如泰山。
正思索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打断了阿苏惟将的思绪。他放下茶碗快步走到廊下向外张望,只见骏马疾驰而来在门前猛地停下,马背上的高桥绍运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高桥绍运身着一套崭新铠甲,在阳光下闪烁寒光,令人不敢直视。然而引人注目的不仅是他那威风凛凛的铠甲,还有他腰间悬挂的胁差“小乌丸”。这把胁差是他父亲在他十岁时奖赏给他杀敌的,如今依然被他佩戴在身,仿佛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阿苏惟将仔细打量着高桥绍运,发现他比去年长高了一些,身材也更加魁梧。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当家人的成熟气质,但当他笑起来时,那股少年的朝气依然如旧。“宫司殿!”高桥绍运躬身行礼,虽然声音里带着旅途的疲惫,但总体精神还是很亢奋的。
“听说你成了户次家的乘龙快婿哦?”阿苏惟将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桥绍运,侧身让他进门的时候,同时故意加重了“户次家”三个字的语气。高桥绍运的耳尖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其实这是主公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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