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田垛口的火把熊熊燃烧着,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点燃一般,夜空染成了一片诡谲的赤红色,令人感到毛骨悚然。阿苏惟将站在城头,指尖夹着一份急报,纸张还在微微渗出墨汁。“杞店火光冲天”六个字被捻得发皱,这六个字虽然简单,但却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阿苏惟将身旁,还放着一封用火漆封印的密信。这封密信是三天前从平海卫传来的,信笺的边角画着王滶独有的火纹。笼守田安经站在阿苏惟将身旁,他看着远处浓浓黑雾中显示出的零星火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宫司殿!看样子陈思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明军这是夜袭不成了啊!”笼守田安经笑着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轻松和自信。阿苏惟将并没有回应笼守田安经的话,他的目光依旧紧盯着远处的火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笼守田安经看到阿苏惟将没有回应,继续说道:“宫司殿啊!我认为可以采取分兵,派遣一部分兵力前往杞店,与城中的陈思盼形成内外夹击之势,这样一来,我们定然能够将这伙明军一举歼灭!”然而,阿苏惟将不语,只是缓缓伸手将身旁那封密信拿起,递给了正在说话的笼守田安经。
笼守田安经定睛一看,只见阿苏惟将递来的信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汉文,他不禁眉头一皱,苦笑着对阿苏惟将说道:“宫司殿,你这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我对汉文可是一窍不通啊!”
阿苏惟将见状,连忙轻咳一声,似乎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他从笼守田安经手中再次接过信笺,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这封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王滶已经找到了。他在打下兴化府后,就赶往了平海卫。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想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得知明军将会对他不利。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反而比他更接近明国的腹地。这可真是有意思啊!本来我们是来寻找他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被他利用的鱼饵。”
夜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席卷而来,远处杞店方向的喊杀声,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平息。阿苏惟将站在城墙上,突然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这王滶,可真是不能小觑啊!”阿苏惟将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无奈,“咱们算是被迫入局了。”
“宫司殿!”笼守田安经听到阿苏惟将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的看着阿苏惟将,“这王滶可不是过去的五峰船主,他难道是想拿咱们当诱饵?疯了!那咱们该速速脱身才是,主公那边我会帮着解释的。”
阿苏惟将猛地将手中密信按在城垛上,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内心的躁动。
“晚了!”阿苏惟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猜他这些日子在平海卫待着做什么?信里说‘南北合攻之计已明’,说明他对外界的消息灵通得很!可我们从横屿岛派出寻找的人,回报都说暂无音讯。现如今反倒主动来联系我们,这王滶摆明了是拿我们当诱饵,来挡住戚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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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海卫城中灯光昏黄,王滶坐在桌前,用刀尖轻轻拨弄着灯芯。随着他的动作,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使得他的表情在明暗之间若隐若现。在他的脚边,一张揉皱的舆图被随意地摊开着。
舆图上,兴化府到平海卫的路线被涂抹成了一片血红。而在牛田的位置,一支折断的箭支直直插在那里。王滶的目光从舆图上移开,落在了手中的一封信上。这封信是他准备派人送给阿苏惟将的,信中详细告知了他的全盘计划。
“少主,清点完了。”一名手下走了进来,将一本账册递到了王滶的面前。王滶并没有去接账本,他的眼睛依然盯着舆图。手下见状,开口汇报道:“能战的兄弟还有四千七百号,火铳三百杆,佛郎机炮两门,就是粮食……大约只剩下十五六天的量了。”
王滶依旧没有说话,怀中有一封从福州传来的密信。信笺上的官印朱砂格外刺眼,上面的字也如同一把重锤,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他的内心。戚继光率浙兵六千,刘显引粤兵四千,不日南北合攻福建。多亏了这封信,王滶才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就在不久前,他甚至还升起了攻打福州的想法,然而这封信却如同一盆冰水,瞬间将他的热情浇灭。
“给牛田方向的信送出去了?”王滶突然开口,指尖戳在牛田的位置。
“送了。”手下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畏惧王滶的气势,但还是迅速回答道,“小的亲自安排的,还按您说的,附了张南边刘显军的动态图。”听到这个回答,王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打下兴化府后,王滶原本的计划是据守平海卫,观察局势发展。如果戚继光和刘显的攻势猛烈,他就带领兄弟下海,再做进一步筹划。毕竟,这些年从浙江到福建,一直都是靠着这种灵活多变的策略才得以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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