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她谋 > 八 螳螂扑蝉

她谋 八 螳螂扑蝉

作者:南北制糖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10 01:46:29

随元靖上位,段渊辅佐,国运一直向上发展,宵禁逐步延迟,至夜的河道水上靠近商楼之地会有许多商船与水戏,商船最高三楼,外可雕梁粉壁,内藏藂竹香草,歌舞丝竹,摆售叫卖,在鹤市一时成“水上夜市”。

谢春深所包下的夜船,就藏在这些锦簇的花团里,像花后绿叶,倒不失为一种掩人耳目的办法。

他等到酉时快过,才等到她的人上船。

谢春深平日最厌不准时的人,听见脚步自然蹙起了眉,垂眸喝清茶,挑眼看那动静之处。

见一双丝蓝云履先踩上来,再是枫色交领刺绣大袖衫飘飘荡荡,身上还挽了一件貂毛所制的菱花红绸毛披肩。原本清冷又空旷的船舱内因她这么一站,又像碧绿的叶子上开了花,娇艳欲滴,轻轻晃动,她身上的玉银叮铃当啷的。

无疑是一枝自浇自养,自怜自爱的木芍药。

她拖着长长的衣摆三两步踏过来坐下,方看向他,他下意识将眉间的疙瘩散开了.......却有些遗留的不解:“你为何总是迟到?”

“宋寄说的是天黑后,现在天不黑吗?”

她歪了歪头,一脸的无所谓。

三年来这样相处的细节太多了,如果谢春深事事计较,那三年前的事情还要重复上演,他放下黑漆茶盏,木漪见里头并无茶叶,以为是酒,上手也抬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谢春深就看着她动作,也不多话。

直到她抿了一口,表情微变。

他才将唇一扯,手搁在膝上淡淡开口:“我需要钱。”

木漪失望地放下漆盏:“上次跟我支了十万钱,才半个月过去,你怎么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了?连租船的钱都要赊在茱萸阁的帐上,你知道租这船一晚上多少钱嘛?你就在船上喝清水,这水什么时候不能喝啊?”

也许心事重,谢春深现在白日饮茶,夜间便难以入睡,他揉了揉眉心,“木漪,你吵得我头疼。”

木漪哼声:“嫌我啰嗦,就别见我。”

他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起身出去了一趟,之后再回来手上提着壶酒,与此同时,船板摇晃,船外的执舵人将这船从黑漆漆的角落里开了出去,水上灯火透进轻纱里来,她的耳边琴瑟钟罄交奏,总算热闹了一些。

木漪疑惑地看着他:“......你作甚?”

谢春深随意一扯唇,皮笑肉不笑的回来,“让你回本。”之后将那小酒壶从空中抛给她,再说,“我需要五十万钱。”

木漪皱眉,虽然是她在打理二人所有的资产,却也架不住他这样频繁地往外掏拿:“你是吞金兽啊,这么多钱,你拿去干什么用?也不怕撑死。”

他抬眼,言简意赅:

“卖官鬻爵。”

木漪一听,心中有异:“这不应该是别人要对你做的事么......你上次拿的钱,也是在做这件事。”

“是。”他承认。

木漪微咬唇,沉思了下去,手上无意识抠着罐口的红绸,谢春深忽然伏案过来,因含有冷香的阴影突至,她下意识地转过脸来。

——舱外奏罄方至一曲的**,在人潮热涌和一派奢靡的欢乐里,她的鼻尖擦过他的鼻头,与他四目相对。

清晰的五官近在咫尺。

风动了一下,将二人的影子摇在纱上,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仰,又因船体掉头而失了平衡,直接跌去一边,这时谢春深不过随意伸了一只手,穿过她腰后将她连带身上层层叠叠的衣裳都捞了回去。

披肩滑落一旁,木漪手一松,又被他接住那酒壶,凝眸:“我过来拿酒,你慌什么?”

她一噎,有些不满地将他推回去,忙说:

“我不喜欢旁人靠我太近。”

谢春深有些无言,跟人拿钱总是不容易的,尽管那钱原本就是他的,将所有钱放在她那里,是二人能维系合作的最深契约,不然,她怎信任他?

低手一抵,那酒壶已经松了封盖。

之后又取一个杯,亲自倒了一杯酒给她,面上仍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木千龄,我在廷尉府已经呆了四年,朝廷的叛臣,逆党,该杀的都已经杀完了,这个地方再呆着,没有意义,我要做秘书监。秘书监的监司近日缺了两位,我要塞人进去,螳螂扑蝉。”

他的权欲直白不晦,如此坦坦荡荡地透露给她。

秘书监并于中书省,前朝为文阁,主理图书,在当朝被段渊设计后从中书省独立,可以统辖御史台之外的所有文事,平日还掌圣旨的文澡修饰,与外侍省一同核实吏部百官调令的下放,是真正的天子近臣之所。

木漪对他的野心向来都没什么意见,哪怕有一日他说他要推翻皇权,自己做皇帝,她也不会嘲讽他一个乡下人不自量力。

只是告诉他:“当下的秘书监姓陈,而你姓谢,段渊都只拿你当个鹰犬,用时利诱厚赏、不用时则要断废,陛下在段渊之上,连正经看你一眼都不曾,又怎会舍近求远,弃陈而启谢?”

他洁白的脸上,是一双龙潭虎穴般的深眸:

“你不信我能做到?”

木漪轻轻一笑,喝了那杯酒不语,而后才抬头,眼中已有了然之情:“廷尉大人都肯亲自侍酒,就只是......跟我要钱吗?”

谢春深先是面无表情,再是哼笑出一声,直直看向她。

风灌入船舱,他能清晰听见她鬓前两只花树步摇的碰响。

起身为她捡起了那团云一般的披肩,一抖,罩在了她肩上。

暖意横生。

这种细微的关怀在利益的土壤上生长,自然半真半伪。

木漪始终觉得,这温暖经不起考究,但还是在他的手划过脖颈时,过去接住了披肩,又是一瞬指尖相碰。

她心口也似被烫了一下,不上不下的,想起自己也有正事:“每逢冬日便要起疫,我打算垄掉洛阳内外所有的草姜,低买高卖,你在门下省部下的药丞可控民间采买权,我要你帮我。”

草姜生长在湿润的南边,是治疟疾中泻症的重要药材,但单运过河来,成本就已不低,她向来不会偏重投资这类贵物,除非有人指引。谢春深手虚搭在她的肩上,那毛绒抚着指节。

他先敏锐地问了一句,“谁出的主意?又是那个石璞?”

她没有否认。

谢春深想到那个人,每回都似堵着喉头让他感到些微恶心,却又没有理由不让她挣这笔钱,于是,吞下恶心,仍说了声“好”。

昨日干戈,今日玉帛。

他跟她才是一起的,旁人插不进来。

*

谢春深觊觎的秘书监府下,监卿是陈河,其家世是陈擅族中分出的文脉,兄弟叔伯,都是南方士族中的大儒。

副监司有两位,一位是姓杨名尽,家里世代都是循吏,此人最擅对皇帝阿谀奉承,元稹帝一死,立刻又给元靖帝送了两三个女儿,借着裙带关系一直混得如鱼得水。

卖官鬻爵在哪朝哪代都有常例,不是高官贵族就是皇亲国戚,战乱时更有朝廷下场亲自公开买卖官职,谢春深能花钱塞人入秘书监,就是从杨尽这找的豁口。

另一位副监司有些特殊,才入秘书监不到一年,是方尚了成阳公主的驸马都尉,温遂安。

温遂安为人古板不善言辞,元靖帝将公主尚给温家,是因当陈王时对温家的承诺。年前寻遍温家,只有温遂安因大慧晚成多读了几年书,还未成婚,便安排成阳公主与他结姻。

奈何温遂安不够貌美,成阳公主对其甚是失望。

婚后,公主喜与三五好友外出宴饮玩乐,夜不归宿也是常事。

夫妻二人感情疏离。

加之近日成阳公主与王家第四子走得越发亲近,二人频频传出绯闻,更让温遂安这个年长男子感到丢脸,一腔抑郁苦闷无处可泄,秋深喝热酒可以驱寒,内侍省会在宫内各司下朝后温上一青瓶杜康,亦或白壶桑落酒,供司内官员饮用,暖胃后再携氅出宫。

当值结束,温遂安仍无归家之心,只形单影只,寥落饮那杜康。

他的两位新同僚理完了皇帝敕令的旧卷,拍拍衣袖,自书架边缘探出了头,二人对视一眼,都扬起笑容朝着温遂安走去,后者一低眸一抬首,微醺然间,便突然撞见这两张笑面。

“若一人饮酒,则越饮越苦。”

温遂安抬眼看了他们几瞬,精神无几:“二位是?”

这二人倒是精神奕奕,笑着拱手行揖,“司监可是驸马都尉?”得到回应后,一人介绍,“属下名黄照元,他姓李,叫李瞻,我们都是新进的书阁文司,专整理这监内陈年的皇帝旧卷,准备为陛下着语谈新传的。”

“哦,我有些糊涂了,失礼。”

温遂安起身回礼。

他对李瞻扬名在外的文采有印象,文章擅华丽辞藻,极具饰味,写书着传,倒也合适。想着这些,一时就没来得及去细想,他们两个是怎么一起考进来的。

三人一站,影子成排拉长在门槛下,错落凌乱。

因情绪低落,温遂安已有退避之心,黄照元还在殷切道:“夕阳已下,我们是整理书卷耽误了,可驸马怎么还不归家?”

温遂安脸微红。

“我......本官还有些事,你二位先行。”

李瞻拿起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在下能否尊称监司一声‘先生’?”

温遂安颔首。

李瞻温笑道:“先生既然心中苦闷,我们今日正好要去一个清净又解忧之地,饮上几杯,忝颜邀请先生同行。”

温遂安犹豫再三,却又想与李瞻这种才贤相交,便问:“是何处?”

二人同道:“莲花楼。”

温遂安犹豫后,再度颔首。

黄李二人的影子,因光线的挪移,冠处和身上与花草黏连,在门格上变幻出无数毛刺来,似长出无数只腿的螳螂,即将温遂安这只青蝉,捕了吞腹。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