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所在,不是死。
——申屠子
申屠子转过头来,望着他,脸上一圈一圈的伤疤叫渔夫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道:“我如今连神佛妖魔都不惧怕,出了事你只管躲在我的身后,今夜过后保管带你与儿子团聚。”
渔夫是十分信任他的,果真就躲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二人一齐往前走。才走不过几步,渔夫忽道:“那是一堵墙吗?”
在路的中央出现了一堵高墙,属实叫人惊讶,反观江七与申屠子却十分镇静,他二人在路中间坐下,也邀请渔夫一同坐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好戏就要上演,一切都顺其自然,你不要出声干扰。”
渔夫不明就里,但下一刻他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有数不尽的鹿角人蹒跚而行,身体却是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渔夫眼见着一名鹿角人在他身边站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随后这鹿角人取出一把刀,将刀尖对准了他,作势就要刺下来。
渔夫吓一大跳,蹭地窜了起来,申屠子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他们都是行尸走肉,早就死了,对咱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放宽心,等着看热闹吧。”
渔夫仍旧怕得要死,故意挨着他坐,再看这一群鹿角人,眼神呆滞,浑浑噩噩,他们举起自己手中刀,在自己的脸上一圈又一圈地划着,血流了满面。渔夫忍不住看了一眼申屠子的脸,想象着他曾经受过的苦难。
这一过程持续不片刻,一名鹿角人变换步子,如只螃蟹般横着走,眼中虽无神,却仍旧滴溜溜转动,活生生表现出了一副倨傲张狂的神态,其余鹿角人围着他站定,捧腹大笑,却又发不出一丝笑声,只在无声地颤抖。
渔夫不解其意,申屠子沉默不开口,江七为他解惑道:“他们没了如今的记忆,只记得久远前的片段,方才拿刀划脸,是重现当年施加于我好兄弟身上的痛苦,而这捧腹大笑的一出哑剧,据我与好兄弟推测,该是当年那被祸害的人借助神鹿力量登顶巅峰,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其余鹿角人发笑,也许不过笑自己,至于是笑自己愚蠢还是聪慧,便不得而知。”
就在这一刻,申屠子突然皱眉道:“好像有人!”
江七也道:“的确是个人,我能感觉到他的窥伺,看修为该是个高手。”
渔夫四下打量,看到有个黑影,用手一指,“快看,墙那头是否是个人?”
二人也随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就看到在高墙的那一头隐约有一个黑影,墙是幻境,透过这堵墙模糊地看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边看,那眼神中透出一股叫人不安的气息。
渔夫问道:“你们厉害,能看出来那是什么?究竟是个人不是?”
江七摇头道:“幻境只能等着自己消失,咱们用外力轻易破不掉,那人想必不费一些功夫也进来不得,静观其变。”
鹿角人又在划着自己的脸,口中发出桀桀怪笑,仿佛要刺穿耳鼓膜。渔夫难受得捂住耳朵,却根本阻挡不住这股笑声,仿佛有一记重鼓在他心内敲着,怎么也停不下来,不知疲倦。
这一夜也不知是如何过去,等到黎明渐起的时分,鹿角人缓缓退去,幻境也消失,露出了清明的世界。江七第一时间就掠出去,直扑那堵墙,但是墙后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怪事。”
申屠子起身道:“血郎君作恶多端,渔夫兄弟还忧心如焚,咱们不必耽搁,尽快上路才是。”
渔夫自然开心,自告奋勇在镇子上搜寻一番,找到了一些出海之物,尽都搬上船,三人略为休息,便登船赶路,扬帆出海,寻那血郎君而去。
申屠子总是盯着渔夫头顶那歪歪扭扭的鹿角看,忍了很久,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兄弟你绑这个是做什么?怕鹿角人吃了你吗?”
渔夫把自己幽怨的目光抛向江七,江七厚着脸皮笑道:“先这么绑着吧,等遇见了血郎君,这角说不定还能震慑他一番。”
申屠子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没什么用?”
江七不答话,渔夫自己有些不开心,“你把好端端的船桨给砍了,现如今咱们只能用这在镇子上找来的破木棍划船,按这速度,猴年马月能赶得回去?”
江七道:“血郎君不是一般人,被他杀死的人,只要肉身保持完好,喝了他的血,绝对能够起死回生,所以咱们要想救人,就必须要先擒住他。计划必须要周密,在海上多漂些日子,说不定能够与他偶遇。”
渔夫也不敢与他真的生气,自己一个人闷头划船,渴了喝储备的淡水,饿了下海捉大鱼,吃腻了生鱼烤鱼,三人也想换换口味,江七刀工好,拿着他杀人用的刀将鱼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渔夫则将生鱼片晒在船板上,等着吃生鱼干。
大概过去三日,船行到了一处漩涡地带,申屠子突然叫停,“就在这里了,此处是血蝙蝠的大本营,早年我与他决斗,就摸清了此处,如今他虽然居无定所,但想必也还是会回来,咱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生擒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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