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和李鸢同房后,李玄尧特地带江箐珂去了趟公主府。
看到江止和李鸢黏糊得像一个人似的,李玄尧终于放心了。
江箐珂看了也甚感惊奇。
以前那个天不服地不忿的傲气阿兄哪儿去了?
虽然那懒散的坐姿和行事风格没变,可他却对公主李鸢百依百顺。
公主要吃葡萄,他立马扒了皮儿,给她嘴里塞粒葡萄。
公主要喝茶,他端着茶盏递到她嘴边儿。
狗哈哈的,一点志气都没有。
不过公主也跟江箐珂想象中的不一样,本以为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却是小鸟依人地窝在江止怀里。
江箐珂和喜晴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表示没眼看。
江止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李玄尧开始着手处理其他的事。
首先,便是穆汐。
不等他把人叫来,穆汐先泪花闪闪地寻到了景王府。
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父皇母后许诺给她的皇后之位。
[尧哥哥为何不娶我,倒先把那江家的长女接到王府?]
[到底是何意?]
穆汐一边流着泪,一边比划着手语。
她所有的情绪都倾注那一个个手势、动作之间,极其地用力。
[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李玄尧却冷冷地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
上辈子倚仗穆元雄在朝中的势力以及各个妃嫔的母家,到最后还不是死于宫乱之中,没能顺利登基为帝。
这辈子,李玄尧想来得简单些。
他很清楚,之所以要看穆家人的脸色,躲在穆珩的后面,根本原因在于他哑不能言。
哑,永远是死穴。
不治好嗓子,便只能受控于人。
若真不能治好嗓子,那皇帝不当也无所谓。
死过一次,很多事情李玄尧已经看淡。
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黎民百姓,他落魄之时,根本无人在意他的雄心壮志和忧国忧民之心。
重活一世,他想活得恣意。
若天意不准他坐上那个位置,那就当个闲散王爷,带着江箐珂闲云野鹤,四处游山玩水,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人一旦想开了,就变得勇敢无畏起来。
李玄尧神色疏离寡淡地打着手语。
【不是忘了,是想通了。】
【父皇和母后同先生做的约定,我不守了。】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以后也不会有,也不想被约定牵着鼻子走。】
【愿你能另觅良人,安好一生。】
穆汐想不明白,追着李玄尧质问。
[为何突然变了心?]
[那江家女子哪点好,你们以前见都没见过,尧哥哥对她何以至此?]
李玄尧手势缓慢而坚定地回答穆汐。
【上辈子见过,这辈子,非她不可。】
湿红的眸眼盛着被背叛后的愤怒,穆汐用力打着手势。
[尧哥哥就不怕你的秘密被天下人知道?]
眉棱轻挑,李玄尧勾起一抹清冷且不屑的笑意。
【知道也无妨。】
【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
化繁为简,李玄尧感觉心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可他不会放弃登帝之路,只是这次,他要携江箐珂一起走下去。
同衡帝请示了一番,他决定南下去蛮苗,寻找那位布衣老者所说的蛮苗巫医,试试看能否在三年内把嗓子治好。
南下路途遥远,去了异国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还不一定就能治好嗓子。
衡帝就是担心李玄尧路上会出什么事儿,才一直没让他去蛮苗寻求奇医妙法来治他的嗓子。
可在李玄尧的坚持下,衡帝最后还是点头允了。
听到李玄尧要带自己去南疆,江箐珂高兴得原地蹦起来。
这京城的热闹她还没看够玩够呢,就又能去南边儿玩儿,想想就是极美的事儿。
她抓着李玄尧的袍袖,一再确认。
“夜颜哥哥,说的是真的?”
一双异瞳弯弯如月,李玄尧点头,忍不住抬手掐了掐江箐珂的小脸蛋儿。
把这么好看的小新娘放家里,他怎么能放心。
自是要带在身边,不能再让她跑了。
江箐珂开心得要死,兴奋之下紧紧抱住李玄尧。
“夫君哥哥真是太好了,还好嫁给你了。”
说完,她又跑去跟喜晴开心。
两个人都还是孩子心性,一想到要去远方游玩,就乐得叽叽喳喳地欢喜了一整天。
藏起南下的真实意图,只道是带着江箐珂游山玩水,李玄尧把京城的事暂时委托给了穆珩。
经过上一世,穆珩的人品他心知肚明,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临走前,李玄尧把八哥儿留了下来。
毕竟他是穆元雄的人,他不想身边还留双眼睛。
但在临行前,李玄尧还是同八哥儿叮嘱了几句,并把一个定制的护具送给了八哥儿。
【若不想鸡飞蛋打,骑马时戴着。】
【当然,若你想当个娶不了妻的太监,那这东西扔了也无妨。】
八哥儿低头看了看,突然觉得裆下一紧。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好好的,突然就感受到蛋碎时的剧痛。
他紧忙将那护具收下,冲李玄尧拱手礼拜:“属下谢八皇子。”
低调的三辆大马车从京城的城门下缓缓而出。
李玄尧带着江箐珂,还有喜晴、曹公公以及四谷一星,踏上了漫漫的南下之路。
他们一路停停走走,一起登山望远,一起观大河山川。
在小酌之时,坐在山头看云卷云舒,赏日出日落。
就在这浮光掠影之中,李玄尧的小新娘在路上又长大了一岁,性子也被他惯得愈发地蛮横。
偶尔他们会宿在路上,睡在那不大不小的马车里。
江箐珂变得愈发地黏人,夜里嫌冷时总会主动往他怀里钻。
而日益丰满的身姿,总会让李玄尧想起前世的暧昧缱绻。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难控制,尤其当江箐珂背对着他,躺在他怀里时。
江箐珂也察觉到异样,转头,目光懵懂地问他。
“夜颜,你怎么睡觉还揣着个棒子,是怕夜里有刺客偷袭吗?”
李玄尧叹了口气,伸手在她后背写字。
转。
过。
来。
江箐珂乖巧地转过身来。
可即使这样,李玄尧仍没感到好受。
小脸就在他面前,每次吐息,那湿热都喷洒在他的脸上,勾着人想要吻上去。
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靠着极大的忍耐力,李玄尧转过身去,背对江箐珂。
可江箐珂却不乐意。
“夫君哥哥这是几个意思?还没成亲呢,就背对着我睡觉,找抽是不是?”
见李玄尧不动,江箐珂踹了一脚。
“转过来!”
“我数三个数。”
“一……”
李玄尧无奈,只好转过身来,朝她展开手臂,邀她入怀。
“这还差不多。”
江箐珂重新躺下,香香美美地睡了一觉,浑然不知身旁的李玄尧趁她熟睡之时,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自行疏解,无声地一遍遍唤她小满。
……
时光荏苒,一年半后。
李玄尧治好了嗓子,带着已长大的江箐珂回到京城。
与江箐珂完成大婚之后,他正式被册封为当朝太子。
与此同时,京城百姓在茶余饭后都纷纷议论着一件事。
说太子李玄尧南下游玩时,偶遇仙人点化,获得一双能辨忠奸的慧眼。
而“点化”的李玄尧除了与江箐珂天天忙着生孩子外,凭借上一世的所知,也开始着手处理各种隐患。
惠贵妃、淑妃、十皇子、十一皇子、永王等等。
包括穆元雄,被永远留在了那个流放之地。
简单而爽快,他和他的小满谁都没被委屈到,在东宫里,过着只有他二人的简单日子。
夜色笼罩下的京城,岑寂半,繁华半。
沉寂幽暗的街巷,灯笼零零散散地点缀在黑暗之中;昼夜不眠的街巷则是灯火璀璨,歌舞升平。
仿若繁星和银河坠落其中,各处各色,闹静相间。
而在那巍峨高耸的皇宫里,东宫的烛火刚刚熄灭,幽暗街巷里一家宅院的烛光随即亮起。
白隐从睡梦中醒来,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周遭。
他明明自缢于西齐那破旧废弃的家院,怎么就又回到了京城的这个家?
捂着脸缓了半晌,起身找来雕刀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血珠顺着刀口迸出,痛感真实无比。
虽然离谱至极,但白隐还是接受了重生的现实。
上一世,他毒杀江无败的事暴露,被江箐珂诱骗,供出西齐细作明细,才得以留住一条贱命。
在被江箐珂和江止逐出了西延城后,他拿着江箐瑶给的银两和包裹,带着悔恨和不舍,回到了西齐。
本想着最起码能与西齐的家人团聚,却不曾想……
昧着良心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却落个一无所有的地步。
是他白隐活该。
当时他万念俱灰,连复仇的意念都无。
想着西延的江箐瑶,想着那已死了多年的家人,白隐选择了死。
有幸重活一世,他才不要再给西齐当狗,愚蠢地当什么细作。
白隐立即提笔写了告假的折子,收好行囊,于翌日天亮时,匆匆离开京城,奔赴西延,赶着去寻他上一世辜负的娘子。
这辈子,他就只为江箐瑶而活。
白隐很清楚,凭着这张好皮囊,定能如愿以偿。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