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西晋娶女帝 第262章 吹牛不打草稿

历经半月风尘仆仆的行军，当顺天府巍峨的宣武门城楼终于映入眼帘时，邵明珠心中紧绷的弦才真正松弛下来。他几乎是第一时间甩开了大队人马，只带着少数亲卫，策马直奔那座已挂上崭新“燕国公府”鎏金大匾的府邸。身后传来拓跋猗卢豪迈的笑声和慕容廆沉稳的叮嘱：“子卿！今日且放过你！明日！明日老夫定要带好酒登门！不醉不归！”拓跋锐和慕容皝也笑着附和。邵明珠头也未回，只扬手挥了挥，留下一句：“知道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马蹄踏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快四个月了……他心中默算着，目光投向府邸方向，带着一丝近乡情怯的柔软。尤其想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他的女儿小平安。出征时她还只会咿咿呀呀，如今已该满周岁了，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是否还认得他这个久别的父亲？赶在年关前回来，总算没有错过她人生第一个重要的生辰。

燕国公府门前，早已是张灯结彩，喜气盈门。朱漆大门洞开，仆役侍女分列两侧，垂首恭迎。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门前台阶上那六道或端庄、或温婉、或明艳、或清丽的身影。她们皆盛装华服，脸上洋溢着期盼与喜悦的光芒，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策马而来的那道挺拔身影。

邵明珠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依旧，目光却第一时间锁定了慕容嫣怀中那个裹着大红锦缎斗篷、只露出一张粉嫩小脸的小小人儿——小平安。

“老爷！”夫人们纷纷迎上前。

邵明珠却径直走向慕容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嫣儿，平安……”

慕容嫣清冷的脸上此刻也满是暖意，小心翼翼地将女儿递过去：“夫君，平安很好，前几日刚过了周岁，抓周时抓了你的印信呢。”语气中带着一丝为人母的骄傲。

邵明珠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平安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却带着熟悉气息的“陌生人”，小嘴一瘪，似乎要哭，但很快又被邵明珠身上那股让她安心的气息安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好奇地抓向父亲沾着尘土的胡茬。

“平安……爹爹的平安……”邵明珠的心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填满，所有的疲惫、杀伐、权谋算计，在这一刻都被怀中这小小生命的柔软和依赖冲刷得干干净净。他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女儿娇嫩的脸蛋，惹得小平安咯咯笑了起来。

抱着女儿温存片刻，邵明珠才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如花笑靥。司马凝霜眼中是欣慰与深情，赵灵儿眼中是心疼与欢喜，拓跋婧瑶兴奋地冲他眨眼，王芸熙温婉含笑，羊献容则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宁静满足。他还注意到，在人群稍后，站着两个小身影——一个是穿着素雅服饰、神情有些怯生生的八岁女孩，正是清河公主；另一个则是与司马凝霜有七八分相似、眉眼间带着绝世容颜的少女，是司马凝霜的胞妹，开原公主司马凝雪。邵明珠对她们温和地点点头：“清河，凝雪也来了。”

“见过燕国公！”两位公主连忙行礼，眼中带着敬畏。

“好了，外面风大，都进去吧。”司马凝霜作为大夫人，适时开口，声音带着女主人的温婉与关切。

邵明珠将小平安交还给慕容嫣，在众夫人的簇拥下步入府门。阔别数月，府中一切依旧，却又仿佛处处透着新生的荣光与暖意。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珍馐佳肴摆满了巨大的紫檀木圆桌。燕国公府正厅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邵明珠换上了一身舒适的锦袍，坐在主位，一扫战场上的肃杀，眉宇间尽是归家的轻松与得意。他左手边是司马凝霜、赵灵儿、王芸熙，右手边是拓跋婧瑶、慕容嫣，羊献容则坐在稍侧的位置。清河公主和开原公主司马凝雪两个姑娘坐在下首，小脸上也满是好奇和兴奋。

仆役们穿梭侍奉，气氛热烈而温馨。邵明珠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尤其不忘照顾清河公主。

“清河，尝尝这个糟溜鱼片，顺天府一绝！还有这红烧鹿筋，最是滋补！”他亲自夹了好几筷子菜放到清河公主碗里，堆得小山似的，看得小姑娘受宠若惊，小脸红扑扑的。

“多谢……多谢国公爷！”清河公主小声地道谢，声音怯生生的。

“叫叔就行！”邵明珠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又转向略显拘谨的司马凝雪，“凝雪，别光看着，多吃点！灵儿，你多照顾着点凝雪妹妹，自从陛下赏赐了公主府，来的次数也少了，一家人千万别生分了。”

赵灵儿温柔一笑，应声道：“夫君放心。”随即细心地为司马凝雪布菜，轻声介绍着菜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灵儿看着邵明珠眉飞色舞的样子，抿嘴一笑，柔声道：“夫君，这次襄国大捷，震动天下。姐妹们虽在府中，也日夜悬心。夫君在阵前如何神勇，可否说与我们听听？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显然是想逗逗这位凯旋的夫君。

此言一出，立刻点燃了邵明珠的“表演欲”！

“哈哈！灵儿问得好！”邵明珠放下酒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两盏小灯笼！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那架势，仿佛又回到了点将台上！

“说起这襄国之战啊……”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说书人般的抑扬顿挫，“那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波澜壮阔！荡气回肠！”

他目光炯炯地扫过众位夫人，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

“话说那日！巨鹿原野！乌云压顶！杀气弥漫！石勒那羯狗，纠集了十七万大军！旌旗招展，刀枪如林！那阵势，啧啧啧，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吓得天上飞鸟都不敢过！”他夸张地比划着，手臂张开，仿佛要拥抱整个战场。

“我军呢？虽然也是兵强马壮，但石勒那厮，龟缩在襄国城里，当起了缩头乌龟！死活不肯出来！本王……咳咳，本公！”他得意地纠正了一下自称，“一看，这不行啊！得把他引出来打！于是乎，本公略施小计！让段末波那小子，带着几千人马，假装去抢他粮草，还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石勒那蠢货果然上当！以为我军松懈，带着他那十七万大军就嗷嗷叫着冲出来了！哈哈！正中本公下怀！”

夫人们都忍着笑，配合地点头，眼神里满是“你继续编”的鼓励。

邵明珠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石勒大军一出城！好家伙！那真是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旌旗蔽日！尘土飞扬！本公站在高坡上，看着那乌泱泱一片，心里那个激动啊！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清河公主一哆嗦：“本公当即下令！擂鼓！进军！神机营的炮火，给我狠狠地轰！轰他娘的！”

他模仿着炮声：“轰隆！轰隆！轰隆！那炮弹，跟长了眼睛似的！专往石勒中军帅旗底下砸！炸得他人仰马翻，哭爹喊娘！那场面，比过年放炮仗还热闹！”

“然后呢？”拓跋婧瑶最是捧场，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问。

“然后？”邵明珠眉毛一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然后本公一看，时机到了！擒贼先擒王！本公翻身上马！提起我那杆方天画戟……哦不，是马槊！重若千钧的马槊！”他比划了一个持枪的动作，虎虎生风。

“点齐两千玄甲卫！那可都是本公亲手调教出来的铁血儿郎！个个以一当百！身披重甲，刀枪不入！骑着高头大马，那马都披着铁甲，跑起来地动山摇！跟铁浮屠似的！”

他站起身来，在桌边踱步，仿佛在指挥千军万马：

“本公一马当先！大喝一声：‘玄甲卫！随本公——冲阵！斩旗！诛杀石勒！’ 声如雷霆！震得石勒军前排士兵都腿软！”

“说时迟那时快！本公一夹马腹！那马儿，可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名叫‘乌云踏雪’！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嗖的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直扑石勒中军帅旗！”

“石勒那厮，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派手下大将前来阻拦！什么‘飞天夜叉’、‘混世魔王’、‘铁臂罗汉’……来了七八个！个个身高丈二，膀大腰圆，凶神恶煞！”

邵明珠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第一个使双锤的！哇呀呀怪叫着冲上来！本公看都不看！马槊一抖！一招‘青龙出水’！噗嗤！给他来了个透心凉！第二个使大斧的！力劈华山！本公使一招‘举火燎天’！当啷一声！震飞他的大斧！反手一槊杆！啪！把他脑袋砸进了腔子里！第三个更离谱！骑着骆驼来的！想用骆驼撞我？本公冷笑一声！马槊一挥！‘咔嚓’！连人带骆驼，劈成两半！那血啊，喷得跟喷泉似的！”

他描述得极其血腥暴力，但配上他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反而显得滑稽。王芸熙掩口轻笑，赵灵儿忍着笑给他倒了杯茶，司马凝霜则优雅地用小银叉叉起一块点心，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就这样！本公左冲右突！马槊翻飞！如同砍瓜切菜！在石勒那十七万大军里，硬生生杀了个七进七出！七进七出啊！”邵明珠伸出两根手指，强调着“七”这个数字显然他觉得七比三更震撼，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的拓跋婧瑶脸上。

“所到之处！那是人仰马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石勒的兵将，看到本公的帅旗，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本公一路杀！一路高喊：‘挡我者死！石勒纳命来！’ 那气势！比当年的张辽张文远威震逍遥津还要威风百倍！”

“哇！夫君好厉害！”拓跋婧瑶适时地发出崇拜的惊呼，双手捧心状。

慕容嫣虽然依旧清冷，但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轻轻点头：“嗯，夫君神勇。” 这简单的附和，让邵明珠更加受用。

“那当然！”邵明珠更加得意，仿佛自己真成了战神下凡，“本公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眼看离石勒那狗贼的帅旗只有百步之遥！石勒吓得屁滚尿流，躲在亲兵后面直哆嗦！本公大喝一声：‘石勒！哪里走！’ 马槊一指！如同惊雷炸响！”

“就在这时！石勒身边最后一个大将！叫什么‘鬼见愁’的！举着一面大铁盾牌挡在前面！那盾牌，厚得跟城墙似的！寻常刀剑根本砍不动！”

邵明珠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蓄力姿势，仿佛在凝聚全身功力：

“本公一看！嘿！雕虫小技！看本公的‘破甲神槊’！气沉丹田！力贯双臂！嘿——！哈——！”他模仿着发力时的声音，脸都憋红了，“给我——开！”

他猛地向前一刺！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倒桌上的汤碗！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那面号称刀枪不入的大铁盾！被本公一槊捅了个对穿！连带着后面那个‘鬼见愁’！一起串了糖葫芦！那家伙，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的盾牌这么脆！”

“噗嗤！”羊献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赶紧用帕子掩住嘴。司马凝霜也忍俊不禁，轻轻摇头。赵灵儿和王芸熙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邵明珠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沉浸在“辉煌战绩”中无法自拔：

“捅死了‘鬼见愁’，石勒那厮面前再无屏障！吓得他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想跑！本公岂能让他跑了？双腿一夹马腹！‘乌云踏雪’一声长嘶！四蹄腾空！如同腾云驾雾！瞬间就追了上去！”

“本公马槊高举！对准石勒的后心！大喝一声：‘石勒！受死吧！’ 正要一槊结果了他！可惜啊可惜！”邵明珠猛地一拍大腿，一脸痛心疾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不知从哪个王八蛋那里射来！擦着本公的胳膊飞过去了！虽然没伤着，但惊了本公的马！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让那狗贼给溜了！唉！功亏一篑啊！不然本公今日就能拿石勒的脑袋给诸位夫人当球踢了！”

他遗憾地摇头晃脑，仿佛真的错失了天大的功劳。

“啊？让石勒跑了？”拓跋婧瑶配合地露出惋惜的表情，“太可惜了！夫君就差那么一点点！”

“是啊，就差一点点。”邵明珠一脸沉痛，“不过，虽然跑了石勒，但本公亲手砍倒了他的帅旗！那面‘石’字大旗，轰隆一声倒下去的时候！整个战场都安静了！石勒军瞬间崩溃！哭爹喊娘，漫山遍野地跑啊！那场面，啧啧啧，比赶鸭子还壮观！”

他总结陈词，声音洪亮，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所以说啊！什么十七万大军！在本公面前，那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本公只用了两千玄甲卫！就杀得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此一战！本公当真是……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一骑当千！万夫莫敌！”

他得意洋洋地环视众位夫人，仿佛在等待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厅内安静了一瞬。

随即，司马凝霜优雅地举起酒杯，唇角含笑：“夫君神勇，冠绝三军。此战之功，实乃社稷之幸。妾身敬夫君一杯。”

赵灵儿掩嘴轻笑：“夫君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两千破十七万，古之霸王项羽也不过如此呢！” 这话听着是夸，细品却有点调侃项羽垓下之围的意思。

王芸熙温婉道：“老爷辛苦了，快多吃些菜补补身子。” 她体贴地夹了一块最大的酱肘子放到邵明珠碗里。

拓跋婧瑶最是直接，拍手笑道：“哈哈哈！夫君吹牛……哦不，夫君说得太精彩了！比草原上说书的老萨满还厉害！听得我都热血沸腾，恨不得当时也在场，看夫君大杀四方！”

慕容嫣则淡淡地补了一句：“夫君勇武，妾身深信不疑。只是……下次冲阵，还望多带些护卫，莫要再让冷箭惊了马。” 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揶揄。

羊献容只是微笑着，眼中带着看透一切的慈和与包容。

邵明珠听着夫人们七嘴八舌的“赞美”，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比如赵灵儿提项羽，慕容嫣提冷箭，但被众星捧月的满足感还是让他飘飘然。他端起酒杯，豪气干云：“哈哈！好！夫人说得对！下次本公一定多带人马！横扫**！来！干了这杯！庆祝本公……咳咳，庆祝我军襄国大捷！”

“庆祝大捷！”夫人们纷纷举杯，笑语晏晏。清河公主和司马凝雪也跟着举起酒杯。

厅内气氛热烈欢腾。邵明珠在夫人们充满“崇拜”的目光和恰到好处的“情绪价值”供给下，继续眉飞色舞地“补充”着战场细节，越说越离谱，甚至把自己描绘成了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仙人物。夫人们则默契配合，时而惊叹，时而捧场，时而“担忧”，将这场庆功宴变成了一场其乐融融的“英雄事迹报告会”。至于真相如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的夫君，她们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般得意洋洋地炫耀着他的“战功”，享受着家的温暖和妻妾的崇拜。这份温馨与欢乐，便是最好的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