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历代风云五千年 > 第511集:城头论功

历代风云五千年 第511集:城头论功

作者:竹晴园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0-14 11:00:56

河西风起

河西城头的风卷着秦旗猎猎作响,像无数面碎金锻打的鼓面,被朔风敲得震颤。商鞅广袖沾着征尘,指尖却稳如执剑,指向下方列阵的黑甲兵士——那些甲胄上还凝着少梁城的血渍,却已将脊背挺得比关中的白杨树更直。

“此次收复河西,首功当记奇袭粮道的千人队,”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啸,“还有那两个献策的少年。”

话音未落,石阶下传来甲叶碰撞的轻响。王翦与蒙恬被兵士引至跟前,两人都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蒙恬额前碎发沾着汗泥,王翦手背还留着拉弩时磨出的新茧,可脊梁却挺得笔直,像是两把刚开刃的秦剑,虽未长成,已有锋芒。

公孙痤上前半步,花白的胡须在风里微动。他早年随秦穆公征战时,见过的少年兵不在少数,却少见这般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汝二人年未及冠,”他目光扫过两人沾着泥点的靴底,“竟能识得汾水浅滩地势?”

蒙恬先拱手,声线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无半分怯意:“家父曾言,行军者当知山川形胜。小子幼时随父去过汾水,听沿岸渔人说过浅滩汛期后可涉,不过是记了些幼时听闻的地理罢了。”

王翦跟着颔首,话比蒙恬少些,却字字实在:“浅滩旁的密林能藏人,是我去年随伍长巡边时瞧在眼里的。当时只觉是处好藏兵的地,没成想真能派上用场。”

商鞅闻言,指节叩了叩城头的砖垛——那砖上还留着魏军箭矢凿出的凹痕。他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添了几分暖意,却未失法度:“行军打仗,从无‘碰巧’的功劳。能将幼时听闻、巡边所见记在心里,再在军机议事时敢开口,这便是胆识。”

说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军吏朗声道:“传我将令,王翦、蒙恬升为伍长,各领五十卒,归入前营随营操练。一应甲胄、兵符,今日便去军需营申领。”

“谢商君!”两人齐声应道,屈膝叩首时,甲叶相撞的脆响在城头传开,竟比风卷旗帜的声音更显铿锵。起身时,蒙恬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却还不忘扯了扯王翦的衣袖,示意他收敛起激动的神色——方才议事时,王翦攥着弩机背带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待两人跟着军吏下了城头,公孙痤才转向商鞅,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君上识人,这两个少年倒是块好料。只是年纪尚轻,骤然领卒,怕是要遭老兵非议。”

“非议便让他们议,”商鞅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当年商君入秦推行新法,非议者比这军中老兵多十倍,可到头来,粟米满仓、甲士如云,便是最好的应答。”他顿了顿,指尖抚过城垛上的箭痕,“这河西之地,被魏人占了二十三年,秦人在这城下流的血,能浸满汾水浅滩。如今要守这地,靠的不是资历老幼,是能打胜仗、能护百姓的本事。”

城楼下的校场上,已有人注意到了领了兵符的王翦与蒙恬。前营的老兵们围在远处,交头接耳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有人说“黄口小儿也能领兵”,有人笑“怕是连五十个人的饭食都算不清”,更有当年随蒙恬父亲蒙武征战过的老兵,皱着眉摇头:“蒙家小子是块料,可也得磨两年,哪能这般急着推上去?”

这些话,王翦听得真切。他攥着刚领的铜制兵符,指尖将冰凉的符面攥出了温度。蒙恬站在他身旁,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下颌,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听见了?老兵们等着看咱们笑话呢。”

“看便看,”王翦侧过头,眼底的光比方才更亮,“咱们领的五十卒,不是用来让他们看笑话的。”

两人领的卒子,多是刚从关中征召来的农夫,还有几个是河西之战里立了小功的伍卒,论资历,比他们两个“新晋伍长”深得多。当王翦与蒙恬提着兵符走进营房时,原本喧闹的营房瞬间静了下来,五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们身上,有好奇,有轻视,还有几分等着看闹剧的漠然。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率先站了起来,他叫黑六,早年是魏国人,后来投了秦国,河西之战里斩了两个魏兵,本以为能升伍长,没成想名额给了两个少年。“两位伍长,”他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咱们这五十个人,多是拿过刀、见过血的,可不是刚放下锄头的嫩秧子。你们说要操练,倒是说说,怎么练?”

蒙恬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竹简摊在案上——那是他昨夜在营帐里画的操练图,上面标着队列、弩阵的排布,还有汾水浅滩奇袭时用到的战术拆解。“黑大哥说得对,咱们都是见过血的,”他声音平稳,目光扫过众人,“可打仗不是只靠蛮劲。昨日商君在城头说,行军要知山川形胜,咱们今日便从认地形开始——先把营地周围的沟渠、土坡都摸清,哪能藏兵,哪能设伏,都记在心里。”

王翦接着道:“下午练弩。我知道你们中不少人射得准,可战场不是靶场,风里、跑动中都要能射中。咱们今日就练移动射击,谁能在跑过五十步后射中靶心,晚上多领半块干肉。”

这话一出,营房里的气氛变了。秦人当兵,图的便是军功与实利,半块干肉虽不多,却是实打实的好处。黑六挑了挑眉,没再反驳,只是哼了一声:“若是练不出名堂,两位伍长可别怨弟兄们不服。”

接下来的日子,王翦与蒙恬几乎把自己钉在了校场上。天还没亮,蒙恬就领着卒子去勘察地形,他带着竹简,在土坡上画出标记,教众人辨认风向、水流——哪处土坡在雨天会泥泞难行,哪条沟渠能隐蔽接近敌营,都讲得明明白白。有次遇到个老兵质疑:“咱们是当兵的,又不是农夫,记这些沟渠有啥用?”蒙恬没争辩,只是让人在沟渠里藏了十个卒子,让那老兵带人去搜,结果老兵领着五个人绕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找到藏在芦苇丛里的人。自此,再没人质疑认地形的用处。

王翦则把心思放在了练弩上。他自己本就擅长弩机,当年在咸阳演武场,虽输给过蒙恬,却也是少有的神射手。他没让卒子们死练瞄准,反倒琢磨出个法子:在弩箭上系根红绳,射出去时看红绳的走向,就能知道自己扣扳机时手稳不稳,呼吸匀不匀。黑六起初不屑,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把戏,可试着练了两天,发现自己射偏的次数竟少了一半。有天晚上,黑六拿着酒囊找到王翦,递过去:“伍长,你这法子真管用。之前是我眼拙,别往心里去。”

王翦接过酒囊,抿了一口,辣意顺着喉咙下去,却暖了心口:“都是为了能打胜仗,没什么眼拙不眼拙的。”

两人的努力,没逃过商鞅的眼睛。这日午后,商鞅与公孙痤巡营,远远便看见校场上的景象:蒙恬正领着卒子演练阵法,五十个人排成的小方阵,进退转圜竟如同一人,连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都齐整;另一边,王翦正指导一个年轻卒子调整弩机,手把手教他如何抵肩、如何发力,那卒子起初手抖,练了几遍,竟也能稳稳射中靶心。

“你看,”商鞅指着校场上的身影,对公孙痤道,“这便是我要的秦军——不仅要敢打,还要会打;不仅要能冲锋,还要懂配合。”

公孙痤颔首,目光落在蒙恬身上——那孩子摆阵时,手势、口令竟有几分蒙武的影子,却比蒙武多了几分灵活;再看王翦,教卒子时耐心细致,与他平日沉默寡言的模样截然不同。“是块好料,”公孙痤感慨,“假以时日,怕是能成大器。”

日子过得快,转眼便是半月。这日傍晚,军需营送来消息,说要给前营补充十石粟米,让各伍派人去领。蒙恬刚要让人去,黑六却站了出来:“伍长,让我去吧。咱们营里的弟兄多,十石米不轻,我力气大,能多扛些。”

蒙恬笑着点头:“那就麻烦黑大哥了。”

黑六领着两个卒子去了,回来时却沉着脸,身后跟着个军需营的小吏。“伍长,”黑六把米袋往地上一放,“这米不对,里面掺了不少碎米,还有些发潮的。咱们弟兄们练了一天,吃这个怎么行?”

那小吏却理直气壮:“碎米也是米,发潮的晒晒也能吃。前营这么多伍,哪能都给好米?你们伍长年纪小,别不知足。”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王翦听见。他刚从校场回来,手上还沾着弩机上的铜锈。“碎米能填肚子,”王翦走到小吏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冷意,“可弟兄们练的是能上阵杀敌的本事,吃着掺了碎米的粮,怎么有力气握弩、挥剑?你说我们不知足,那你倒是说说,军需营的粮,哪一条律法定了要给弟兄们发碎米?”

小吏被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我……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什么规矩?”蒙恬也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那是商鞅亲定的军需律,“律书上写着,‘军粮需颗粒饱满,无霉变、无掺假,违者依律处置’。你给我们发碎米潮米,是忘了律条,还是觉得我们伍里都是少年,好欺负?”

小吏见两人拿出律书,顿时慌了神。商鞅推行新法,最忌的便是徇私枉法,若是这事闹到商鞅面前,他这小吏的差事怕是保不住了。“两位伍长息怒,”他连忙拱手,“是我糊涂,这就去给你们换好米,马上就换。”

看着小吏慌忙跑远的背影,黑六挠了挠头,对两人道:“还是伍长有办法。之前别的伍也收到过碎米,都只能认了,哪敢跟军需营较真。”

蒙恬把律书卷好,放回怀里:“商君说,新法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是军需营的小吏,还是咱们当兵的,都得守律。只要占理,就不用怕。”

当晚,弟兄们吃着新换的粟米饭,就着腌菜,却比往日吃干肉还香。黑六端着碗,走到王翦与蒙恬面前,敬了他们一碗水:“两位伍长,我黑六服了。以后你们说往东,弟兄们绝不往西;你们说练到三更,弟兄们就绝不二更停。”

其他卒子也纷纷附和,碗盏碰撞的声音在营帐里传开,竟比校场上的呐喊还热闹。蒙恬看着眼前的景象,悄悄对王翦道:“你看,咱们这五十卒,算是真正拧成一股绳了。”

王翦点头,望着营帐外的星空——河西的星星比咸阳的亮,像是嵌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他想起半月前在城头,商鞅说的那句“能打胜仗、能护百姓的本事”,忽然觉得,自己离这句话,又近了一步。

三日后,商鞅传下将令,要各伍比试演武,选出最精锐的三个伍,随他去巡查河西诸城。消息传来,前营各伍都动了起来,校场上的呐喊声比往日更响。蒙恬与王翦也没闲着,白日里加紧操练阵法、弩术,晚上就对着地图,琢磨比试时可能用到的战术。

比试那日,天刚亮,校场上就挤满了人。商鞅与公孙痤坐在高台上,身后是猎猎作响的秦旗。比试分三场:阵法、弩术、近身搏杀。前两场下来,蒙恬与王翦的伍表现不俗,阵法得了第二,弩术得了第一,可近身搏杀却落在了后面——营里多是农夫出身,拳脚功夫比不过那些常年征战的老兵伍。

到了最后一场综合比试,要求各伍模拟攻城,既要用弩箭压制城头,又要组成方阵冲锋,还要有人攀上城头“夺旗”。轮到蒙恬与王翦的伍时,高台上的公孙痤皱了皱眉:“他们伍里近身搏杀弱,怕是难赢。”

商鞅却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盯着校场上的身影。

只见蒙恬站在阵前,高声下令:“弩手在前,压制城头;盾手列阵,护住方阵;剩下的人,跟我来!”他话音刚落,十名弩手齐射,箭矢如雨点般落在“城头”的草人上;五名盾手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蒙恬则领着剩下的三十五人,贴着盾牌阵,快速向“城墙”冲去。

可刚冲到一半,“城头”就扔下了“滚木”(捆好的柴薪),若是硬冲,定会“伤亡”惨重。黑六刚要挥刀砍开柴薪,蒙恬却喊住了他:“别硬来!绕到侧面,那里有个缺口!”

众人一愣,随即想起前几日练地形时,蒙恬曾说过,这处“城墙”侧面有个矮坡,能攀爬上去。于是,蒙恬领着人绕到侧面,王翦则带着弩手,继续压制“城头”的火力,掩护他们攀爬。

不过片刻,蒙恬就带着人攀上了“城头”,一把扯下了上面的“魏旗”,换上了秦旗。高台上顿时响起掌声,公孙痤也不禁点头:“这两个少年,倒懂得扬长避短,用巧劲取胜。”

商鞅笑着道:“这便是我要的本事——不仅要敢拼,还要会谋。”

最终,蒙恬与王翦的伍得了综合比试第一,成了随商鞅巡查诸城的三个伍之一。消息传来,营里的弟兄们都围了上来,把两人举起来抛向空中,欢呼声在营地里传开,连远处的秦旗都像是被这声音吹动,飘得更急了。

巡查诸城的路上,商鞅特意召见了蒙恬与王翦。在一辆行进的马车里,商鞅铺开河西地图,指着上面的城池:“河西诸城刚收复,百姓还不安定,魏人也还在边境蠢蠢欲动。你们此次随我巡查,不仅要护我安全,还要多看看,多听听——看看百姓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听听他们有什么难处。”

蒙恬拱手:“商君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王翦也道:“若是遇到魏人骚扰,我们定能守住城池,护好百姓。”

商鞅点头,目光落在两人年轻的脸上,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入秦的模样——那时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带着新法的竹简,在咸阳城外等了三个月,才见到秦孝公。如今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忽然觉得,大秦的将来,就像这河西的土地,虽刚经历战火,却已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马车行至汾水岸边,风从水面吹过,带着水汽。蒙恬与王翦站在车旁,望着远处的浅滩——半月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献策,奇袭了魏人的粮道。如今浅滩上已没了兵戈,只有几个农夫在岸边放牛,笛声顺着风飘过来,悠扬而平静。

“你看,”蒙恬指着那些农夫,“这就是咱们收复河西的意义——让百姓能安心种地、放牛,不用再怕魏人的刀兵。”

王翦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剑——那是升为伍长时,军需营给的新剑,剑鞘上刻着“秦”字。他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当年魏人夺河西时,他祖父就是在这汾水岸边,为了护着家人,死在了魏兵的刀下。如今,他终于能在这里,用自己的本事,守住祖父没能守住的土地。

马车继续前行,秦旗在车后飘着,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蒙恬与王翦并肩走在车旁,身影虽还显单薄,却已能与那些黑甲老兵并肩而立。河西的风还在吹,却不再带着血的腥味,而是裹着泥土的清香,裹着农夫的笛声,裹着少年人心中的壮志——那壮志,就像这猎猎秦旗,终将在河西的土地上,飘向更远的地方。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