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参上 第375章 初临南域

“大约三十年前，变故突生。西漠佛宗势力大举东进，其触角也伸到了南域。一位自称‘金羽’的佛门金刚，本体乃是金翅大鹏鸟，突然降临南域。此獠实力强横无比，更可怕的是，他专挑各族天骄挑战，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旨在摧毁我妖族年轻一代的脊梁和信心！”

说到这里，玄卜脸上浮现愤懑与无奈。

“就连……就连寂灭海蛟龙属的少主，‘尤龙’，也败在了他的手中！”

正阳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抓住关键，急声问道，“玄卜长老，这尤龙少主，是何根脚？你可曾见过他真容？”

玄卜被正阳急切的语气问得一怔，沉吟道：“尤龙少主……据说是人妖两族大战结束后不久，被尤岚妖皇亲自带回寂灭海，并宣告妖族，立为蛟龙属少主的。关于他的来历，妖庭内部也传言纷纷，有说他是尤岚妖皇流落在外的血脉，有说他是妖皇栽培的秘密武器，但最盛行的一种说法是……此子乃是人妖混血之身！”

“人妖混血！”正阳瞳孔收缩，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他立刻取出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沉入，迅速将师弟正潜的容貌、神态，细致地刻录下来，递给玄卜。

“长老你看，可是此人？”

玄卜接过玉简，感应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将玉简递还：“道友，老朽惭愧。尤龙少主身份尊贵，深居简出，极少在外界露面。老朽虽为一方水府长老，却也未曾有幸得见少主真容。他与金羽那场大战，发生在寂灭海深处，当时妖气冲天，能量狂暴至极，等闲之辈根本不敢靠近百里之内，无人看清具体战况，只知最终是少主败了……”

正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不论这“尤龙”是不是正潜，寂灭海蛟龙属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必须去！

玄卜继续道：“金羽击败尤龙少主后，气焰更加嚣张，几乎横扫了南域所有不服佛门的妖族天骄，随后他不再满足于挑战，大约十几年前，他在南域中心，灵气最为浓郁的菩驮岭上，修建了一座宏大的佛寺，名为‘小雷音寺’，开始公然宣讲佛法，度化妖族。”

“如今，妖族内部已彻底分裂！以寂灭海蛟龙属、白虎族、霸熊族等传统大族为首，坚决反对归顺佛门，誓死守护妖族祖地与传统，被称为‘护祖派’。”

“而原本就与蛟龙属有些宿怨、且更倾向于投机和获取力量的藤蛇族、狐族、金乌族，以及一部分被佛门许诺的利益所打动的中小族群，则选择归顺金羽，甘为佛门前锋，被称为‘皈佛派’。”

“双方势力如今在寂灭海岸形成对峙，已非一日两日。金羽亲自坐镇，带着藤蛇族、金乌族等归佛派的妖王，与护祖派妖王在寂灭海岸对峙，名为商讨南域未来，实则是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这种局面，已经持续很久了！”

“商讨个屁！”龙浩然听得怒火中烧，虽然它当年是被寂灭海蛟龙属排挤出去的，但听到老家被一群“秃驴鹰犬”堵门，血脉中的骄傲和归属感让它瞬间炸鳞，“打上门来了还商讨？直接干他娘的啊！尤岚老头呢？他可是妖皇！就看着那扁毛鸟在金羽在自家门口撒野？”

玄卜苦笑更甚：“尤岚妖皇……自多年前宣布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后，便再无消息传出。如今寂灭海乃至整个护祖派，都是由尤灵儿公主主持大局。若非尤灵儿公主勉强支撑局面，恐怕护祖派早已分崩离析。至于金羽为何不直接强攻寂灭海核心区域，传闻一是忌惮尤岚妖皇可能留下的后手，二是寂灭海环境特殊，易守难攻，三是佛门似乎也在等待某种时机，或者说，某种‘名正言顺’的方式……”

“什么名正言顺的方式？”

玄卜道：“据我们玄龟族在寂灭海的眼线最新传回的消息，双方僵持不下，最终约定，以妖族最传统的方式解决争端——‘九王之战’！”

“九王之战？”

“正是！双方各出九位躯干期妖将，进行九场一对一的生死对决！胜场多者，即为南域妖族共主，另一方必须无条件臣服！如今，恐怕对决已经快要开始了！”

“什么？！”龙浩然一听就急了，“九场定胜负？这他娘的不是欺负人吗？金羽那扁毛鸟实力强得变态，他肯定要上场，再加上藤蛇、金乌那几个反骨仔，护祖派那边能凑出九个能打的躯干期妖将？能赢几场？这规矩肯定是那帮秃驴定的阴招！”

它急得在殿内团团转：“不行不行！正阳，咱们得赶紧去！妈的，老子虽然看寂灭海那帮老泥鳅不顺眼，但也不能让它们被秃驴和叛徒给端了老家！这要传出去，我们蛟龙的脸往哪儿搁？”

九王之战，看似公平，实则凶险无比，将整个南域妖族的命运押在了九场对决上，残酷而直接。

虽说人妖两族多有摩擦，可如今大劫当前，当年的仇怨唯有先放下，正阳不再犹豫，对玄卜拱手道：“多谢长老告知详情！事关紧急，我等即刻前往寂灭海！”

玄卜连忙道：“老朽预祝二位一路顺风，愿妖祖保佑护祖一派！从此处顺青沙江直下，进入南域腹地后，需小心藤蛇族的暗哨，他们如今是归佛派的先锋，沿途设卡，盘查甚严。”

辞别玄卜，正阳与龙浩然不再有丝毫耽搁。一人一蛟化作两道难以察觉的流光，紧贴着奔腾汹涌的青沙江面，向南域腹地疾驰。江水轰鸣，掩盖了他们遁破空风的细微声响。

越是深入南域，天地间的灵气愈发稀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草木腐殖的异香以及潜藏在暗处的毒瘴腥风，人族活动的痕迹几乎完全消失。

两人很快路过了当年三宗演武的那片区域。昔日人族修士建立的晶塔早已废弃，被疯狂生长的藤蔓苔藓覆盖，只剩下断壁残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妖兽的气息在林间弥漫，隐约可见一些低阶妖族的身影出没。

正阳默然，心中感慨时光流转与势力兴衰。他收敛气息，小心避开几处妖气浓烈之地，只想尽快赶路，同时神识向着四周谨慎地蔓延开去。

就在他们即将飞越一片布满黑色淤泥的沼泽林地时，正阳目光陡然一凝，疾驰的身影瞬间停滞，同时一把按住了身旁有些忘乎所以的龙浩然。

“嘘！”正阳传音警示，盯向前方百丈外，一片看似平静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寒腥臭气息的淤泥潭。

“怎么了？”龙浩然立刻收敛气息，蛟瞳收缩，顺着正阳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浑浊的泥水和腐烂的植被。

正阳神识锁定了目标，低声道：“有东西藏在下面，气息收敛得极好，几乎与淤泥融为一体。躯干期巅峰，应该是玄卜长老提到的藤蛇族暗哨。”

龙浩然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地吐了吐信子，蛟躯微微摆动，战意升腾：“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老子这么久还没开过荤呢！一个看门的爬虫，也敢拦路？正阳，你别动，让老子去会会它，保证干净利落！”

正阳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龙浩然早已恢复躯干期巅峰，同为水系妖族，在这青沙江畔由它出手确实最合适，既能检验其实力，也能避免自己过早暴露。他沉声道：“速战速决，我在一旁为你压阵。”

“瞧好吧您呐！”龙浩然低吼一声，周身青光一闪，十余丈长的蛟龙真身显现，但它并未直接扑上，而是身形一扭，如同融入水流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浑浊的江水中，借助江流的掩护，从水下向着那片淤泥潭迂回接近。

淤泥潭下，那条负责警戒的藤蛇妖将浑然不觉危机临近。它通体呈暗绿色，与淤泥颜色相近，身躯粗长，正盘踞在泥潭深处，一双竖瞳半开半阖，享受着泥潭的阴寒。作为归佛派的耳目，它在此地已潜伏多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锥刺入它的神魂。它猛地睁开竖瞳，只见一道巨大的青色阴影，裹挟着凌厉的水流，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侧方的江水中暴射而出，直扑它藏身之处！

“敌袭！”藤蛇妖将心中大骇，来不及思考对方是如何发现并接近自己的，妖力瞬间爆发，周身暗绿色光芒大盛，淤泥被狂暴的妖力炸开，粗长蛇尾如同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向那道青色阴影！

泥浆冲天而起，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暴雨。

龙浩然早有准备，面对抽来的蛇尾，它不闪不避，覆盖着坚硬鳞片的龙爪悍然迎上！

“铛！”

沉闷至极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爪尾交击处，火花四溅，妖气疯狂对冲，将周围的淤泥瞬间清空出一个大坑，龙浩然占尽上风，蛟龙之躯的强横展露无遗！

藤蛇妖将吃痛，嘶鸣一声，蛇尾迅速收回，鳞片上出现了几道白痕。它又惊又怒，看清了来袭者竟是一条气息不弱于自己的青色蛟龙！

“哪里来的野蛟，敢袭击佛门座下妖将！”藤蛇厉声嘶吼，试图用佛门名头震慑对方。

“佛门？老子打的就是佛门的走狗！”龙浩然狂笑一声，得势不饶人，蛟躯盘旋，再次扑上。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极寒妖元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淤泥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壳！

藤蛇妖将深知蛟龙控水神通的厉害，不敢硬接，身形诡异一扭，竟如同无骨般贴着尚未完全冻结的泥浆滑开，同时张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雾！

毒雾腥臭扑鼻，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和神经麻痹之力，乃是藤蛇一族的天赋神通，寻常妖族沾上一点便会皮开肉绽，妖力溃散！

“哼！雕虫小技！”龙浩然早有防备，妖丹激发出蓝色光晕，形成一个护罩，将毒雾尽数抵挡在外，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却无法突破分毫。

“你也接老子一招！”龙浩然怒吼，趁藤蛇喷吐毒雾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巨大的蛟尾如同天柱倾倒，携带着万钧之力，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砸向藤蛇七寸要害！

这一击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藤蛇妖将避无可避，只得疯狂运转妖力，盘起身躯，硬抗这一击！

又是一声巨响，淤泥地面剧烈震颤。藤蛇妖将被砸得深陷泥潭，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暗绿色的血液从鳞片缝隙中渗出，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它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眼前这蛟龙不仅力量强横，战斗经验更是丰富，毒雾也无法突破防御，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它想要遁逃，但龙浩然岂会给它机会？蛟爪如钩，死死扣住了它的脖颈，磅礴的妖力如同枷锁，瞬间封印了它全身妖力。

整个战斗过程看似激烈，但在正阳强大神识的压制下，所有的能量冲击和声音都被限制在了淤泥潭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内，并未扩散出去。

龙浩然提着如同死狗般的藤蛇妖将，跃出泥潭，摔到正阳面前，得意地晃了晃爪子：“搞定！这爬虫实力还行，就是脑子不太灵光，毒液也一般般。”

“说！寂灭海现在什么情况？九王之战定了没有？金羽那扁毛鸟在干嘛？”

藤蛇妖将身受重创，妖力被制，面对龙浩然凶悍的目光和一旁深不可测的正阳，不敢隐瞒，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

“饶……饶命，我说，九王之战已经定下了，一个月后在寂灭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