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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来仪 檄文

作者:浅醉笙歌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1-07 03:53:55

京畿城中,锦绣宫内,周灏和奚梦儿高坐大堂之上。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映照着桌上两盏早已冰冷的茶水。

奚梦儿心中满是愤懑,他也不想和周灏兜圈子,于是直接将穆槿之背叛自己的事情告知了周灏。

语毕时,她胸中的怒火更盛,气得双手紧握,猛地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飞溅。

她满脸怒容,怒骂道:“呼延帆和韩蕴这两个贪生怕死的东西!我们的大事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们竟然传信来说要临阵退缩,真是两个混账东西!”

周灏见她失态,便提醒道:“稳重为轻之基,冷静乃躁之主。梦儿,遇事要沉稳冷静,别一点小事就毛燥不安。再说了,他们临走前,给我们留了十万铁浮屠。所以,不要再气了。”

奚梦儿闻言,虽没作声,但她的嘴唇微微撅起,明显是一脸不服。

周灏沉吟片刻,才缓缓道了句,“如今咱们离推倒大兴王朝只剩一步了,我们决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任何差错。所以,穆槿之、还有偷偷混入城中的御王容熙和奕王容淮,都留不得。”

“既然留不得,那就全都杀了吧。”奚梦儿不解,“只是,要如何杀呢?”

周灏分析道:“容熙手中有五十万禁军和十万锦衣卫,他们都藏在城外,所以,想要除去他们,这场仗便不能不打。”周灏眸光瞥向奚梦儿,“你现在赶紧传令下去,让人扮成百姓在城里的井中投毒。”

奚梦儿一脸震惊,“整个京畿城的井里都投毒?那如此一来,整个京畿城的百姓岂不是都活不了?”

周灏冷哼一声,嘲讽道:“怎么?做了几年兴国皇后就真把自己当汉人,要母仪天下,护佑兴国百姓了?”

奚梦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周灏到底是把她当女儿还是把她当成了一颗复仇的棋子?

奚梦儿低头,有些自卑,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奚梦儿只是随口一问,可每次听到周灏的冷嘲热讽时,她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说不出的心酸与伤心。

她不禁暗自思忖,周灏到底是把她当成女儿,还是仅仅把她当作一颗复仇的棋子?

奚梦儿低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卑,声音也有些沙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灏满意一笑,“不是这个意思最好。梦儿,千万不要轻信虞人和爱情,更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奚梦儿当然不会忘记,呼延枫是因要护她周全而死,但奚梦儿也知道,呼延枫是爱她和周灏的,可周灏却只爱呼延枫。

一股难言的苦涩感涌上奚梦儿心头,但无法违抗周灏的奚梦儿却也只能恭敬应道:“知道了父亲。”

周灏抬眸,看着奚梦儿眼底闪过的失落,语气便放柔了些,“梦儿,为父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你好,你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害你呢?”周灏站起身,“好了梦儿,不要再闹脾气了。最后,今晚胁迫容烨拟旨,以设宴为由邀容熙、穆槿之和容煦入宫,只要容熙和穆槿之死了,穆家军才会是无头巨龙,没有领袖的他们,一盘散沙,不攻自破。而容熙死了,才能从他手中拿到锦衣卫腰牌和另外半块虎符,这样,容家天下就会彻底被推翻。只是,今晚得你一人来应对他们了,但你放心,为父会给你留下五万铁浮屠,你伺机暗杀他们便可。”

奚梦儿关心道:“父亲,那你呢?”

“为父当然得做两手准备,为父去城外的河水里投毒,这样,就算你杀不了楚熙和穆槿之,夺不来锦衣卫腰牌和虎符,那城外的河水也能将那五十万禁军和十万锦衣卫给毒死。”

奚梦儿起身,“父亲,若再无其他事,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奚梦儿语毕,刚准备转身时,周灏却一把拉住奚梦儿的袖子,奚梦儿顿了脚步,一脸疑惑的望向周灏,周灏却郑重嘱咐了一句,“梦儿,杀不杀的了容熙和穆槿之都是其次,但最主要的是,你要平安的活着,等爹回来。”

听着周灏说着关心自己的话时,奚梦儿心里平静无波,因为这么多年,周灏爱她的方式,永远都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这样的招数使多了,她早已麻木。

奚梦儿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知道了父亲,女儿告退!”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在院中,石椅旁,有一颗绿油油的参天大树替石椅下的韶衡挡去了耀眼的日光,韶衡正端坐在石椅上。

只见他手执毛笔,看着面前石桌上的宣纸,他泼墨挥毫,潇洒写道:

伪临朝奚氏者,性非和顺,出生寒微。

一介平民,更衣入侍,荣获恩宠。四年光阴,**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

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污国虐民,豢养阉人,恶行累累,罄竹难书。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奚梦儿囚帝杀后,大逆不道,包藏祸心,又越俎代庖,执掌朝政,有篡权夺位之心。

毒妇当权,逆行倒施,人神共愤,天帝震怒。

今国将不国,家不成家,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百姓流离颠沛,民不聊生,实乃妖后所为。

容家天下,屹立五百年不倒,岂能任由一妖后胡作非为,鸠占鹊巢?

御王容熙,为人清廉,有王佐之才,以孝立身,广施仁德之心,常怀百姓安乐之计。四海以内,罔不臣服,乃天命所归,人心向背。此岂人力,实乃天授。

今承天命,清君侧!

书至各州各郡,广招天下豪杰,举师扬威,共匡社稷。

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韶衡将檄文写完后,他拿起宣纸,轻轻吹干。

穿过长廊来到庭院的楚熙刚走到韶衡身后时,韶衡却将字迹干透的宣纸递给楚熙,楚熙接过后,细细看过一遍,才笑道:“多谢先生替我写这讨伐檄文。先生是天下文人的代表,有了这封檄文,我们打入皇宫,既可师出有名也能招到更多的有才之人,真是一举两得。”

韶衡对楚熙行了一礼,“王爷,老夫替你写檄文,也没想过让您感谢。只要您能好好的对老夫的女儿便好。”

楚熙笑道:“那是自然!”楚熙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对韶衡嘱咐道:“对了先生,你若是遇到江秋羽,便替我转告他一声。京畿城中马上就要展开一场大战,让他趁早把母亲接去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居住。”

韶衡微微颔首,“王爷放心,老夫只要遇到了,定会转达的。”

夜幕降临,星辰闪耀。

暮色下,宫里的深宫大殿显得静谧而庄重,而在廊桥上,摆着两桌宴席,坐在宴席上的人分别是楚熙和穆槿之。

今日午时,奚梦儿亲自去小厨房里做了一桌丰盛可口的美味佳肴,饭菜做完后,她又亲自去给容烨送去,目的就是想浅浅讨好他一下,让他传一道让楚熙、穆槿之和容煦入宫一聚的口谕。

虽然容煦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但问题不大。

容熙手中无兵,无甚可惧,但容熙和穆槿之一个手握六十万大军,另一个手握二十八万穆家军,所以,楚熙和穆槿之必须得来。

而在楚熙来之前,江秋羽、穆槿之包括韶衡和韶思怡都在阻止他不要来,因为这很显然是皇后办的一场鸿门宴。

可楚熙却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由,坚持要来赴宴,于是,众人劝不住执拗的楚熙,穆槿之便跟着楚熙一道过来。

楚熙来之前,吩咐过江秋羽管理好五十万禁军,十万锦衣卫,二十八万穆家军和他手上那一万人的兵。

而后又吩咐韶思怡,让她带着谢姝去虞国找一个叫谢玉松的人。

到了虞国后,就让韶思怡对谢玉松说,她们是御王之命,让谢玉松送粮到京畿。

楚熙为了护她和谢姝的安全,还给她们专门派了两个影卫。

其中一个叫影八。

影八原叫百杰,十五岁那年,父母相继病死,后沿街乞讨时偶遇十岁的楚熙,这才捡回一命。

影八为了报恩,自愿给楚熙当影卫。

那时的楚熙年幼,收养的影卫并不多,百杰是他收养的第八个影卫,所以楚熙给百杰取名影八。

至于韶衡,楚熙安排韶衡帮自己稳坐后方,一旦楚熙和穆槿之被困宫里,就让韶衡和江秋羽带人接应。

今夜廊桥水榭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将漆黑的夜晚照的通亮。

而容烨虽是身穿龙袍高坐上位,但他脸色蜡黄如纸,身形消瘦得好似秋风中的残叶,精神萎靡不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那双手,枯瘦如柴,青筋暴起,无力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

而奚梦儿则身姿婀娜地倚在容烨身侧,一身锦衣华服璀璨夺目,言谈举止间尽显典则俊雅之态。

楚熙关心道:“陛下,臣观您脸色极差,您可是身子不适啊?”

容烨内心焦急万分,很想大声说出自己被奚梦儿胁迫的实情,但他张了张嘴,嗓子干痒发苦,好似被一团火灼烧着,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奚梦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柔声回应道:“陛下这几日感染了风寒,经太医治疗,今日病才好些。本宫本想劝诫陛下,让他多多注意身体,但不曾想,陛下竟坚持要设宴。他说,近日太后因病而逝,他心里苦,所以才想着邀表叔和皇叔前来宫里一叙。但不曾想,皇叔今日病了,没有出席。所以,就只能请表叔来唠唠家常,还请表叔要多多劝慰陛下,保重龙体啊!”

奚梦儿替容烨答的话让容烨心里苦不堪言,蒋婷明明是被奚梦儿杀的,可到奚梦儿嘴里,她却是病死的。

容烨越想越气,怒不可遏,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可他怒了又能如何,他反抗不了奚梦儿,极大的委屈让他泪流满面,他竟当着楚熙的面失声痛哭。

楚熙见容烨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时,楚熙站起身,声音柔和了几分,“陛下,您怎么哭了?”

被楚熙一问,隐忍不住的容烨刚想向楚熙说出自己心里的委屈,却被奚梦儿抢先一步,插嘴道:“表叔,陛下这是高兴呢!看着表叔如此关切自己,陛下感觉到了亲情可贵,所以才高兴的哭了。”

楚熙对奚梦儿行了一礼,“娘娘,臣有些体己话,想单独和陛下聊聊,不知娘娘可否行个方便?”

容烨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反抗的机会,他连声应道:“方便方便,表叔,母后去世后,来看朕的亲人也只有你了。表叔,朕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表叔,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楚熙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面露难色,“陛下,您是君,我是臣,我在宫外倒也有几分官威,但宫内,臣是无权令他们退下的。”

奚梦儿脸上依旧挂着笑,“御王,陛下这是病糊涂了。既然御王有体己话要与陛下说,那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奚梦儿语毕,带着在场所有宫人转身离去。

众人一走后,便只剩楚熙、容烨和穆槿之三人。

楚熙走到容烨面前,轻声唤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多时不见,怎么消瘦成这般模样?”

奚梦儿将满宫的人一带走后,容烨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他哭的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他向楚熙诉说着心里的委屈与不甘,“表叔,我错了,我错了!我当初不该猜忌你,不该觉得你娶了武林盟主的女儿是想借用江湖武林的势力造反,更不该在你成婚那日,听信奚梦儿和皇叔的鬼话,派韩蕴和皇宫影卫去杀你。表叔,对不起,是我错了,表叔,其实我娘说的对,我是真的不适合做皇帝,整个朝堂因我的管理而变得乌烟瘴气,如今,皇权旁落,妖后当道,那妖后不仅要控制我还杀死了我娘……”

楚熙轻声安抚道:“陛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臣只想知道,您是不是被奚梦儿给控制住了?”

楚熙的话音刚落,一阵娇笑声传到楚熙耳中,“御王可要慎言啊!本宫深爱陛下,又怎么舍得控制他呢?”

楚熙转头,只见四面八方都是身穿盔甲,腰配大刀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包围,这些侍卫还拉弓搭箭,锋利的箭尖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森森寒光,直指楚熙和穆槿之。

穆槿之怒目圆睁,大声呵道:“妖后,你祸国殃民,一人总揽朝纲,还妄想取代陛下。简直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你若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否则他日,待御王百万雄师兵临城下,你后悔都晚了。”

奚梦儿不怒不恼,只见她冷哼一声,一脸得意,“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大言不惭呢?穆槿之,与其担心兴朝朝迁市变,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今晚是否能安全离开这里吧!”

奚梦儿这话传到容烨耳中时,容烨心焉如割,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楚熙便扶着他站了起来,他眸光冷冷的看着奚梦儿,一字一句问道:“奚梦儿,看来你今晚不仅仅是要杀容熙和穆槿之,你更是要杀我对吧?我一死,你就可以说,是容熙这帮乱臣贼子闯入宫里,劫持陛下,我是被他们所杀。这话一出,容熙便成了人人讨伐的逆贼,是吗?”

奚梦儿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原来陛下也不蠢嘛,只是不爱动脑子罢了。”

面对奚梦儿这无情的嘲讽,容烨瞬间心死如灰。

原来奚梦儿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利用的对象,上位的工具,原来奚梦儿从始至终都不曾爱过他。

三四年来春又秋,也同欢笑也同愁。

而今知其真面目,肠断千休与万休。

容烨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他转身急忙对楚熙嘱咐道:“表叔,我把这皇位传给你,所以你现在,赶紧走!表叔,你逃出去后,带领百万雄师,围剿逆贼,再登基时,我只求你能将我娘厚葬皇陵,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容烨语毕时,只见他双手将楚熙往后重重一推,几乎是在同时,奚梦儿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横飞,似灵蛇般,向着容烨和穆槿之席卷而来。

穆槿之会武功,只见他一手拔出腰间配剑,一边施展轻功,移形换影间,以往后退了数米远。

千万支利剑,铺天盖地,簌簌而下。

而不会武功的容烨却是被万箭穿心而死。

穆槿之和楚熙根本就来不及多看倒地的容烨一眼,两人对视一眼后,转头就跑。

而奚梦儿却是命令道:“不要放过这两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后的士兵领头人对奚梦儿行了一礼后,率领众人紧追不舍。

奚梦儿见众人都离开后,才缓步走到容烨面前。

看着容烨那奄奄一息,张着嘴想吸气却频频呕血的模样,奚梦儿心里忽觉一紧,随即一股揪心般的疼痛从心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奚梦儿不明白,她和容烨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什么到最后她的心会抽痛呢?

难不成是戏做真了,所以她对容烨也有感情了吗?

奚梦儿蹲下身,伸手一把抱住容烨,浑身的血液染了奚梦儿一身,奚梦儿也不在乎。

奚梦儿看着容烨那想挣扎又痛苦的样子,她薄唇微张,一脸平静的问道:“容烨,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人受情殇情转薄,今悔昔年痴情多。

容烨对奚梦儿是爱之深恨之切,如今的奚梦儿对容烨而言只是仇人。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容烨对奚梦儿当然恨,恨不得能食她肉,拆她骨,啖她血,将她扒皮抽筋,活活折磨死才好,但现在,他快要死了,他即便是想杀了奚梦儿,为母报仇,那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奚梦儿看着从容烨眼中流出的血泪,又看着容烨那双对她恨入骨髓的双眸。

奚梦儿唇边扯出一抹苦笑,容烨却将嘴里的血吞咽了下去,容烨的喉结上下滚动,胸膛也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厉害。

虽然明知奚梦儿不爱他,但他却还是不死心的哽咽着问了句,“奚梦儿,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对我心动过一次?

“从未!”奚梦儿打断,她虽回答的干净利落,可她的话是口不对心。

奚梦儿的这一生被周灏当成了复仇的棋子,她的一生是在被利用中渡过。

周灏从未把她当女儿,而是把她当复仇的工具,当一个漂亮听话的丝线人偶。

所以,她从未在周灏那里感受过父爱。

奚梦儿在一开始确实不爱容烨,可随着时间推移,在容烨每日每夜的用心照顾下和不加掩饰的偏爱里,她那颗冰冷的心也会被暖化。

轰的一声巨响,夜空中一道惊雷划过。

夜色渐深,夜风袭来,容烨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冷意从脚底贯穿全身上下。

不过也没关系了,奚梦儿的话让他彻底心死绝望,他此刻只觉全身上下已痛到麻木。

容烨咬牙一字一字说道:“奚梦儿,我恨死你了!但我也后悔了,后悔遇到你,后悔把你当成照亮我黑暗人生中的一抹光,但我最最后悔的,是爱上你。奚梦儿,你若还有心,就把我的尸体给烧成灰扬了吧,我登基的这四年昏庸无道,所作所为,让臣子寒心,全国百姓因我的无能而死伤大半,我上对不起娘,下对不起臣子百姓,所以死后也不想入宗庙皇陵,担千年骂名。所以,不要给我立碑建墓,就当兴朝从没有我容烨这个皇帝。奚梦儿,下辈子我不想遇见你也不想再遇见娘了,这人间是烈狱,而做人太难了。所以,我也不想有下辈子了,我只想在骨灰被你撒了后,能永远消失于天地间,再不受这,六道轮回,之…苦…”

容烨最后的字说的很轻,语毕时,他面色惨白。

毫无声息的他则静静躺在奚梦儿怀里。

奚梦儿轻闭双眸,她本想一人独自消化心里的痛苦,却不料脑海中闪过奚梦儿和容烨这四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虽然被封后的四年,有蒋婷这个老妖婆对她处处挑剔,事事不满,可容烨对她那明目张胆的偏爱,却让她心动过无数次。

奚梦儿记得自己刚被封后那日,容烨坐在奚梦儿榻边,他双手紧紧握着奚梦儿的手,一脸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说道:“梦儿,朕此生定不负你,朕要与你白首共相依。”

后来,容烨一句定不负他,就真的真心实意护了她四年。

虽然他不是个明君,但他却会在蒋婷刁难她时,为她出头,在大臣质疑她时,挡在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在她心情郁闷时,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在她过生辰时,偷偷带她出宫,看万家灯火,漫天天灯。

再带她去玉珍坊买些她爱吃的糕点,又去千秋楼看一出她爱看的折子戏,最后再陪她去名贵酒楼点一桌丰盛可口的美味佳肴。

容烨虽有些愚笨,不懂军国大事,思想也有些倔强固执,不愿低头。

可他却为奚梦儿能开心而费尽心思的去学习如何讨好女孩子,在他和奚梦儿争吵后,不管是谁错了,容烨也会在第一时间向奚梦儿低头,不惹她伤心。

容烨继承到了他父亲容钰的痴情,所以才会为奚梦儿不封妃纳妾,让奚梦儿一人宠冠六宫。

奚梦儿轻轻叹出一口气,她睁眼时,只觉一颗心脏像是被人活寡一样,疼得厉害。

而她的脸上却是两行清泪,缓缓流淌。

秋夜的风太冷,风干了奚梦儿脸上的泪,也将她的头脑吹得清醒了几分。

奚梦儿将容烨的尸身轻轻放在地面,让他躺平后,才站起身,转身离去。

疾风呼啸,天上下起了雨,大雨如注,楚熙和穆槿之施展轻功,一会飞檐走壁,一会在地面狂奔逃命。

而他们身后是一帮穷追不舍的匈奴士兵,他们虽穿着汉人衣衫,但个个都手握弯刀。

这群士兵中几乎都是膀大腰圆,身形魁梧的士兵,而个子矮小瘦弱的兵并没有多少。

狂风暴雨里,众人相互追逐,而楚熙和穆槿之二人在宫道一个转弯处时,却被一群士兵围困起来,楚熙从腰间拔出配剑,剑光闪烁间,两个士兵的人头已经落于地面,在泥泞混浊的地面滚了一地鲜血。

又有四个士兵一跃而上,从东南西北四面攻来,准备将他二人按在地上。

穆槿之纵身一跃,他凌空一脚,带着十足的力道,一脚就把离他们最近的人踹翻在地。

这人落地时,不仅猛吐一口鲜血,还渐起了一地泥水。

只见穆槿之横腿一扫,长腿犹如利剑,直接将三人踢翻在地后,楚熙伸手,穆槿之紧握楚熙的手,楚熙将穆槿之往上一扔,穆槿之便借力跳上了屋檐,而楚熙则是翻过长廊,飞身上一颗廊亭旁的参天大树。

楚熙见远处的匈奴人还在追赶,他立马单手拍上一根树枝,强大的内力在空中散开,树叶被风搅的沙沙作响。

楚熙眸光一冷,树叶瞬间从树上脱落,他们在内力的驱使下变得坚硬无比,绿油油的叶子此刻好似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刀刃。

他们浮于空中,但只在眨眼间,冲着身后如狼似虎的士兵袭击而去。

树叶在瞬间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心皆被一片小小的树叶给刺的血肉模糊,千疮百孔。

“啊啊啊啊!!!!!”

一时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空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士兵死伤大半,而楚熙早已飞身上屋檐,不见踪迹。

而那群倒下的士兵身后又来了一波士兵在不断追赶。

房梁上,穆槿之和楚熙二人还在屋檐上行走,不远处,一支利剑,似灵蛇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楚熙席卷而来,穆槿之眼疾手快,一把将楚熙推开。

利剑从楚熙的侧脸擦过,射中了他们身后通过爬树上屋顶,在屋顶上追赶他们的人。

那一箭又快又准,直射穿了那人的心脏,那人直接从屋顶上滚落在地,倒地身亡。

就在二人快要跳到另一屋檐时,一张用麻绳编织的大网从天而降。

只见穆槿之手中利剑一动,寒芒一闪,大网立马四分五裂,变作碎屑,从空中落下。

可就在穆槿之砍开大网时,一个莽撞大汉站在屋檐上,大汉虎背熊腰,胡髯浓密,他手持两条铁链,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死死看着面前的楚熙和穆槿之。

大汉一个铁锤向穆槿之胸膛砸向,手脚灵活的他往后一个翻身,虽躲过了那一锤,可屋顶却经不住这一砸。

一锤过后,屋顶直接坍塌,穆槿之和大汉瞬间落在一片房屋塌陷后的废墟里,而楚熙却是施展轻功飞身到另一个屋顶上,楚熙刚要站立,远处有千万支利剑,穿风破雨,似狂风暴雨般向楚熙翻滚而来。

这千万支箭,箭身闪着隐隐寒光,箭头却似毒蛇吐舌,要在瞬间取人性命。

楚熙挥动手中长剑,在空中左避右挡,许多箭被人凌空折断。

面对一轮又一轮的箭矢,楚熙五指握剑舞动剑花,一剑劈下,房屋炸裂,一股无形的内力不仅将空中雨水蒸发,将漫天箭雨挡下,还迫使箭身反转,对准来时的位置发射而去。

“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不少士兵从屋檐上翻滚落地,地上又堆积了一地尸体。

鲜红的血液和地上的雨水染成一色,狂风将楚熙那全湿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楚熙顺着湿滑的屋檐滑落在地,落地时,他的鞋子上染满了泥泞。

而在楚熙一落地时,又来了一群侍卫将他团团围住,楚熙手中长剑一转,顿时大开杀戒。

只见他出剑如龙,舞剑如风,他的剑快到令人看不清招式,但在瞬间却能取人头颅,杀人于无形。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而被砍下的头颅遍地都是,楚熙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可他为了逃离皇宫,却还在不知疲惫的乱杀乱砍。

而穆槿之却是与大汉打的不可开交。

大汉学过一些武艺,是铁浮屠中的佼佼者。

大汉武功平平,穆槿之想杀他如探囊取物,可奈何穆槿之每次想杀他时,他就施展轻功往后撤退,而周围的无数小兵似是将生死看透般,不要命的往前冲锋,替大汉抵挡。

这些小兵一波又一波的轮番上阵,穆槿之即便武功再高,也杀不完这么多人。

穆槿之看懂了大汉的套路,大汉是想让穆槿之疲于厮杀,最后再趁机取下穆槿之的人头。

穆槿之并不上当,只见他一个飞身,踩着小兵的人头一跃而上,他对着大汉的头颅一剑挥去。

这一剑力大无穷,势不可挡。

大汉被惊的忘记防备,所以他被穆槿之从脑袋直直劈了下来,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尸体倒地后,里面的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就连脑浆都飞了出来。

空中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周围的士兵见到那一堆肥肠脏器,忍不住弯腰,纷纷呕吐起来。

穆槿之手一甩,剑身的血被瓢泼大雨清洗的干干净净,他眸色一冷,大杀四方。

他从这一地废墟里走出,每走几步,便杀戮一群人。

穆槿之手中的剑快如疾风,招式凌厉,每一剑,手起剑落,地上便又多了许多尸体。

此时的他浑身煞气,他踏着尸山血海来到楚熙面前,楚熙一身血污,头发疯散,一张白皙俊脸被鲜血染成鲜红一片,透着几分诡异妖艳的美感。

周围的士兵越杀越多,楚熙和穆槿之两人背靠背,相互依靠,面对眼前的敌人,两人手中的长剑似夺人性命的毒药般,剑身一闪,面前的士兵便死伤大半。

士兵死相凄惨,而重伤的士兵则倒在地面,背靠污泥烂水,因痛在水里不停翻滚哀嚎。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楚熙和穆槿之二人则是边退边杀。

兴朝皇宫里顿时血流成河,火光烛天,成为了人间炼狱。

直到天光破晓时,楚熙和穆槿之两人才从宫内杀到了宫外,两人虽逃出升天,可奚梦儿却派人在京畿城中四处抓捕他们这帮乱臣贼子。

昭兴四年,御王入宫赴宴,有谋逆之心。袖藏匕首,对昭兴帝敬酒时,图穷匕见。

容烨身中数刀而死,死后厚葬皇陵,谥号兴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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